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这些了。”鬼侯爷吩咐道,“先找找有没有长明灯,把灯点上。”
刀子在旁边找了找,笑道:“我去,好家伙,蛊爷这里有上好的鲛膏啊!”这下可把刀子高兴坏了,这鲛膏是十足的好东西,这玩意做成的长明灯据说可以烧几百年。
刀子和岩生很快就把里面的长明灯都点上了,灯火通明之后,使得他们得以窥见墓室的全貌,林坤感慨道:“好家伙,这墓可真大。”
“看起来这墓建造得有些匆忙,顶上修得不是很齐整,看刚刚这条石梁,也没有全部完工。”鬼侯爷说道,“不过,这墓室的规模,的确堪称宏伟。”
果胖子刚想说话,林坤啧了一声,道:“哎?胖子,你看前面——”果胖子踮起脚尖朝着林坤手指的方向一看,尽头处的长明灯火光,好像闪了一下,但是由于一盏盏的灯很多,分辨不清。
“别疑神疑鬼的,兴许是眼花了,这么多灯,哪看得清?”
但林坤还是皱着眉头,又拍了他一下,“你再看看。”
“兴许是风呢!”果胖子不以为然道。
话音未落,林坤便看到还是在尽头处火光又抖动了一下,似乎是风吹动了火苗,“墓室之中哪来的风,糟糕看来有东西!”
“啊!?”果胖子刚想叫出声,却被林坤捂住了嘴巴。
“蛊爷。”林坤叫了鬼侯爷一声,但显然他早已察觉。前方的火苗隐约照出一个轮廓,鬼侯爷看也没看,突然手一扬,袖子里射出一支袖箭,直往前而去,照着下一个可能熄灭的灯盏射去。
袖箭射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给这怔住了,程逸芸轻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说不好。”林坤摇摇头。
鬼侯爷的袖箭稳稳地射中灯盏,火苗瞬间熄灭,林坤也搞不懂他的用意,似乎是有意破坏那东西的节奏。果然,那模糊的影子突然闪了一下,一下子隐了过去。袖箭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从狭长的通道里传来,让人倏然心惊。
鬼侯爷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有我蛊爷在,还能出什么事!”然后,给刀子使了一个眼色,刀子点了点头,马上开始吹熄灭灯盏。
“这是干什么呢?刚点上的干嘛又给灭了?”果胖子不解道。
灯盏一灭,通道一下子暗了下来,林坤他们随即也把手电关了,“你丫别吵!”
林坤屏住呼吸,看着那边的影子。但是影子现在已经隐没在黑暗中,让人难以分辨。即便如此,依旧可以肯定,那影子就在那里,跟他们对峙起来。
等了片刻,双方都没动静,果胖子又开始沉不住气了,说道:“妈了个巴子,上去看看啊!怕他个球?”
“胖子说的对,管它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林坤心忖道,“我得偷偷摸过去看看,不管是何方神圣,直接往死里揍!”
不过,有这种心思的不光林坤一个。他刚一起身,就被刀子和岩生一把按住肩膀,才发现他俩已经摸了过去。
在这个队伍里,林坤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起的作用不大。虽说通道挺长,长明灯在被鬼侯爷用袖箭射灭一盏之后,在没有熄灭。随着岩生和刀子的远去,林坤心头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快到尽头的时候,刀子他们放慢了脚步,背贴着墙壁,悄悄地靠过去。但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地有些猝不及防,岩生原本好好地靠着墙壁,突然整个人就踉跄了起来,慢慢地靠着墙壁滑下去,最后竟然坐倒在了地上。
在这过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至少林坤他们看来是这样的。一旁的刀子二话不说,背起岩生就往回跑。鬼侯爷一见,立刻断定:“出事了!”
刀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可是即便如此,连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忙把岩生放到梦姐身旁,说道:“梦姐,快,快看看。”
看上去岩生脸色不太好,但是意识还算清醒,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草鞋底子,它咬了我一口,之后我就连脚步也迈不动了,浑身发软,最后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草鞋底子是山东等地的方言,学名叫做蚰蜒,是百足虫的一种,体短而微扁,棕黄色。像蜈蚣而略小,有细长的对足,毒颚很大,喜栖于房屋外的阴湿处。它们白天在腐叶、朽木中休息到了晚上才出来觅食,行动迅速,以昆虫及蜘蛛为主食。
草鞋底子较喜爱生活在湿冷的地方,大多生活在外面的大石头下、木材堆和堆肥堆中。但是在墓室之中也有草鞋底子的身影,林坤曾听曾悦音提起,这算是判断古墓的一个间接线索。
《聊斋志异》有这么个故事,“学使朱矞三家门限下有蚰蜒,长数尺。每遇风雨即出,盘旋地上如白练然。按蚰蜒形若蜈蚣,昼不能见,夜则出,闻腥辄集。”古代民间传说对此也颇有涉及,且多为害人的妖物。
“草鞋底子?”鬼侯爷愣了愣,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梦姐,“梦姐,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蛊爷,这草鞋底子有问题!”梦姐说道,“蚰蜒列为无毒之一,但是它的毒性不大,根本不足以使人暂时瘫痪,这恐怕是精心炼制的剧毒蚰蜒。”
“是啊!”鬼侯爷啧了一声,点点头,道:“我刚刚也想到了,不过,你又办法救治吗?”
