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之笑的更加开怀了,钻在英国公夫人的怀里,甜甜说道:“既然祖母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要大度一些才是,日后,我这个当姐姐的就多让着婕姐儿一些,也免得祖母为难!”先前,崔淑婕来英国公府做客的时候经常耍性子,当着祖母的面儿,她虽不会表现的太过,可私底下,她才不会让着崔淑婕了。
这些事儿,英国公夫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拍着她的脊背,笑着说道:“要嫁人了,可真是不一样了,我们的竹姐儿,可长大了。”
文竹之笑的更加开心了。
当天晚上,文竹之就派了春晓去风华园,送给了崔淑婕两方从宫里头得的帕子,东西在英国公府虽算不上顶稀罕,但对崔淑婕来说,想要得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等着春晓一走,崔淑婕就狠狠将那两方帕子丢到地上去了,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是两方宫里头赏赐下来得帕子,你以为我稀罕?哼,还不是拿了外祖母赏赐给她的东西送人情,若是我想要,自然会去找外祖母要,哪里轮得到她在这儿做好人?”
安蓉看着躺在地上、绣工精美的帕子,却是轻声劝道:“姑娘,三表姑娘好歹也是英国公府的姑娘,马上又要嫁到杨家去了,您这样做,对您自己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当初她跟着姑娘来英国公府之前,王妈妈可是交代过自己,太太本就对自己不大满意,趁着来英国公府的这个机会,没事儿多提点提点姑娘,到时候王妈妈也好在太太跟前帮自己说说好话。
崔淑婕却是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就算她是英国公府的姑娘又如何,还不是没有托生在正经太太肚子里,到了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嫁给个庶出的?如今她在英国公府有外祖母疼着她,我就不相信,到了杨家,难不成她还敢横着走?她姨娘可不是杨家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呢!”反正左右她是瞧不起庶出的!
安蓉恨不得拿帕子捂住她的嘴,急的像是什么似的,“姑娘,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就算是传到了英国公夫人耳朵里,只怕一样也饶不了您的!”这姑娘胆子也真大,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敢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哪个字,还是哪句话说错呢?”崔淑婕一下子来了劲儿,声音倒是愈发大了,“她一个庶出的也好意思瞧不起人,瞧见我姐姐了就笑脸盈盈,一看见我了,就像是我欠了她几千两银子似的,如今我姐姐嫁进了平远将军府,我看她赶明儿见到我姐姐还不知道巴结成什么样儿呢!”只是,她从来就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安蓉急的连忙把门关上了,这院子里有不少英国公夫人拨下来的小丫鬟,虽说没有资格到英国公夫人跟前说三道四,但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了,后果也不堪设想,“姑娘,不是说您说错了,如今您住在英国公府,这样与三表姑娘作对有什么好处呢?更何况,三表姑娘都已经与您示好了,您不如就顺势下台阶得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呀!”她真是不晓得自家姑娘是怎么想的!
“怎么,她给台阶我就一定要下吗?我偏不下!”说着,崔淑婕还觉得不解气,上前踩了那两方帕子几脚!
安蓉吓得连忙拉住她,又捡起那两方帕子在自己身上擦了几下,才说道:“姑娘哟,您可别这样,这东西是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那可是皇上娘娘们用的,您这样做,被人看见了,可是会被杀头的!”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姑娘,奴婢晓得奴婢的话您是听不进去的,可该说的奴婢还是要说,这儿是英国公府,可不是崔府,什么事儿能由着您自己的性子来,英国公夫人是您的外祖母不假,可也是三表姑娘的祖母,英国公夫人有多疼她,想必您也是看出来了,就算您真的不喜欢她,看在英国公夫人的面子上,也要做做样子,若是她在英国公夫人跟前说您坏话,给您穿小鞋,英国公夫人不如之前那样疼您了,您该怎么办?”
“外祖母不会的。”话虽这样说,可崔淑婕心里却是有些没底了,她开始以为外祖母找自己来是为了撮合自己和文信之的亲事,可今早上自己试探了一番,外祖母却是什么话都没说,难不成这门亲事不成?
