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耀额头上的汗又泌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娘,方才……方才我没有见平远将军府二爷……”也有点不敢见。
“这是为什么?”王家大太太很是惊愕,不过想着儿子这个性子,也就有些明白了,顿时只觉得怒火中烧,“以后你们就是连襟了,有什么不敢见的?以后你们俩儿见面的机会还多,难不成你还能躲着不成?这平远将军府二爷是什么人物,只怕平常人想见都见不到了,他主动来找你,你居然还不见?你脑子是不是读书读坏掉呢?”
一边说,她还一边戳王中耀脑袋,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气坏了。
王中耀从来就不敢反驳他娘,此时也是这般,连退都不敢往后退一步,只是低声说道:“娘,我这样做是有缘由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拿不准主意了,需要他娘告诉他他该怎么做,更何况现在他想躲,也躲不开了。
当他把文竹之告诉他的话全部告诉王家大太太的时候,王家大太太惊愕的嘴巴里都可以塞一个鸡蛋了,半晌才说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儿?这,这秋娘看着是个温顺的,再加上是英国公夫人亲自做的媒,我想着不会有差,所以这才没有去查查秋娘的底细,若秋娘真是个这样的货色,我们王家可不能要。”谁知道秋娘还是不是完璧之身,若是个破鞋的话怎么办?再说了,他们王家虽像样依靠平远将军府和英国公府,但也不是这样随随便便把自己儿子的亲事当做玩笑的!
将藏在心中这么久的话说出来之后,王中耀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问道:“娘,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今儿张韬没有找他的话,兴许他还会糊里糊涂成这个亲,但有了今儿这事儿,他就要慎重考虑了。
“我怎么晓得,这事儿我们俩儿做不了主,得告诉你祖母和你爹一声才生!”王家大太太有些无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王中耀,“这样严重得事儿,你怎么今日才告诉我?若是早告诉我,我就不会答应英国公夫人呢!”这下子,就算是要退亲,也得想个好借口才成,要不然,可就和英国公府、崔家结仇呢!
王中耀低着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事儿会这样严重,而且当时我是准备把这话告诉您的,可见着你们都很高兴,很赞同这门亲事,我就不晓得该怎么说了。”也是因为他不想让家里人失望。
王家大太太这会儿子可真是哭笑不得,想要骂他一通,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再说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文竹之那丫头鬼灵精怪得很,她的话也不能全部相信,我先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件事儿,你先不要声张,若是真的,那我再去告诉你祖母和你爹,看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做。”这可真是结亲容易,退亲难啊!
事情正一步步按照秋娘所预想的发展,只是来的迟了一点!
对于这一切,躺在病床上的文信之却是浑然不知,他都病了几日了,可病情却是毫无起色,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把英国公夫人和杜氏急的像是什么似的。
这会儿子,杜氏端着药碗,亲手喂文信之喝药,可文信之虽这会儿子没力气,但还是将头扭过去了,意思就是告诉杜氏,他不肯喝药。
“信哥儿,你这到底是怎么呢?”杜氏急的眼眶都红了,自己这儿子素来听话懂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就差请道士来驱鬼呢!
文信之这会儿子没有说话,不过现在的他,也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杜氏急的瘦了好几斤,如今一肚子的火气也没有撒,将在文信之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好一通训斥,到了最后,反倒是她自己落了泪。
文玫之见到这样的情况,上前安慰道:“娘,您别着急,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就是先治好哥哥的病。”这几日,京城中的名医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太医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可都架不住文信之不肯吃药,这病怎么能好?
