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祝英亭这么一生气,倒把“见家长”这件事给忘了,自然,也忘了紧张。
除却“不能洞房花烛”这一件事以外,马公子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说起来,这趟扬州之行也不是没有收获,祝英亭发现,生活真是处处都充满了惊喜啊。
他在马府碰见了黄良玉。
通过马文才那个话唠大哥,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无非是马文才他爹在失去妻子多年之后,无意间发现杭州一家青楼的花魁,长得几乎就和自己深爱的妻子一模一样,顿时又惊又喜。直接花高价为她赎了身,现如今就住在马家。虽说二者并不是同一人,但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至于黄良玉为什么到了青楼,这一切自然是要问秦京生那个畜生了。
祝英亭突然就觉得,老天真是太可爱了。有了黄良玉这个把柄在自己手上,秦京生还敢跟着王蓝田找祝英台的麻烦么?他们以后在书院的日子可以清净许多了。
马文才也在看见黄良玉以后也陷入了深思。
按理说,做父亲的要纳小妾,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如果这小妾竟然和自己的结发妻子自己儿子的亲生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的情况就有很大的不同了。再怎么说,也是要看看儿子的颜面的。
马文才不是迂腐之人,父亲对母亲的情意他是知道的,这么些年他看着父亲孤寂一个人,心内也很是不忍。这是这一次,他恐怕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件事了。
因此,这一次杭州之行,马文才和祝英亭各有所获,皆大欢喜。
*****
回到尼山书院的时候,祝英亭脖子上的吻痕已经消了,得亏消了,不然被祝英台看见,不知道要怎么被嘲笑呢。
祝英台来的时候祝英亭正躺在床上装死,祝英台直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好奇得不得了:“哎哎哎,怎么样怎么样?谢先生的那位怎么样?长得好不好看?配不配的上谢先生啊?还有啊还有,这几天你去哪玩儿了?我还以为你第二天就要回来呢……”
祝英亭有气无力的坐在床沿上,眼瞅着就又要躺下去:“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啊……”
祝英台吐吐舌头:“我好奇嘛!快给我说说!哎,马文才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祝英亭摆摆手:“他刚刚被方芜临拉去了,你要是想问他的事就请出门左拐谢谢……”
“哎,不对呀,”祝英台吸吸鼻子,往祝英亭身上凑了凑:“这次下山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呀?”
祝英亭心内一惊,心道不会吧,她这个都看得出来?但面上依旧是不露声色:“能发生什么啊真是的!你闲的很吗,你答应我的事呢?”
祝英台不理会他,自顾自的上下打量着他。直把祝英亭看得毛骨悚然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你一回来我就觉得气氛不大对!而且,怎么说呢,你身上,好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卧槽!祝英亭心内狂奔而过一万只草泥马,这个还能看出来?
祝英亭生怕她看出什么来,忙坐直了身体,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也不困了,眼观鼻鼻观心,大声道:“有、有什么不一样啊?”
祝英台狐疑的看着他这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真的有发生了什么事啊?好弟弟,你就告诉我吧!”
祝英亭瞪眼,恶狠狠的回答:“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也没什么好告诉你的!”
“好嘛,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嘛?”祝英亭努努嘴,笑得不怀好意的撞了撞他的胳膊:“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祝英亭跳起来:“你说什么!”
祝英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猜的啊。”
祝英亭绝倒!
“原来,是真的啊。攻喜马公子啊!”
祝英亭发誓,再也不要理祝英台了!
*****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管怎么说,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在尼山书院待了一年了。
这天早上,祝英台兴冲冲地拿着一封信走进来找祝英亭,“英亭英亭,八哥又要结婚了!”
祝英亭无力扶额,神马叫做又要结婚了?上次祝英齐的婚事就是他俩搅黄的好吗!你这样说真的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吗?
如果说这是漫画,祝英亭一定会选择三只乌鸦扑棱着飞过,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祝英亭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正在兴头上的祝英台,没兴趣说话。
倒是马文才在一旁问了一句:“新娘子是谁?”
祝英台看了祝英亭一眼,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说话。
祝英亭知道她这是在吊自己胃口呢,遂准备配合一下她,抬眼问:“新娘子是谁啊?”
祝英台得意一笑:“程灵素。”
祝英亭的下巴掉了下来。
祝英台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他的手指头都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发抖着:“怎么,你不会还会灵素有什么想法吧?你不是有了马公子了么,还整天里想着红杏出墙哪?”
祝英台看了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马文才一眼,转过头来恼羞成怒的冲着祝英台吼:“你胡说些什么啊!”
祝英台耸耸肩:“我没说什么啊,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干嘛那么激动?”
马文才在一旁很好奇:“这个,好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祝英台点点头,朝他眨眨眼,正要说话,就被祝英亭打断:“没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儿,程灵素你不是也见过的么?她就要嫁给我八哥啦!”
