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林坤感到不可思议,“僵尸怎么可能会在外面?而且还是大白天?”
“不是的,阿峰是昨天晚上的时候被咬的!”一个女队员啜泣道。
“邱眉,你慢慢说,说仔细点,这到底怎么回事?”曾悦音追问道,“你们报警了吗?”
“没有,队长,这僵尸杀人警察能管吗?我们就算报警也没人信啊!”邱眉哽咽道,“珮茈,昨晚亲眼看到了那个僵尸,珮茈......”
邱眉无力地望着身旁的另一个女队员,神情憔悴。曾悦音转头看了看一直扶着邱眉的珮茈,“罗珮茈,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看到僵尸了?”
“是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得好好说清楚了,可不能胡说啊!”陆建平说道。
尸体烧焦的气味越来越重,熏得人根本无法呼吸,林坤捏着鼻子,跑了开去,“哎哎哎,咱能别在这儿聊吗?离远点不行啊?”
此时,闻着这恶心的味道的邱眉和其他几个队员都干呕起来。“哎,实在怪臭的。”林坤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邱眉的背,安慰道:“看得出来,你挺难过的,能跟我说说吗?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是男女朋友。”邱眉一开始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难怪。”林坤叹了口气,安慰道:“节哀顺变吧。”继而,他转身问罗珮茈道:“你说你昨晚亲眼看到了那个僵尸?你能跟我说说它长什么样吗?”
罗珮茈有些慌乱,又似乎不敢正眼看他,极力躲避着林坤的视线,她吞吞吐吐道:“那个僵尸......僵尸......”
“僵尸怎么了?”林坤追问道。
“哎哎,你别问了,珮茈一定是吓坏了。”一旁的邱眉急忙制止道,“还是我来说吧,珮茈昨晚起夜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闪到了阿峰的帐篷里,于是便跟了上去,哪知道她刚刚走出没几步,那黑影便从里面跳了出来,所幸她正好躲在帐篷后面才没有被发现。”
“她说了那僵尸长什么样了吗?”
“之前她又说起过,通体乌黑,走路一蹦一跳的,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就只能回忆起这么多。”
林坤托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下,隐隐有些疑惑,但他没有明说,只是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接着,他便背过身去,走了几步,说道:“你们做的对,要真是僵尸咬的,这尸首的确应该烧掉,而且要秘而不发,不能让人知道。对了,是谁想到要火化尸体的,没想到你们还挺懂行?”
“是珮茈说的,她说她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人被僵尸咬死一定要火化,不然会变成新的僵尸。我觉得兹事体大,不敢迟疑,没有报警便私自做主将他火化了。”邱眉解释道。
罗珮茈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这么说的。”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瞥了林坤一眼,便立即又躲了开去。
“这个罗珮茈吞吞吐吐,拖泥带水,话都说不明白,这事一定没这么简单,至少她肯定有猫腻,说不定阿峰的死就跟她有关,要不然她怎么这么急着烧了尸体?难道是为了毁尸灭迹?可是,尸体又会留下什么证据?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要杀阿峰?”林坤心里突然闪过一连串的疑惑,“等等,我总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
眼前的情况,不由得让他多留了几个心眼,也不得不多考虑考虑,“还记得洛婉如说过的,古墓外面聚集着一帮觊觎财宝的卸岭,这帮子人以穷凶极恶、心狠手辣著称,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可是......”林坤想到这里,思路又突然断掉,“这两者之间好像又没有直接的联系,再说他们杀阿峰干什么?”
林坤正一筹莫展之际,却瞥见罗珮茈常常不自觉地朝自己身后看去,林坤下意识地侧身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后,发现只有陆建平站在那里,而此时看到林坤转头的罗珮茈连忙低下了头。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在林坤心中却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无缘无故的看老陆干嘛?难道他们俩认识?呲——老陆?老陆......”林坤心里打量了一下陆建平,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说起来这个陆建平的确有些反常,他明明应该在主棺室里好好待着,结果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外边,我和音姐差点被塌陷的古墓埋了,他到逍遥自在,的确说不通。”
“哎,林坤你这问来问去的到底想说什么啊?这件事咱们到底该怎么处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曾悦音急道。林坤却若无其事地看着营地里的每一个人,并不忙于下结论,笑道,“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僵尸杀人,你就跟你们领导汇报,说人失踪了,要非说是僵尸也没关系,反正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多一个鬼故事嘛!”
“你这叫什么话?”曾悦音有些不太高兴,质问道:“僵尸杀人,那为甚偏偏只杀了阿峰一个人?”
“哎,这个问题问道点子上了。”林坤打了一下响指,笑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难道说这个僵尸前世跟阿峰有仇?不然的话,那他死得可就太冤了!”林坤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最后“太冤了”三个字加重了语调,拖得很长,并且有意地朝着罗珮茈看去,直盯着她的眼睛。
林坤想要用攻心计击溃她的心理防线,他断定罗珮茈一定还隐瞒了什么,“珮茈,你说呢?”
“啊?!”罗珮茈听到林坤突然问到她,显得特别害怕,整个人都抖动了一下,连身旁的邱眉都明显地感受到了,“珮茈,你怎么了?”
“我......”罗珮茈犹豫了一下,突然她又抬起头,像是有话要说,但立即又咽了回去,她这样欲言又止了两三次,神色焦虑,心事重重,整个人看上去起色特别糟糕,“珮茈,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怎么看上去这么难看?”
“是啊?你这是怎么了?”曾悦音也担心起来。
“其实......阿峰他......”罗珮茈鼓起勇气,正准备开口,突然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啊?”
“珮茈!珮茈,你怎么了?”邱眉急道,“队长,珮茈她这是怎么了?”
