此药丸乃安宫牛黄丸,用料考究,且十分难寻。其中牛黄的珍贵程度自不必说,犀角也不好寻,还有珍珠,都是极贵重的药材。是她在得到牛黄之后,费了挺多精力才弄齐全材料的。饶是如此,她也只不过是研制出少量的安宫牛黄丸罢了。这药在她原来的世界,都卖到了天价,用的牛黄还是非野生的,因为犀牛的稀少,犀角也改成了水牛角。她在此自然也不打算贱卖,一粒少说也得卖二两银子。
不是她心黑,而是研制安宫牛黄丸的材料实在太难寻找了,而且量实在太少了,价钱低了,恐怕转眼就被人哄抢了去当黄牛党。
说起来这安宫牛黄丸和他们徐家渊源颇深,若非先前他们将牛黄卖给了青囊医馆,她也弄不出这药来。现在倒是第一个用在他们家人身上,不得不说是一种因果。再者,她相信他们不会赖账。不,也不是这样说,与其说她相信徐国中徐建中他们,倒不如说她相信这位徐老太太。这位老太太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临到这时连衣冠面容不整都怕被人轻视,定然极为爱惜名声。这样的人是不会赖账的。
正如葛如沫所想,徐家大哥等人听到这个药丸的名字时,确实愣了一下,他们不傻,这药丸从名字上看,就知道其中的材料有牛黄。倒没生出什么牛黄贱卖了的心思。他们也知道,光有牛黄还救不回自家老娘。再说,这牛黄也是他们凭眼力凭本事从牛畜市场寻摸来的。这医馆的大夫将其制成药丸卖高价,那是人家的本事。
若是无效,便分文不收!
此话掷地有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国中徐建中兄弟俩人对视了一眼,决定用了。再者也是没办法了。
他们的决定,让躺在牛车上的老太太眼泪都流了出来。
葛如沫闻言,巧力一捏,将药丸最外层的蜡壳剥开,露出里面用金箔衣包着的圆滚滚的药丸。诸如戴高松徐国中等离得近的人皆闻到一股清香的药味,仅是这一阵药香,都令他们目窍一清精神一振。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连医馆内的众人皆是如此,盖因他们都不知道葛如沫何时制成安宫牛黄丸的,这次也是他们第一回见到安宫牛黄丸。于是他们都热切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金算见葛如沫捏着药丸就欲往老太太嘴里放,忍不住出声提醒,“等等,东家,那层金箔衣你还没除掉呢。”没见过药丸这样子吃的,东家这是急昏头了吧。再有就是,他还指望着将金箔衣回收再利用呢。
“不用除掉。这层金箔衣乃安宫牛黄丸的魂灵药物,具有安神镇固之作用。这安宫牛黄丸的正确用法就是连金箔一路服下!”说话间,葛如沫捏开老太太下颚,将药丸放入她嘴里,并用银花薄荷汤送服。
闻言,众人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众人觉得又涨了见识,要是葛如沫不说,以后他们要是购买了这药,服用起来岂不是不得其法?
去金箔衣而服,金算子会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不奇怪,便是在她原来的世界,亦有许多人都犯了这样的错误。在她原先的世界,安宫牛黄丸有两种,一种是不包金衣的,价钱廉价;另外一种是包金衣的,价钱贵些。
有些中老年人图廉价,喜欢购买没有带金衣的;有些人买了带金衣的,却把表面的金箔衣撤除后服用。他们却不知金箔衣的重要。里面那层金箔衣是安宫牛黄丸的魂灵药物,具有镇惊安神、浑热解毒的作用。正如刚才所说的,往昔的安宫皆用犀角、自然牛黄。现代的配方呢,犀角改成水牛角、自然牛黄用人工替代。有人做过临床尝试,一两的火牛角药效借不及犀角用一分的结果好。但是没法子,为了保护稀有动物。如此一来,安宫的药力原本已削弱了,再减上被蒙昧的人们服用时剥掉的金箔,此刻吃到嘴的安宫怎样能够辟秽开窍、清热解毒呢所以安宫准确用法是连金箔一路服下,不然没包衣的虽便宜,可是吃了白吃,药效不足以抢救中风惊厥之病人!
过了一刻钟这样,老太太的嘴果然不歪了,口齿很清晰,说的话总算能让人听得明白了。而她第一句话便是谢过葛如沫,一边谢一边流泪,她下意识地要抹泪。
“啊,老太太的手能动了!”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才发现老太太竟然将手举了起来,虽然颤颤巍巍的,但比起刚才动弹不得的状态要好太多了。
天啊,这药真是太神奇了!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情况要是别人说,他们可不信,但这是他们亲眼所见的,谁要是不信,喷他一脸。
当下就有人心急地问,“小葛大夫,这安宫牛黄丸你们医馆卖不卖?!”
“卖,当然卖!”金算子在一旁笑容满面地回道。
得了准信,有些聪明的人立即溜回家商量去了。
“小葛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太感谢我,安宫牛黄丸的主料之一便是牛黄。若无这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制不出这安宫牛黄丸来。”葛如沫暗指上次多亏了他们兄弟二人将牛黄卖给青囊医馆,不然她制不出这药丸,那他们老子娘也没办法及时救过来。
徐家女人听了这话若有所悟,先前他们只知兄弟二人将那牛黄卖了一个极高的价,却不知那牛黄是卖给了青囊医馆。此时听了葛如沫的话,竟生出一饮一啄皆有定数的感慨。
“小葛大夫,我娘的病还会再犯吗?”
葛如沫直言道,“你娘乃痰湿体质,且听你们所言,还嗜吃肥甘厚腻,不排除有再犯的可能。”
徐家人脸色皆一变,“那可咋办啊?”他们家现在虽然有些家底,但也禁不住隔三差五地用那么贵的药丸啊。
“饮食清淡,少吃肥腻之物,吃肉的话多吃瘦肉吧。还要少激动,别频繁动怒,这点很重要。”葛如沫只能从养生的角度给些建议,这是老年病,老人的身体本来就较年轻人容易出问题,没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
徐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葛如沫所说的话,前面的他们都能做到,但后面的,却让他们犯了难,生气不生气,实在是非他们所能控制。
“大哥,那安宫牛黄丸,我看咱们还是备上两粒吧。”徐建中低声说道。
徐国中有些迟疑,“这个药,挺贵啊。”
徐建中急了,“大哥,你糊涂啦,这个药再贵也得备一两粒在家的。娘这回是侥幸没昏过去,要是不幸,一昏过去一口气没上来,那可是会死的。”
这病他们是见识过的,好好的人一昏过去,抬去送医,还没到半路,人就没了。要知道,他们家和青囊医馆可不近,不是每回都那么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