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钱钱放心,娘虽然没有你爹爹那么厉害,可也不是好惹的,能整住娘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我还是跟着吧。”
看钱钱如此紧张,文瑾猜测上一世,她在这个时段,肯定遭到沉重打击,并对今后的人生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为了让儿子安心,文瑾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果然不出文瑾意料,她刚过去,仁亲王就大发雷霆:“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到底碍了你什么事,你为何就不肯安生一下?”
文瑾淡淡地行礼,然后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既不惶恐,也不愤怒,更没有急着辩解,她就那么坐着,看仁亲王咆哮。
仁亲王把贺氏的死,都怪罪到了文瑾头上,劈里啪啦骂了一通,这才发现媳妇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的触动,十分的平静。
“谁让你坐下了?还懂不懂礼仪?家里如此乱成一团,你舒心了?畅意了?”
“王爷,媳妇很奇怪你为何能把这话说出来,二太太发病和难产,和媳妇有关吗?你刚才说,她这十个月来,一直安静地在自己院子里养胎,足不出户,难道是媳妇去告诉她,我要查账了吗?大前天拿到账簿,昨天就给你送回来了,哪有时间专门查哪一个人的账目?为何她会有那样的误会?还有,王爷是知道这些的,为何忽然认定是媳妇去招惹她了?我拿捏一个贺氏,有什么好?杀鸡儆猴吗?她根本没资格当这只鸡,把她动了,府里其他人会有什么影响吗?王爷,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看得如此弱智。”
“你,你……”仁亲王无话可说,是啊,世子妃若是真想拿捏谁,只要把账簿好好查一查,给对方冠上“贪污”的大帽子,就能让她名声扫地,为何还要拿贺氏作伐?何况她来交账,并没有说贺氏一句坏话。
“那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为何不让她一下,而是狠狠羞辱,让她羞愤之下,发了病?”
“王爷你可调查清楚,是媳妇羞辱了二太太吗?我现在把话撂这儿,我昨天,跟本没和贺氏说话,并且,也没有让奴婢羞辱她,谁背后说我坏话了,我可以和她对质。王爷,你可不要找借口,若是找不到对质的人,那就是你在羞辱媳妇。”
仁亲王气坏了:“我……,你说我羞辱你?你也敢!”
“王爷若是一向明辨是非,若是一直肯用心公平,咱府里也不会一事接一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文瑾这话够狠,仁亲王的脸色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景烟狠狠瞪了文瑾一眼,赶紧给主子服下药丸。
文瑾若不硬气起来,等新王妃进门,仁亲王的几个女人还不知道怎么掐架,到时候自己总是被拉出来当炮灰,甚至被羁绊在后院里没法离开,那才憋屈呢。
文瑾依然淡淡的,冷静地开口道:“王爷,媳妇请求和在你面前搬弄是非的人对质,你若是想要王府后院安宁一些,还是从现在开始,学着公平,学着冷静,拿出一个王府男主该有的气势和魄力来。”
“对质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仁亲王依然认为文瑾肯定羞辱了贺氏,因为贺氏刚刚进门那一年多,实在狂妄放肆,换成任何人,都不会原谅她,不会在碰到机会,还放她一马。仁亲王的女人,没有聪颖、大气有胸襟的,他以为文瑾也是这样的人。
听说仁亲王命人把花儿带走了,仁亲王妃和董侧妃都欣喜异常,有花儿作证,世子妃这一回的黑锅,背定了。两人从来都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搅和虫,这样的热闹怎肯放过,便不约而同地往外院而来。
仁亲王看到自己的两个女人,一声都没吭,文瑾有些气恼地起身行礼。仁亲王妃看不见,什么也没说,由丫鬟扶着坐在男人身边,董侧妃则有些得意还有些鄙夷地对文瑾笑了一下。
花儿跪在外书房中央,战战兢兢地把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
仁亲王冷冷地看着文瑾,意思是说,我就看你如何狡辩。
文瑾微笑一下:“花儿,我怎么听春兰所言,和你说的不一样?过来,春兰,把你经过的事儿说一说。”
仁亲王不悦地咳嗽一声:“这个就不必了吧。”
“王爷,若是这个丫头诬陷妾身呢?”
“你只要能证明就行,不过,你身边的丫头说话,可信度不大。”
春兰气得咬着嘴唇,狠狠瞪着花儿:“你撒谎诬陷主子,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我没撒谎。”花儿嘴硬。
“你敢发誓吗?”
