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又传来狗叫声。
果胖子不知从哪里又转会到这里。
“我的祖宗,你怎么还在这儿?”果胖子气喘吁吁地正被狗追得无处可逃,“没想到我果胖子英明一世,竟然被一只土狗弄得功败垂成。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在大北京立足?”
“祖宗,求你了,你回去吧,我饿了,你也饿了吧,赶紧回去吧,回去吃饭吧。”
狗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然后,干脆蹲在了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果胖子自言自语。
果胖子又开始做起了祷告,有模有样的做着祷告的手势,念叨着:“阿门啊,显显灵吧,我一定日行一善,给您多烧纸钱。”
他一个人在那儿抽疯,好一会儿才消停,睁开眼睛,发现狗依旧在眼前。他恼羞成怒起来,四下找寻着东西,发现路边有一块破转头,抄起来便砸了过去。
狗被惊着了,狂吠不止。
它一叫,果胖子立即双腿发麻,扭头就跑。他一路跑,一路嚎,“救命啊!”
也不知跑出了多远,才看着前头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哎哎哎,程小姐,快快快,快救我。”
恰巧程逸芸也发现林坤和胖子离开了很久,便找了出来,惊闻他在路边狼狈地呼救,着急地将他往路边一推,自己敏捷地就势做出防守样式。
可是,待她定睛看来,眼前一幕却叫她欲哭无泪。她不敢相信地看了果胖子一眼,指着狗问道,“就是它?”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畜生!”果胖子从泥地里爬起来,嘴上还叼着一株野草,他咕噜着嘴说道,“丫的,今天非得跟我过不去了是不是?”
程逸芸看了泥地里打滚的果胖子,给身边的黑瘦男子使了一个眼色,“薛刚,你去拉他一把。”
薛刚笑了笑,“大小姐,不用,果胖子自己可以起来。”
随着另外两个男子的哄笑,薛刚也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够了哎,我说你们哥几个忒不仗义了点吧,好歹都是北京来的,在外帮衬着点懂不懂啊!”果胖子生气地从泥地里窜出来,身形虽然有些臃肿,但还是很灵活,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薛刚面前。
薛刚也是个暴躁的性子,一言不合,便要拔拳相向。
“啊呀,真动手啊?”果胖子退了一步,扬起下巴,也不甘示弱,挑衅道:“跟你说啊,别憋着,要我果胖子为人,我可忍不了!”
薛刚看了前面的程逸芸一眼,心中似有顾忌。果不其然,程逸芸瞪了他一眼,薛刚也强压住了火气,“算了,果兄弟,刚才我们笑你是我们不对,也的确是戳中笑点了,绝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你丫不是要动手吗?”果胖子也压下了气头,“怎么又不想干架了?”
“都是误会。”程逸芸说道,“果哥,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处得太僵!”
“行行行,既然程小姐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当没事情发生过吧。”程逸芸一句话就化解了一场合作危机,的确颇有大家风范,“对了,林坤去了哪里?我找了他很久。”
“我丫也正找他呢,这不才被这死狗追。”果胖子惊魂未定地看了看来时的路口,“你说也奇怪啊,林坤这龟孙子躲哪儿藏起来了呢?”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去哪儿?”
“有啊,他说他......”果胖子差点将他与林坤昨晚爬楼的事情说了出来,话到一半才意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说他随便在寨子里逛逛,所以我也找不着了。”
“哈哈哈哈。”果胖子笑了几声,“对对对,这不我也在这儿找呢嘛不是吗。”
程逸芸将信将疑地看着果胖子,问道:“你确定他没有说去干什么吗?”
“没啊。”果胖子一口咬定,“对了,话说程小姐这么急找我兄弟干啥?”
“当然是谈合作!”薛刚说道,“你以为大小姐闲的啊。”
“嘿,你怎么说话呢?嘴又欠了是不是!”
“薛刚!”程逸芸喝道,“注意点。”
“大小姐,我觉得咱们自己完全就可以下去,没有必要非得谈这次合作。”
他话未说完,程逸芸厉声呵斥道:“住嘴!”她的眼神顿时严厉了很多。薛刚对程逸芸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立即表示,“属下不敢了!”
