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瑾夜不傻。相反还相当心思缜密。自然能从延彬的字里行间听出些挑衅与炫耀。他心中苦涩。他和延彬一直情同手足。而如今他们之间却像是有了隔阂。这不怪延彬。也许是自己对许愿十年的感情让他有所介怀吧。他明白许愿对于延彬的意义。自然便能理解他的心情。
然而即便如此。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听着延彬蜜里调油似的的调侃。东方瑾夜只觉心中被扯出的那道伤口又开始汩汩的往外流血。痛苦不堪。就算是挑衅又怎样。就算是炫耀又怎样。起码他有那个资格。有那个权利。因为她是他的女人。她归他所有。
当选择和许诺结婚的那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然而现在让他真的面对。他却只觉承受不起。只觉快要崩溃。可表面还要强作平静镇定的隐忍着。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和许诺结婚。他要得到玄武会。他要报仇。
十年。那是怎样噬心割骨的仇恨。一丝一缕浸入骨髓。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夜不能寐。爱情是什么。之于仇恨。微不足道。东方瑾夜不知道。他的心早已被固执的仇恨蒙蔽。他舍弃了这世上于他最宝贵的东西。他在一意孤行。
眼前的一切让东方瑾夜再是看不下去了。他冷着脸转身离开。在休息区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他们想怎么挑怎么拣怎么折磨他。他都负责配合。
许愿从不知道延彬这么会鸡蛋里挑骨头。无论她和姐姐精挑细选了怎样的戒指。他都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将那戒指说得一无是处。什么款式不够别致了。什么做工不够精细了。什么色泽不够鲜亮了。什么不符合她们的气质了……导购小姐最初还笑意盈盈。到最后终于黑起一张脸。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眼见天色暗了下來。许愿彻底失去了耐性。随手捡起一对尾戒“啪”的一声摔在延彬面前。瞪着他:“那这个呢。”
“我看……这个就挺好。”延彬笑着点点头。
一排黑线顺着许愿的脑门“唰唰”掉下來。真是。她精挑细选了一下午的戒指竟然比不上自己随手捡起的一个。
许愿的一张黑脸延彬只当沒看到。捡起戒指帮她戴上。大小正合适。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让他很是喜欢。戴上属于他们的对戒让他更是喜欢。他埋下头。在她手背上轻柔的印下一个吻。
许愿一怔。随即反应过來。赶紧将手从延彬手里抽出來。小脸涨红。她支支吾吾的说:“赶紧、赶紧再帮姐姐挑款。天都黑了。”
延彬悠然自得的在柜台前溜达了一圈。末了。随手一指:“就那款吧。”
许诺顺着延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的表情瞬时有些僵硬:“那个……那个是我最开始选的那款。”
“是吗。”延彬混不在意。勾唇笑道。“那你的眼光还不错。”
“……”终于。又有一排黑线顺着许诺的脑门“唰唰”掉下來。
折腾了一下午。戒指总算是挑好了。四个人一起出了首饰店。除延彬外的三个人都各怀心事。只想赶紧散场离去。倒是延彬。仿似意犹未尽。笑着提议道:“咱们四个。还沒在一起吃过饭吧。啧啧。简直太可惜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今晚吧。今晚大哥做东如何。”
眼瞅着两人恩爱甜蜜了一下午。东方瑾夜早已不堪忍受。哪还有心思和他们一起吃饭。可听延彬让他做东。他若是拒绝。倒显得小气了。他于是应道:“好啊。去哪儿。”
延彬笑着说:“前面新开了家私房菜馆。看着环境还不错。不如去尝尝。”
东方瑾夜点点头:“好。那等会儿见。”
两个男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许愿和许诺本來不想去。可现在看情形不去是不行了。只得各自尾随了自己的男人上车。朝着餐厅行进。不多时。两辆车在餐厅门前一前一后停下來。延彬走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许愿从车里扶出來。
“啊。”许愿脚下一个不稳。直直跌进延彬怀里。
脚腕处传來撕裂般的剧痛。许愿疼得皱了皱眉。弯下腰去揉自己可怜的脚踝。
延彬忙俯下身看了看。问她:“怎么了。”
许愿疼得眼泪都快出來了。她懊恼的咬了咬唇:“我的脚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该穿这双鞋的。让她一天走不稳路只能靠在延彬怀里不说。现在干脆让她把脚给崴了。这不坑爹吗。
延彬见许愿眼角已经有了泪意。知道她是疼的厉害。他忙蹲下身子。将许愿扶着靠坐在自己怀里。伸手将她的鞋子褪了下來。
沒料到延彬会有这样的举动。许愿有些急了。在延彬怀里扭了扭身子。延彬却将她用力圈紧。皱了下眉:“别动。让我看下。”
许愿不敢动了。任延彬小心的揉着自己受伤的脚踝。她低头看他。见他的头发漆黑如墨。侧脸的弧度清晰英俊。他的样子更是认真专注。她听到他轻柔的问:“好点了吗。”
许愿刚想开口。却猝然听到许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了。”
许愿一怔。身子也僵住。她知道自己身后现在正站着两个人。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她不敢抬头。只小声说:“我的脚崴了。”
话落。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眼泪终于在这刻找到了爆发的突破口。纷纷从眼眶里涌出來。一滴滴垂落在延彬的手背上。延彬心口一紧。抬头看向许愿。紧张的问她:“怎么了。还疼的厉害吗。”
“不疼了。已经不疼了。”许愿摇了摇头。眼泪却继续“吧嗒吧嗒”往下掉。
延彬抬头看了眼许诺和东方瑾夜。他想了想。提议道:“还是先进去吧。”
见两个人点点头。他又看向许愿:“我抱你进去。”说完。不等许愿反应过來。他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來。
“诶诶……”许愿在延彬怀里挣扎了两下。却直直对视上延彬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复杂。怜惜、心疼。似乎还掺杂着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许愿不说话了。将头埋在延彬胸前。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现在。她的身边只有这个男人。肯疼她爱她给她一世荣宠。也唯有这个男人。可以让她依靠为她遮风挡雨。她发誓。以后再不想那些有的沒的。再不想那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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