马文才端着茶杯,凑到嘴边微微的抿了一口:“是么。”
“嗯!”祝英亭点头点得无比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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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啊!你轻点……嗯……”祝英亭的声音有些嘶哑,双腿勾着马文才的腰,忍不住在他的身下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马文才用力一挺,立刻触碰到祝英亭体内敏感处,果不其然引来他一阵战栗。
“我竟不知道,你还对程姑娘有想法?”说罢,抽身出来,然后又是重重一挺。
祝英亭受不了的扭动着腰:“啊……嗯……这个,已经是很、很早以前的事……啊!你轻点啊!我都要被你……”
马文才邪魅一笑:“都要被我什么?”
祝英亭扭过头去不理他。
马文才轻笑出声,低下头去吻他耳尖,声音嘶哑而性/感:“是不是,都要被我干坏了,嗯?以后还要去想程家姑娘么?”
要是平日里,祝英亭铁定会直接跳起来大叫,你大爷的!我想不想程家妹子关你啥事儿啊!
可是那只是平日里,现在的他被马文才压在身下,上不去下不来,马文才正在他身体内不停的磨砺点火,找到那个可以让他瞬间失控的敏感点,一次次的狠狠撞击而上。弄得他几乎声音都发不出来,偏偏那人还不停的加重力道,让他瞬间就要情绪失控。
没办法,只好服软讨饶:“不了不了!啊……别碰那里!受不了了……啊……”
马文才满意极了,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嘴角:“乖,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
“嗯啊……你……啊……”
马文才爱怜的亲吻着他,动作却丝毫不停顿:“乖,我也爱你。”
*****
上虞祝家庄的祝八公子成亲,娶的正是临镇程家的女儿,唤作程灵素的。
在上虞这地界儿,祝家庄的名头可响得很。都知祝家九个好儿郎,个个都是知书识礼相貌英俊的。程家虽说不及上虞祝家这般家大业大,不过好歹也算是个世族之家,那程家小姐,听闻长得也是极好的。和那祝家八公子站在一起,活生生的一对璧人。
听闻此事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要说一声,真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般配得很。
祝家庄外面一处茶馆里,有几人正在谈着这桩喜事。
“听说那程姑娘和那祝公子早些年在静安寺里无意间见过一次的,那次祝公子便对程姑娘上了心,回去就央祝夫人四处打听,没想到后来这程家姑娘竟和祝家庄的九小姐成了闺中密友。你说缘分这事情是不是真真巧死人?”
“哎,也是那程姑娘命好,先不说祝家是怎么样的家世,光看着那祝公子对她一往情深的样子,也是个有福的。”那人一看就是个话唠,话匣子一打开就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人脸上那奇异的表情。
祝英亭和马文才等人坐在拐角处一起嗑瓜子,谈话的那几人压根就没瞧见他们,兀自说得有理有据就跟真真见过一般。
祝英亭心内好笑,这些人的八卦能力还真是不一般哪!竟应是把话本子上的故事搬到了祝英齐身上。程灵素和祝英齐何时在静安寺见过啊,明明去年那次才是第一次见面好不好!
“听说祝家对八公子的亲事重视得很,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一样都不落下。彩聘在纳征之日送进了程姑娘娘家:白头雁一对,金丝鸳鸯一对,纹云如意一对,细金合欢钿一对;卷柏两株,鸾凤结两双,五色丝两束;金尾鲤鱼二十条,彩翼云鸡二十只,陈年女儿红二十坛、清田贡酒二十坛;绀地绛红鸣鸟束锦十丈、香色地红茱萸云锦十丈、四色显纹散花贝锦十丈;闪色隐花水波纹孔雀纹锦十丈,隐花奇卉八角星重锦十丈,夔龙游豹散点彩绒圈锦十丈。另有肥羊千头,稻米百石,粳米百石,稷米百石;余者蒲苇、香草、金钱、六谷糕、九子墨、长命缕、延寿胶等等花样繁复,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哪!”
哟,敢情祝家办喜事儿,这些东西都是公开的?这也太透明了吧?估计明星也不会这样吧?
不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纯粹的幸福,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程灵素真的是有福的。能遇上一个一心一意只放她在心上的祝英齐。祝英齐也是个有福的,能再次遇见让自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女子,最好的年华里遇见她,就想陪她过一辈子,静待花开,细数云落。求人得人,那也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这样烟火人生里的幸福,充满了烟熏火燎的生活气息,却是最真实不过的。
祝英亭和马文才等人坐在那里喝了会儿茶剔了会儿牙,觉得那人真是越说越夸张,没什么听下去的*了,遂喊来小二结了账,这才慢悠悠的回了祝家庄。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