“办法倒是有,不过我们没有香油。”
“香油?”果胖子诧异道,“咱们是来倒斗的,又不是来野炊的,怎么会有香油呢?”
“胖子,你不懂就别瞎说,香油克制蚰蜒确有民间传说。说是,古代有个姑娘叫兰子,尚未婚配。月黑风高之夜,一个美男子进了她的闺楼。两人私定终身,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之后,那男子几乎每晚都来。几个月后,兰子显怀了。其母大吃一惊,经母亲耐心开导,兰子红着脸颇诉说了原委。一天晚上,兰子的母亲在闺楼下看见一条足有五尺多长的草鞋底子爬到闺楼窗口,忽闪一下就变成了一个俊美男子。”
“哈哈,这古代的妇女同志咋也这么开放?”果胖子没有正经地笑起来。
“后来兰子的母亲忧心忡忡地向一位叫智能的老僧人讨教。智能听罢,点破说她女儿被蚰蜒精缠上了。而且她已经怀上了蚰蜒种,如此下去恐性命难保。兰子的母亲急得大哭,智能指点兰子的母亲用香油烙饼可以对付草鞋底子。果然,蚰蜒闻着香油的味道,纷纷从兰子下身爬出来,贪婪地在油饼上驻足吸食,兰子的肚子很快就小了。”
果胖子听得不亦乐乎,鬼侯爷却焦虑起来,“没有香油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梦姐,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梦姐看了看岩生的脖子,上面有两个小点,附近皮肤已经发紫,显是被草鞋底子的毒鄂咬伤的。梦姐说道:“可以先清洗伤口,用咱们带来的草药抑制一下毒性的扩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岩生地领口里爬出一只带有大毒鄂和长触须的影子,无数的长脚垂着,林坤一惊,立即把梦姐拉了起来,说道:“小心,草鞋底子!”
四周传来了几个人的喧闹声,果胖子也吓了一跳,骂道:“你大爷的!”
鬼侯爷不敢怠慢,说道:“大家退后!”
不过,梦姐却似乎并不畏惧这种剧毒的草鞋底子,有些厌烦地挣脱林坤的手,说道:“没事!”
林坤打开手电,照着岩生,经过刚才一阵骚乱,草鞋底子早就不见了。梦姐看样子是想要抓住那条虫子,林坤便帮着她找起来。
果胖子问道:“我说你们找那毒虫干嘛?”
“你要帮忙找就找,不找就滚一边去。”林坤心里也特别着急,虽然梦姐不说要拿草鞋底子干嘛,但他总觉得能够救岩生,便二话不说找了起来。
果胖子见林坤这么认真,便也低头找了起来,说道:“哎,死的可以吗?”
梦姐急道:“不行!草鞋底子的头上有一种特有的毒液,一旦把头踩烂了,毒液就没有了,到时候岩生就有麻烦了。”
果胖子顿了一下,说道:“这么说这玩意儿能救命啊?那我得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的多,指不定胖爷我会不会用得上呢!”
林坤听他在那边絮叨,不耐烦地说道:“胖子,你想的倒是挺远,你放心你要是在废话,死了我一定把你放里边了。”
一旁的程逸芸看着他们低头在地上寻觅着什么东西,便问道:“林坤,你这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草鞋底子!”
“你们这么找估计是找不到的,我有个办法。”
“哦?”说着,程逸芸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林坤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鼻烟壶吗?”
程逸芸打开鼻烟壶,横放在地上,让众人散开,大家屏息了不久,果不其然,那只草鞋底子竟自己爬进了鼻烟壶里。林坤眼疾手快,立即把鼻烟壶合上,乐道:“这真是个好计策啊,不过就是可惜你这么好的一个鼻烟壶了。”
程逸芸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嘛,帮助朋友一个鼻烟壶算什么!”
“程小姐仗义!”林坤赶紧把鼻烟壶递给梦姐。
可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他们都忽略了更大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