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菁依旧和之前一样表现的怯怯的,似乎旁人大声说话,就会将她给吓着似的,“奴婢见过太太!”从始至终,她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秋娘一眼,是因为心虚罢!
接下来,蔓菁到底说了些什么,秋娘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去,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直响,到了最后,文氏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现在,你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没有了!”秋娘直勾勾盯着蔓菁,眼睛里都是失望,若说她被宁姨娘算计了,那她没什么好说的,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宁姨娘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眼前出卖的人还有蔓菁,她就觉得接受不了了,最开始来崔府,去知秋苑的时候,徐妈妈红櫵等人刁难她,每次蔓菁都没有参与,一直都躲的远远的!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对蔓菁的印象很好,这些年来,从未变过,她很想问问蔓菁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宁姨娘落了一口气,文氏一直悬着的心更是落了下来,吩咐道:“来人,将秋姑娘送回去罢!再将老爷找来!”如今崔志云经常宿在外头,不过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秋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一回到知秋苑,璞玉和红櫵就凑上来了,纷纷问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呢?发生了什么事儿?”
“蔓菁呢?蔓菁怎么没跟着您一起回来?方才玉芙姐姐将蔓菁也叫去呢?”
“姑娘,姑娘,您倒是说话呀!您可别吓唬奴婢呀!”
……
她们俩儿你一言,我一语,秋娘只是傻怔怔站着,并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丫鬟们的喧嚣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们院子的大门给关起来?”这等于说是软禁了!
红櫵一听这话,拔腿就朝着外边跑去,厉声呵斥道:“快住手!快住手!当心我告诉老爷,将你们一个个都处置呢!”老爷疼爱秋娘,在崔府可算是出了名的!
秋娘这才朝着外头缓缓走去,璞玉见了,忙跟了上去。
等着她们俩儿到了院子的时候,红櫵像个泼妇似的叉着腰与领头的婆子对峙,“你口口声声说是太太的意思,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家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那婆子是文氏的陪嫁,方才文氏与秋娘说话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如今鄙夷说道:“这种话我都没脸说,你还是问问你们家姑娘罢!”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姑娘素来行的端做得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红櫵的声音愈发尖刻了,吵得秋娘有些头疼。
秋娘拉了拉她,轻声说道:“算了,红櫵,我们进去罢!”若是一味争吵,到时候闹的只会更加丢人!
红櫵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还是乖乖跟着秋娘进了屋,任由着外头的人将知秋苑的大门给封住了,屋子里很静,静的让人害怕!
璞玉看不下去了,端了一盏茶走上前去,轻声道:“姑娘,你喝口茶水罢!”姑娘的嘴上都泛着白皮,看起来很仓皇的样子!
秋娘顺从地接过茶水,还没有喝,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她这一哭,惹得璞玉和红櫵都红了眼眶,璞玉半跪在秋娘跟前,抱着她的腿,哽咽说道:“姑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您倒是与奴婢说一声啊!”就这样悬而不绝,只会叫人更加担心!
秋娘从来就没有打算瞒着她们,哽咽着将方才发生的事儿都说了,红櫵一听这话自然是气的不行,“蔓菁的良心简直是被狗吃了,太不是东西了!”相比于宁姨娘,蔓菁的出卖更叫她们觉得寒心!
璞玉却是顿了顿,才说道:“其实早先我就发现蔓菁和宁姨娘有些熟络了,不过想着宁姨娘是个性子好的,蔓菁又是个文静的,她们俩儿能够说得上话很正常,却没有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姑娘,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早点起疑心,如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比小数目,就算是有老爷庇佑,只怕姑娘也完了!
秋娘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方说道:“原先我以为只要自己小心谨慎,就不会出什么错,可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这朱门大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我根本就摸不透!”更何况,她身边还没个照拂的人,原先以为宁姨娘是个不错的,没想到,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那,那……姑娘,咱们该如何是好?”红櫵听着外头喧喧嚷嚷的说话声,晓得外头守着不少婆子,“这门都被她们给封住了,还派人守着……这……”这分明就是怕她们跑了!
秋娘哪里不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红櫵素来是胆子大的,可她不能用自己的名声来冒险,若是真的跑了,那她这辈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算是不为了自己想一想,也该为了在九泉之下的爹娘着想,“守着就是了,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方才她对上蔓菁那双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争辩了,可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贪了崔府的一万两银子,她想着是如何与崔志云说清楚,毕竟崔府也只有崔志云一个人关心她,起码如今明面上是这样的。
而紫荆园那边,崔志云听说了整件事儿之后却是青筋直跳,想也不想,就说道:“不会的,秋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定是哪儿弄错了。”秋娘的性子随了她娘,一向无欲无求,性格温和,怎么会做出这般龌蹉的事儿来?
文氏却觉得心里很痛快,十分的痛快,“怎么就不会了?这白纸黑字都写的清清楚楚,外头放印子钱的人也拿出证据来了,秋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承认了,难不成我还诬陷她了不成?还是在你心中,这秋娘和秦明月一样白璧无瑕?呵,真是有意思,我想若是秦明月这个时候在,说不准也成了她女儿的帮凶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看见一点好东西就想抢了去……”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