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红櫵又怎么会晓得,不过秋娘也只是随口一问,压根就没想过红櫵会知道答案!
不过因为这个消息,夫妻两人是吃不成饭了,当即就坐了马车朝着崔府行去。
许文琅虽是文氏的女婿,但到底是外男,不好入内室,他就去了崔志云书房,而秋娘一个人去了紫荆园。
此时,紫荆园内已经是悲怆一片,处处已经挂上了素缟,小丫鬟们躲在墙角痛哭,不晓得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现在,也没人去理会这些了。
秋娘步入内间的时候,只有崔淑娴和崔淑婕守在这儿,她双目空洞地看着王妈妈给文氏擦身子,眼里,一点光芒都没有。
只是,当她看到秋娘的时候,却是倏地站起身来,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你来有脸来吗?若不是今天娘看到了你,怎么会去的怎么突然?”打从文氏看到了秋娘之后,嘴里就一直说胡话,就算是灌下了安神汤之后,在睡梦中也是喃喃自语。
但,文氏醒来之后却是格外有精神,那个时候,英国公夫人带着英国公府的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崔淑娴姊妹二人在这儿,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陪着文氏说了好一会儿子话,见着文氏精神不错,还以为文氏病情好些了。
谁知道到了傍晚的时候,文氏却是怏怏的,崔淑娴这才惊觉到不对,忙派人去请周娘子过来,可还没有等周娘子到紫荆园,文氏就已经去了。
秋娘从来就不是什么软柿子,如今见这样一顶大帽子扣到自己头上,自然是不依的,“娴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母亲死还和我有关系不成?若是不晓得的人听了这话,只怕还以为是我在母亲的药中动了什么手脚的。”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更何况,母亲是长辈,难道母亲病了,我身为女儿,不应该回来探望一番吗?”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众人的口水星子都能将她淹死了。
更何况,这件事儿她有错吗?她觉得自己是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文氏,若文氏当初没有做那样的缺德事儿,如今害怕什么?
崔淑娴从来不晓得向来听话懂事儿的秋娘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即有些愣住了,不过瞬尔却冷笑着说道:“我从来没说你在娘的药中动了什么手脚,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想想也是,如今你是镇南侯夫人,若是真的想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只怕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罢!”
也实在是她气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则是因为她现在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二来则是因为,如今她怀有了身孕,本来就性子大变,再加上看秋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如今正想找地方撒气了。
只是她这话说的连她身后的素贞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拽了拽的袖子,低声说道:“二奶奶……”
崔淑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把就甩开了她的手,冷声说道:“你拉我做什么?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其实,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针对秋娘,是因为嫉妒秋娘,嫉妒秋娘能有得到张韬的喜欢,嫉妒秋娘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嫉妒秋娘能够小小年纪,就得到众人的尊敬……而这些,都是她没有的!
秋娘自然也不晓得这些,如今毫不客气反击道:“娴姐姐,我看你也是糊涂了罢,就算是我真的在母亲药中动了手脚,也该有证据才是,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空说无凭吗?更何况,母亲都已经病成这样了,就算是有深仇大恨,我也怕下不去那样的毒手罢?”
说着,她冷冷瞥了崔淑娴一眼,眼中已经不带丝毫感情了,既然崔淑娴不给她留情面,她又何必顾着之前那些感情,“更何况,为何母亲见了我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满口说胡话,这事儿,只怕你我心里都清楚罢,既然如此,娴姐姐又何必将这种事儿推到我身上来?做错事儿的是母亲,我可是最无辜的!”
是啊,小小年纪没了娘,自己叫了十多年“爹爹”的人是自己的养父,亲生父亲淡薄……这种事儿,怕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觉得委屈罢!
此时,有不少丫鬟在场,听闻这话,都偷偷朝崔淑娴脸上看去,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崔淑娴自然是气的不行,说道:“对,对,是我们崔家苛刻了你,可是顾子秋,若是没有崔家,没有我娘,只怕你现在只是个山间的村妇,又怎么会成为镇南侯夫人?你,你可别太忘本了!”
虽说秋娘成为镇南侯夫人,有她自己的本事,但说白了,若是英国公夫人没有请邹嬷嬷来教学,只怕这辈子秋娘都没有资格见到文贵妃娘娘,就更不要说嫁入镇南侯府的事儿了!
秋娘淡淡一笑,说道:“若是没有母亲,只怕我一直都是崔家正儿八经的姑娘罢,又怎么会是村妇呢?你说是不是啊,娴姐姐?”
她不是不想为文氏留点面子,毕竟死者为大,可她也不能任由着崔淑娴朝自己身上泼脏水!
崔淑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秋娘闹到这个局面,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断然没有收场的余地,她正准备开口,却听见外头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你们俩儿都给我住口,如今湘云尸骨未寒,你们俩儿在的尸骨跟前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怕人笑话吗?好了,都出去罢!”
众人抬头一看,原是英国公夫人来了,只见她双眼通红,因为听到了方才争吵的只言片语,早已气的浑身发抖,可脸上却写满了坚毅——这才是一个朱门夫人该有的通身气派,是靠时间累积下来,旁人学不来的!
崔淑娴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英国公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带着斥责,“你有没有差人将这事儿去告诉你爹?如今你娘去了,只剩下你们姊妹几个,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离不得他!”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儿子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