“快,快服她躺下。”
林坤一下子警觉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刚刚她分明是有话要说,她提到了阿峰,说明她一定知道阿峰死亡的真相。”
林坤立即俯身查看,捋起她的袖子,往她脉搏上一搭,“糟糕,脉象这么乱,难道是中毒?”林坤双指在她脖颈处搭了一搭,眉头一皱,说道:“情况不妙。”
“人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曾悦音问道。
“她是——”林坤刚要脱口而出,临到嘴边的时候,猛然想到或许还有幕后黑手隐藏在队伍之中,以防万一,他没有明说,“可能来不及了。”
林坤叹了口气,“便是送到了医院抢救,也于事无补。”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就不过来了。”邱眉对着林坤吼道,猛烈地摇着罗珮茈的身体,痛哭起来,“快打120,快打啊!”
看到邱眉悲痛的样子,林坤也很难过,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陆建平,心里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分,心忖道:“难道真的还有第三个人,他是要杀人灭口吗?”
罗珮茈终于还是咽了气,曾悦音强行把邱眉架走,用睡袋将罗珮茈的尸体装起来。连续两条人命,出了这样的事,考古队每个人的心情都特别沉重。由于还有一系列事务需要处理,曾悦音建议再宿营一夜,其实大家伙心里都知道,她这是非要亲眼见到僵尸才肯罢休。
当天夜里,林坤夙夜未眠,他躺在睡袋里,只睡进去下半身。这在野战部队是很平常的事情,行军途中,即便是在营地里,往往都是和衣而睡,就下半身伸进睡袋里,这样能够在有突发事件的时候迅速起身。林坤长年野外宿营,早就习惯了这样睡觉。
停放罗珮茈尸体的帐篷就在林坤帐篷的对面。他侧卧着,看到不远处那堆焦炭,那里火化过一个人,而现在还要另一个人也正无比安静地躺在睡袋里,想起他们就这么死去了,感觉有些凄凉。
“如果是被人下了毒,一定可以从尸体上找到线索。”林坤轻轻地从睡袋里爬出来,走到停放尸体的帐篷。可是当他拉开帐篷帘子的时候却吃了一惊。“尸体明显是在睡袋里的,怎么会露在外面?是谁把她翻出来的呢?难道是邱眉?她把她翻出来干什么呢?”
林坤站起来走到尸体边上看了下,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心忖道:“这尸体确实给人动过了,双手蜷缩,嘴唇闭合极不自然,不管怎么看就是有点奇怪。”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夜幕沉沉,峡谷里空间闭塞,四周的树木密密麻麻,看上去黑魆魆的一片,营地里只有帐篷里的营灯,光线微弱,四周完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林坤无奈,只好来到了邱眉和曾悦音的帐篷,他先叫醒了曾悦音,她心事很重,睡得很浅,林坤在帐篷外面一叫她就醒了过来,听林坤说有人动过了罗珮茈的尸体,大为惊讶。
曾悦音忙叫醒了邱眉,问是不是她去看过,邱眉却感到莫名其妙,睡眼惺忪地摇了摇头,反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林坤。
“看她的表情应该不是她。”林坤消除了对邱眉的怀疑,却更纳闷了。
林坤一下子想到了陆建平,心想:“难道真的是陆建平在背后搞鬼?深夜潜入帐篷企图销毁尸体?这人都死了还不放过吗?”
曾悦音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就到了停尸的帐篷,打起手电照了下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珮茈的脸上还留有死亡那一刹那的表情,有些绝望,又有些骇人。曾悦音蹲下去,把她脸上的头发理得整齐了一下。
在手电的照射下,林坤清楚地看到尸体已经发黑发紫,开始腐败流脓,皮肤出现一块块斑驳的暗紫色,这都是剧毒腐蚀尸体的表现。
突然,林坤发现尸体的衣服上边留下了好几条泥痕,他伸手摸了一把,“这个好像是泥渍,溅上去应该没有多长时间。”
“珮茈很爱干净,不可能会弄得这么脏?”
“很明显是有人不小心留下的。”林坤顺着泥渍痕迹找去,陡然发现在尸体的边上,有几个小小的类似泥脚印的东西。曾悦音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安起来,她顺着这些泥印子照去,发现脚印是从帐篷底部钻进来的,因为脚印不是很明显,只有尸体边上的那几枚比较清楚。
“脚印怎么可能从底下进来?”曾悦音诧异道。
“有东西!”林坤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咽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曾悦音一眼,“音姐,你去叫其他队员。”说着,林坤站起来,就顺着脚印走到了外边,蹲了下去,往地面照去。
邱眉叫不太醒,陆建平却一碰就睁开了眼睛,似乎早有准备,曾悦音把情况大概跟他一说,他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两个人走到林坤身边,远处河水很急,地面上什么也没有,再往远了看就照不清楚了。林坤故意把那几个泥脚印照给陆建平和曾悦音看,说:“这里好像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刚刚爬进了营地。”
林坤一边照着脚印,一边说道,陆建平的脸色就变了,他也照了一下地面,快速的扫了一下尸体的四周,哆嗦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僵尸又来了?”
“怎么可能!”林坤说道,“僵尸哪有爬的?”
三个人看了看尸体,又相互看了看。林坤心想:“这情形就复杂了,这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也容不得我考虑清楚......”
她看了一眼曾悦音,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在眨眼之间传递了什么意见。曾悦音拿着手电悄悄退了几步,离开了林坤和陆建平一段距离,这样可以有足够的距离监视陆建平。而林坤把手电朝着远处随便照了照,然后递给陆建平,接着去外面找了一把铁锹过来,猫腰着腰说道,“老陆,你跟着我,咱们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