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小心翼翼地将他这一路上关于陆离的思考一口气说出,立刻在我们心中引发了滔天巨浪。
没有实体,就意味着很难被攻击,几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真不知道他们当年是如何将那只陆离给斩杀的。
可惜这个答案杜威也不知晓,哪怕当年的他就在现场,也说不出个二五六来。
一方面是他当年的实力和眼光限制,另一方面则像他告诉我们的那样,认为当年陆离的突然死亡过于蹊跷,似乎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的巧合!
当然了,这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办法去验证。
除非,我们现在就出面,主动涉入前方的战斗中,去亲身感受一番陆离的战斗方式,或许能够发现一二。
但是那种行为无疑是最不智的,除非头脑发疯,或者遭受到陆离的攻击不得不抵抗,否则没人会选择那样做。
“这世间竟然有陆离这种灵物!果然秘境之神奇,不亲身经历,仅在书卷中是不可能获知的。”凌久感叹道。
“我以前经常自负地把所谓大局观挂在嘴边,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纵横秘境,乃至仙道世界的不二法门。”
“现在回头看看,就跟凡尘间懵懂的稚童不小心捡到了一颗蝉蜕,继而以为自己拥有了整个夏天一样。”
“实在是过于荒谬了!”凌久感叹道:“所谓大局观是在自己掌控足够多的信息下才会形成的一种对生活、对战局的整体洞察。”
“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太少!书卷不负我,但是我的心智却在不断地辜负着自己。”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次回去后,我就跟书院告别,要外出游学了。”
“将自己的过往记忆清零,用这大自然之笔,重新去记下一切!”凌久说道,让我们不禁动容。
“不用如此的,书卷中很多内容都是前人所留,是他们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录和思考。”察觉到凌久的状态似乎不太对,我安慰道。
“从书卷中获取知识,相当于站在巨人肩膀上前行,可以省去你不少的时间。”我说道。
“谢谢小师叔祖!你说的这些凌久都懂,可是现在已经到了需要放下的时候,我必须将自己脑海清空,才可以容下更多内容。”
“放下不是舍弃,而是一种心态,终有一天会重新拾回。那时的知识,才是属于我自己的,才是打造我心中全新大局观的终极养料。”
“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前人终不欺我!”凌久感叹道。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仅仅在看到陆离的战斗,感受到陆离的本体后,会受到如此刺激。
但是我们明白的是,每个人的机缘不同,或许这就是独属于凌久的感悟。
哪怕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老掉牙,对于杜威、申屠野和向昨这种不知生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来说,只是些寻常道理。
可是他们却与我一样,都在祝福凌久,对他投以勉励的目光,期待着他将来的成功!
“老杜,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么?要不要想办法绕过去?”申屠野突然问道。
“等!等他们战斗结束!”杜威冷静地说道:“你就是干什么事都着急,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们要做那得利的渔翁么?”
“再说了,在这黑暗中就是想绕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陆离不死,黑暗不会结束。它就像个结界一样,不管你选择哪个方向,都只是在里面绕。”杜威想了想,辩解道。
“我去!原来老杜你之前也是带着我们瞎走啊?”申屠野不满道。
“当时我也不知道那陆离是生是死啊!万一死的,虽然黑暗也不会散尽,可随便找个方向的确可以走出。”杜威振振有词道。
他的话让申屠野一阵气结,有心反驳可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好的理由。
“反正你这样做不太好,心里没底也不提前跟我们说,太危险了!”申屠野嘟囔道,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哈哈哈……还不都是为了稳定军心!”杜威笑道:“再说了,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不也是好消息么?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些比我们先来的人并没能进入秘境更深处!”
“非但如此,他们还不得不在前面为我们趟雷!这处秘境久久未开,单此处就遇到了陆离,至于前方还有什么隐藏的危险,根本难以预料。”
“所谓福祸相依,我们能拥有如此境遇,已经是上苍眷顾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么?”杜威目光灼灼地说道。
此时随着话题牵扯到气运上,所有人都连连点头。
毕竟修行说好听点是与天争,说难听点全看上苍是否赏脸,而这赏脸与否的具体表现,便是气运所在!
气运在,诸事顺利,不小心摔一跤都可能捡到金旮瘩。
气运离,寸步难行,就是喝水都可能被呛死。
原本现实世界中的我向来对气运一说不以为然,可是随着在这梦中仙道世界生活日久,反而越来越相信这一点。
尤其这两年,我已经很少去喊什么逆天而行的豪气语录了。
年轻人有热血没错,可很多时候也的确很容易被热血蒙蔽双眼,导致本就阅历浅薄的心智,更加看不清现实。
很多人都知道所谓的无知者无畏,但是却很少有人会联想到下一句,那就是无知者必死!
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一往无前者,大部分都被老虎吃掉了。
那些被老虎挠了几下,咬了几口,掉了几块肉,丢了一条腿的,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只有极少数能够全身而退,而这已经是天大的气运了!
至于那些凤毛麟角般获得好处者,真的只能用上苍眷顾来解释!
越是想到这些,就越是会产生一种对命运的敬畏。
可惜年轻人就是不懂这些,或者懂,但是缺少敬畏,总想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
于是乎藐视规则、无视法度,认为自己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直到连续摔跟头才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