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淑婕原本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可如今听到这话,只觉得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一松口,筷子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下,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崔淑婕身上,而秋娘那惊愕的目光更是瞥了过去,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崔淑婕坚持不下去,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崔淑婕坚持的时间这么短!
邹嬷嬷似乎是一点都不吃惊,反倒还替崔淑婕将落在地下的筷子给捡了起来,崔淑婕见了,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反倒踏实了一些,兴许是邹嬷嬷想穿了也说不准,所以大着胆子说道:“安蓉,去把筷子洗干净呢!”
话毕,她还揉了揉已经没了知觉的面颊,她以为邹嬷嬷能不与她计较这事儿,所以打算叫安蓉将筷子洗干净了接着回来含呢!
安蓉怯怯看了一眼邹嬷嬷,有些不敢上前,可被崔淑婕瞪了一眼之后,犹犹豫豫上前去了,因着崔淑婕和邹嬷嬷之间的事儿,她对邹嬷嬷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要知道,二姑娘在崔府可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可邹嬷嬷依旧能够叫二姑娘给她道歉,不得不说是有几分手段的,她去找邹嬷嬷要东西,可不是自讨没趣吗?
可邹嬷嬷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心狠,邹嬷嬷知道安蓉只是个下人,一切都是看主子的意思做事儿,如今将筷子递给安蓉,安蓉接了,慌忙下去了。
崔淑婕在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秋娘含着筷子,虽没有做声,但她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邹嬷嬷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果然,邹嬷嬷直勾勾看着崔淑婕,从桌子上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戒尺,这戒尺是她从宫里头带出来的,之前她在宫里头就用的是这把戒尺惩罚不懂事儿的小宫女,戒尺用的有些年头了,上面泛着幽幽暗暗的光,在明亮的屋子里,格外骇人!
眼看着邹嬷嬷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崔淑婕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儿落泪,朝后退去,可邹嬷嬷却是不管不顾,一把就抓起她的手,厉声说道:“把手张开罢!”反正该说的话她之前都已经说了,是崔淑婕自个儿犯错在先,就算文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崔淑婕肉嘟嘟的小手紧紧蜷着,脸上已经哭得像是小花猫似的了,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摇头。
秋娘这会儿子的注意力已经完完全全被崔淑婕吸引去了,所以倒也没有觉得时间有那么难熬了,她见惯了崔淑婕嚣张跋扈的样子,这个模样的崔淑婕,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邹嬷嬷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般开口训斥,和平日相比,声音倒是放轻了一点,“二姑娘,之前我就已经将话说的清清楚楚了,犯了错我一定会有惩罚的,要不然以后该怎么教导你们规矩?你不用害怕,头一次学规矩总有不适应的地方,我下手不会太重的,不过下次可就没有这么轻易逃过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崔淑婕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娇滴滴的,那模样长得虽不说貌美,但也算是可爱,说实话,她还真下不去手!
崔淑婕依旧是一个劲儿摇头,如今总算是缓过神来了,不住叫唤着,“娘,娘,我要我娘……”她知道,这会儿子也只有文氏能够救得了她了。
跟着崔淑婕一起来的还有以丹,以丹知道崔淑婕这会儿子是真的怕了,所以一溜烟就要去找文氏了,莫说是崔淑婕见了害怕,就连她见了那戒尺都有几分胆战心惊。
邹嬷嬷哪里不知道她们主仆俩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二姑娘,莫说是太太来了没用,就算是英国公夫人来了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当初我与太太已经说清楚了,虽说咱们是在紫荆园学规矩,但太太却是不能插手,奖惩都是由我说了算的!”其实她并不希望文氏来,她知道,文氏虽不一定会说什么,但叫文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打手板心,只怕会心疼死的,如今看来,崔淑婕不仅是个娇惯的,而且还是不会为旁人着想的!
崔淑婕可不管这些,如今只是死死蜷着手心,反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等到她娘来了再说,就算是真的逃不脱一顿打手板心,她娘来了,邹嬷嬷下手一定会轻一些的!
邹嬷嬷的耐心却是有限度的,如今好话说尽了,也懒得再与崔淑婕多说,吩咐身后跟着她的落花道:“帮二姑娘把手伸直!”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落花是邹嬷嬷出宫之后买的丫鬟,是个乡下丫头,胆子大,心也细,若不是邹嬷嬷买了下她,只怕她就要被后母卖了,就不会像今日这般跟着邹嬷嬷进崔府了,吃穿不愁的,所以她对邹嬷嬷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压根不理会崔淑婕到底在崔府到底有多受宠。
如今她二话不说,就将崔淑婕的手给掰开了,死死捉着,方说道:“嬷嬷,可以动手呢!”其实她也一直看崔淑婕不大顺眼,过的这样好,怎么还不知足呢?
邹嬷嬷点点头,戒尺一下下落在了崔淑婕掌心,屋子很静,除了崔淑婕的哭泣声与叫喊声,还有戒尺打在肉上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只是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有几分心惊,就连秋娘见了,都忍不住别过头去。
好在邹嬷嬷下手不重,又念在崔淑婕是初犯,所以只打了五下,但就这五下,崔淑婕的手心已经红了,不一会儿,就肿起来了。
打也打了,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崔淑婕这才开始放声大哭,这哭声,估计整个紫荆园都听得见了,邹嬷嬷也不劝她,但也不骂她,只是说道:“二姑娘,我和你无怨无仇的,在进崔府之前,我不认识你,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为难你,而太太花了大价钱请我来教导你们的规矩,不管是我还是太太都希望你们能学好规矩,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姑娘好,为了太太好,为了崔府好,今日是头一次,我手下留情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是不会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