“掌嘴,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地方吗?”仁亲王妃忽然出声。
“慢着。”文瑾道,“这丫鬟还在对质呢,等会若是撒谎,在惩罚不迟,王妃现在打她,什么意思?”
“你……”仁亲王妃气得怒视文瑾,她眼睛看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都多怪,连仁亲王都看不过去了,咳嗽一声:“别打岔。”
文瑾对仁亲王一笑:“王爷,媳妇在南疆曾经遇到一个世外高人,这个你也听说了,我父亲现在就跟他学道呢,她给臣妾了一把玉尺,撒不撒谎,在上面摸一下就知道了。若是诚实的人,玉尺会发光,王爷可同意让她俩试一试?”
仁亲王有些半疑半信,带着几分好奇点了点头。
花儿紧张地双手紧握:“我,我说的是实话。”
“试过才知道”文瑾摆手,几个丫鬟立刻行动,遮住窗户,房间里的光线,立刻就是剩下大门口那一束了。
“还有,玉尺不能沾染一点儿灰尘,不然,就失灵了,你俩要先洗个手。”
冬雪端了个水盆进来,房门就关上了,房间顿时一片昏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影晃动。
“你俩谁先摸玉尺?”秋香问。
“我。”花儿答道。
“就让你一回。”春兰很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声。
两个丫鬟乖乖在水盆里洗了手,然后,花儿第一个去摸了玉尺,没亮,春兰接着来摸,也没亮。
“世子妃,你的这个法器,是不是不够灵验呀?”董侧妃刚才也挺紧张的,现在忍不住嘲笑道。
“开门,开门,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文瑾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恼火,董侧妃和仁亲王妃都捂嘴悄悄地笑。
房门开开,窗户上的帐幔也取了下来,屋子里顿时一片光明。
“花儿,春兰,你俩把手伸出来。”
“咦?”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惊讶地发出声音,春兰的两手都是黑的,花儿的手却有的地方黑,有点地方白,在看她身上,腹部两胯的衣服黑一块白一块的。
“花儿,显然是你撒谎,还不老实交代。”文瑾忽然厉声道。
花儿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世子妃饶命。”
董侧妃立刻站了起来:“世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说这丫鬟撒谎?”
“你们看清楚她俩洗手的水了吗?我加了墨汁,花儿听我说神尺不能见灰,洗完手肯定在地上摸了一把,摸过尺子之后,又怕我发现她的手不干净,便在身上的衣服上蹭,因而,她的手上墨汁掉了不少,衣服却脏了。春兰没有撒谎,所以,她的手有墨汁,身上却没有。”
“哼,你的丫鬟,自然提前知道。”董侧妃讥讽地说道。
“我的丫鬟撒谎没有不重要,反正这个花儿是撒谎了。”
王妃虽然瞎了,但却能听见这些对话,自己的阴谋又一次即将被揭穿,令她十分气恼,又有些担忧:“世子妃,你,你,就算是这个丫鬟撒谎,你也难逃惹贺氏发病的责任。”
对这个无赖,文瑾都不愿搭理,她扭头看着仁亲王:“王爷,你说吧,花儿这个奴才背主求荣、害死二太太、诬陷主人,该如何处理?”
花儿闻听,猛然抬起头,急切地看了一眼董侧妃,又迅速低下头去。
仁亲王脸色很不好看,一个小丫鬟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撒谎,陷害世子妃,若说没有人在后面兴风作浪,谁信?而一开始便是王妃和董侧妃把人带到他面前的,谁是幕后操纵的,那就不言而喻了。刚才那丫鬟的动作,显然也昭示了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在儿媳妇面前丢这样大人,刚才还被指责不公平,没有气势和魄力,仁亲王现在又羞又恼,心情十分复杂,若是公开惩罚董侧妃,他的颜面也会受到损伤,但若把这事含糊过去,新王妃进门,肯定会步履艰难,大大影响和他在一起的心情,仁亲王在心里再三掂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董侧妃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边心里盘算,一边观察王爷脸色,这时候暗叫不好,赶紧插言道:“王爷,一个小小的奴才,还用得着你费心思?再说,这丫鬟无论撒谎与否,二太太反正也活不过来了,而她为何发病,在什么地方发病,答案也明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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