这话说的杜氏就更加揪心了,“你说这该怎么是好?你哥哥不肯吃药,难不成我还能撬开他的嘴不成?不过你哥哥这病来的太突然了些,我怀疑,是不是鬼上身了……”这种话,她也就能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说一说。
文玫之也吓了一大跳,“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若是传出去了,自己哥哥的名声也就毁了。
“这种话,我也就当着你说一说,难不成还能与外头的人说?这外头不晓得有多少人在看我们二房的笑话呢!”杜氏明显是话里有话,这几日,虽说王氏经常给文信之送一些补品过来,但那些东西,她却是不敢用的。
文玫之也就这么一个哥哥,虽然两人总是喜欢吵嘴,但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娘,您说,哥哥是不是真的鬼上身呢?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变呢?要不,您请个得道高僧偷偷回来给哥哥瞧一瞧?”若是文信之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二房也就完了。
方才说出有鬼的话,也是杜氏一时心急,这会儿子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不过这事儿的确是有蹊跷,我得好好查一查!”明明那日文信之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可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也就是这几****忙着照顾文信之,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事儿,但这并不表示她不会调查这事儿!
想到这儿,杜氏就派人下去调查一番了,果不其然,她打听到了说是文信之那日一回来就被香茗拦住了,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当晚,文信之就去找了英国公,接着就去找秋娘了。
这杜氏总不好直接去找英国公,去找秋娘,只好将香茗找来了。
香茗就是那日与文信之通风报信的小厮,虽说当初他是被杜氏安插到文信之身边的,但这么些年来,文信之对他一直很不错,所以在秋娘这事儿上,他也就帮着文信之瞒着杜氏了。
这会儿子,香茗不免有些战战兢兢,压根就不敢看杜氏,“二奶奶。”这杜氏的手段,别人不晓得,他可是晓得的。
他还记得,当初与他一同服侍文信之的还有个小厮,只是那小厮有一次在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文信之,杜氏就打了那小厮二十个板子,后来那小厮熬不住,活生生就没了。
看着他那副心虚的模样,杜氏就晓得他心里有鬼,当即就厉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少说一个字,小心你的小命!”也是她这段时间没有发现香茗的不对劲,不过也怪不得香茗,每次她问香茗一些事儿的时候,无非就是文信之今儿吃了几碗饭,看了些什么书,哪里就想到别处去了呢?
香茗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他也不敢瞒着,一五一十将这件事儿都说出来了。
原本杜氏以为儿子是在兰台书院发生了什么事儿,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和秋娘有关系,更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会隐藏的这样深,当即只觉得勃然大怒,“好啊,这个秋娘果然是个不简单的,来人啊,去把她给我找来。”她只觉得是秋娘勾引了自己的儿子!
香茗却是有些犹豫,“二奶奶,若是少爷知道了,只怕会生气的,而且……这事儿国公爷也晓得……”他就不明白了,国公爷这样疼自家少爷,怎么到了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子,杜氏可是傻了眼,“你说什么?”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罢!
香茗这会儿子压根就不敢看杜氏,低着头说道:“应该是错不了,少爷那晚从国公爷书房出来了之后就去了木樨园,小的远远跟着,看见少爷的神情不大对劲,应该是国公爷与少爷说了些什么。”至于到底说了什么,那他就不晓得了。
杜氏只觉得很为难,她想要去找英国公问一问,可这些年来,她和英国公夫人的关系是不冷不热,和英国公的关系那就是势同水火了,这会儿子,她怎么好腆着脸去?可若是这个时候她去找秋娘问个清楚,那英国公晓得了,会怎么想?
不管怎么说,丈夫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在这个关头惹恼了英国公,丈夫不能调回京城可怎么办?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英国公都是自己的长辈,一个长辈没有出手,她怎么好随便管?
……
越想,杜氏越觉得烦恼,到了最后,已经是烦躁不堪了,就连文玫之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也是随便敷衍了两句。
只是,杜氏还是觉得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起身去了木樨园。
此时木樨园内,秋娘坐在炕上绣花,听见杜氏来了的消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在英国公府里头,杜氏想要打听什么消息那可是易如反掌,如今叫璞玉将刺绣绷子收起来,起身迎接杜氏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