安蓉却是接着劝道:“姑娘,您想一想,若您换做了英国公夫人,是愿意看着孙女儿们和和气气玩在一团,还是整日吵架闹性子,反正换成了奴婢,奴婢就算再疼姑娘,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形的,说不准还会躲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
崔淑婕这下子真的怕了,若是连外祖母都不疼她了,那她在英国公府可谓是孤立无援了,“真的?”
安蓉点了点头。
崔淑婕这才不情不愿接过了帕子来,不过脸上那嫌弃的表情谁都看的出来。
到了第二天,崔淑婕在花园里碰到秋娘与文竹之的时候,文竹之还笑嘻嘻的与她打招呼,“婕姐儿,我昨儿送给你的那两方帕子你还喜欢吗?”
崔淑婕极力扯出一丝笑容来,“多谢三表姐,帕子很好看,我很喜欢。”只是瞥眼间,她瞧见秋娘手中也握着一方帕子,一看那样式,那做工,显然也只有宫里头才有的!
虽说帕子的绣工都是大同小异,但如今这帕子落在她眼里,可比昨儿文竹之送来的那两方好看多了。
秋娘晓得她目光落在什么地方,如今像是没看见似的,倒是文竹之瞧见了,忍不住说道:“我给秋妹妹也送了两方,我觉得秋妹妹喜欢素净一些的,你喜欢鲜艳一些的,所以就自作主张将帕子给你们分了。”她素来心宽,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计较!
崔淑婕却是已经笑都笑不出来了,随便敷衍了两句话就走了。
文竹之却不晓得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忍不住说道:“我又没招她惹她,她这又是怎么呢?从小就是这个鬼德行!”
秋娘晓得是怎么回事儿,但却不会说,免得挑拨她们姊妹之间的关系,“想必是着急去门口接娴姐姐来罢!”昨日英国公夫人下了帖子,崔淑娴来信,说的是今儿就来。
好在文竹之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我也怪想娴表姐的。”她和崔淑娴岁数相差的不大,所以总能玩得到一起去!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香榭走去,因为崔淑婕与秋娘才来,所以文卷之就提议为她们办个接风会,今日仔香榭举行,英国公府的孙辈们都会来。
说起这事儿,文竹之还觉得很兴奋,忍不住说道:“整个英国公府,也就大哥有这个闲情雅致,有这个财力物力了,不过自从大哥订了亲,整日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很久都没有设宴了,今儿也算是我沾了你的光!”
秋娘笑了笑,“若是这样说来,那我可就是沾了婕姐儿的光了。”若是单她一个人来英国公府,只怕英国公夫人才不肯点头答应!
文竹之撇了撇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刚好今儿三哥也不用去兰台书院,大哥也派人与二哥说了一声,二哥今儿也不会出去,对了,还有安哥儿,三婶说安哥儿今儿也来,如此说来,大家都齐呢!”
越说,她觉得越高兴,“你是不晓得,有一年下雪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去花园子打雪仗,玩的那叫一个开心,我还记得当时二哥朝我砸了个雪球,我来不及躲开,疼得厉害,后来三哥马上朝二哥丢了个雪球,还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不知道,当时可笑死我了,后来我们一群人又坐在香榭里吃烤肉,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只不过等着回去了之后,我就病了,当时病的还挺严重的,祖母每天来看我,大姐也每日来喂我喝药……一说起大姐,我就觉得好想她,若是她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每次我们私下设宴,大姐总是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我们玩儿,只是以后怕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呢!”
如今文兰之嫁到永平去了,想要回来并不算容易,就算是真回来了,也是陪在英国公夫人身边,想要参加这种小宴会,怕是不大可能!
秋娘也很想念那个恬静素雅的女子,淡淡说道:“只要兰姐姐过的好就好啊,先前她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心里怕并不是很痛快罢!”生母早逝,周遭的一切都残留着生母的影子,可偏偏还要忍受着继母的刁难,若是这般,挨一挨也没什么,可父亲却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想想,她就替文兰之觉得难受!
文竹之也是这般想的,点了点头,说道:“对,只要大姐过得好就成了,说不准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还能去永平看她去呢!说不准到时候她都有孩子呢!”说不准,到时候连她也有孩子了!
“好,若是有机会的话,咱们俩儿一起去!”秋娘笑着说道,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看到香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