果胖子知道程逸芸的背景,心想这薛刚不可一世都自称“属下”,不由得也被她的眼神震慑到,不敢多说话。
“我的确找他谈一谈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情,我们毕竟不是来这儿旅游的,还是得赶紧办正事儿!”
“你的意思是——下墓?”
“没错。”程逸芸点点头,“之前是你向我推荐了他,我想你应该对他很了解吧?”
“了解,了解啊,我跟他高中就是死党,关系好得不得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禹王后裔,神鬼契约!”
果胖子顿了顿,“是是是,神鬼契约,我知道啊。”
“吹吧,神鬼契约人历来都不为人所知,你说他是,你有什么证据?”
“你丫,你又是谁?”果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我果胖子也在古玩界摸爬滚打好几年了,你说我丫没有证据还会乱说啊!”
“我叫古阿巴,这位是我胞弟古阿力,我们兄弟俩是程小姐请来的。”
“程小姐请来的啊,那也不能这么说话,你这么怀疑我,我觉得你们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程逸芸看了看双方的眼神,笑道:“我觉得大家都没有必要这样,退一步讲我们都是为了合作。”
“好,要证据是不是,我告诉你丫的,当年我和他俩人在云南腾冲,一座汉墓,大雨之后被冲了出来。当时的情形和这一模一样,好几伙人都是寻着门道感觉这里会有大墓,可是进入之后,没一个出来的。”
“你说的是出土绿眼铜人的云南汉墓?”
“没错,那玩意儿可是个邪物啊,我俩当时寻思着进去看看,好家伙墓里阴森森的闪着绿色的贼光,地上全是骷髅。我一下子就吓傻了,可我那兄弟就好像是家常便饭,踩着奇怪的步伐,结果安然通过,秋毫未伤。”
“你们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你丫能不能好好听人讲?我说的是安然通过,我们进到了主棺室,那个邪物的眼睛那简直,没话形容,贼恐怖。没等我回过神来,好家伙那东西突然一闪,嗖得就扑了过来!”
果胖子煞有架势地说道,“我那时脚下顿时像橡皮糖一样,想逃都逃不动啊!可我那兄弟,根本不为所动,他就这么把左手一伸,嘴上念叨着什么咒语,没两下就把那东西制服了。本来我俩还寻思着把东西带出了转身还钱,但后来想这事已经惊动了上面了,没必要惹是生非,就没拿。”
古阿巴不屑道:“吹牛逼说大话谁不会。”
程逸芸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是哪只手?”
“左手啊!”果胖子肯定道,“当时他右手骨折了,打着石膏。”
程逸芸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心中有了答案。
“这个秘密我可是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人,过命的交情,你们可得把嘴封牢了。”
“得了吧,过命的交情还不是说了。”
“那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
果胖子急道:“江湖规矩,我可是纳了投名状的,这禹陵一脉神鬼契约的秘密可不准胡乱说的,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果哥,你放心,我程逸芸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说到做到,也一定会保你周全。”程逸芸向果胖子保证,“以我程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果哥定可安心。”
果胖子安心地笑道:“是是是,程小姐说的是,果胖子我自然是安心的了。”
林坤在窗口趴了一会,“看样子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果胖子又要被狗追了。”
“哎,现在还不行。”时玉漱轻轻地将玉臂一舒,“你没听我跟你说啊,你现在下去是怕别人看不见吗?”
“那怎么办?我看这果胖子怪着急的。”
“急就让他急着吧。”时玉漱不紧不慢地叹了一口气,“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这......”林坤心里其实也颇犯难,不过人家既然开口了,自己就不好驳了她的面子,“那我就在这儿再喝杯茶。”
“我说你就这么急着想走?那你昨儿晚费这么老大劲爬上来干嘛?”
“我这不是......”林坤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羞红,一下子又泛了上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咱能别说这事儿了吗?”
“哎,我问你啊,你有中意的姑娘吗?”
“这个......有......吧?”
“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你说你害羞什么啊?”时玉漱哂笑道。
“你懂什么?”林坤嘀咕了一声,心里也憋屈,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同往日了。”
“听你这意思是情路不顺啊?”
“哎呀,你就别在这儿揭伤疤了。”林坤叹了一口气,猛地喝了一口茶,原本也没有细品,只觉得一口下去片刻的紧张顿时消散,思维如搁浅一般,不禁赞叹道:“普洱?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