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狡诈,故布迷阵,一时之间,也很难寻到。裴逸借着霍琏儿身上的妖气,到处贴符去寻,漫漫人海,也一时间苦寻未果。
霍琏儿思忖自己的此刻蛇身,不能与裴逸沟通,急到不行。
有些法子,道术不行,可以从心去定义,他们不知道蛇妖与周俊杰的过去,所以一时之间如无头苍蝇毫无头绪。
这就跟看诊一样的理,望闻问切,才能对阵下药。
她用自己的蛇头,一个劲的去捶裴逸。
裴逸拧眉,呵斥,“你发什么疯?”
霍琏儿心累,从他的手腕上顺着他的衣袍爬到地面上,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尾巴,写上几个字。
裴逸这才惊觉,原来她这是要与他交流。
他似有所兴趣,蹲下身来去看她写的几个字。
去问问周家夫妻,周俊杰与蛇妖的初识。
“你以为现在是听故事的时间么,去问问蛇妖与他的初识,咱们听完了故事,指不定周俊杰都被蛇妖扒皮抽筋了。”
裴逸冷呵,暗忖自己刚刚中了什么魔,竟然起了她能讲出什么话的好奇心思。只不过女儿家终究是女儿家,这个节骨眼上,竟还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
他冷哼一声,终究不愿再搭理她,又顾自在空中施法。
这个蛇妖是通了人性的,狡猾异常,裴逸用法去追她,每每都能寻到好几处虚假之点,心中终究是怒了。
又一道术法施出,他竟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能感受到蛇妖的妖气,眉眼顿时一沉,如风霜夹雪,令人不寒而栗。
霍琏儿感觉到了裴逸内敛的急躁,也知此刻惹他不得,但性命攸关的事,她耽误不得。一咬牙,游了过去,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
细小的白蛇,女子尾指粗细的大小,蛇头的嘴本就是小小一个,咬人衣袍摇动的幅度根本不容易叫人察觉。她努力叼着他的衣袍,快速朝后退去。
终于,裴逸察觉到了,一拂袍子,就将她可怜的蛇身甩远。
“别妨碍我!”
霍琏儿大恼,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三两下再次爬了过去,这次也不咬他的衣袍了,滑到他的手腕上,张嘴就是一口。
“你这小白到底是要做什么!”
裴逸手腕上留下一道细细小小的牙印,咬牙切齿地盯着霍琏儿,若她不是人,他真想拿火堆烤了她!
霍琏儿用尾把对着自己刚刚划出的字指去。
裴逸黑脸,“你要再闹,可休要怪我不再管你了!”
霍琏儿心口一窒,狠狠心,跃到地上后,在那几个字的旁边再加了两个字。
信我!
蛇妖既已化成人形,很多事,不能一味的从妖点出发,他们了解了蛇妖的过去,对找到蛇妖是一件很有帮助的事!
也许是因为霍琏儿的坚持,又也许是因为裴逸此刻确实也寻不到蛇妖,抿着半响的唇,终于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往周家的方向寻去。
周氏夫妻见到裴逸回来,张着脑袋去看他身后,见空无一人,再此黯淡地缩回脑袋。
“道长,我儿还是没有找到么?”
面对如此期盼的眼神,裴逸心中有愧,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真的听了那小白所言,跑来讨要故事来了。
但既然来了,便问吧。
他咳了声,这才故作深沉道:“是这样的,大娘可否与在下讲讲,那蛇妖与你儿子相识的经过?”
周夫人闻言一愣,困惑地望着他,但裴逸终究是给她感觉是世外高人的样子,面对高人提的问题她虽不解,却还是如实说了。
言语之中,略有抱怨那蛇妖是个不懂感恩之人,他们周家救了她,收留了她,不求她图报,但也不能害人啊!
周夫人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就把蛇妖在周家的一切都讲完了。
然后看向裴逸,“道长,就这些了。”
裴逸再次咳了声,另一只手去戳缠在他手腕上的小白蛇。
小白蛇探出一个细小的脑袋,周家人顿时吓地不清,尤其是周夫人,面色都白了。
“夫人放心,这是在下的宠物,极具灵性,不会伤人的。”
虽然裴逸说了不会伤人,但周家的人还是心有余悸,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霍琏儿从裴逸的手腕上滑了出来,游走在桌面上,用尾巴去蘸茶盏之中的水。谁想茶水竟还是滚烫,烫的她整个蛇身皆是一颤,她敏感的感觉到男子一声轻笑,似乎是在取笑她。
霍琏儿咬牙,尾巴试探性地伸到另一杯茶水里去,见是温水,这才大胆地蘸了水,在桌面上写上几个字。
虎头山
虎头山,是刚刚周夫人谈起周俊杰去山上摘药,救了蛇妖的地方。霍琏儿想,那个地方对蛇妖来说,必定是不一样的。
裴逸眼眸一深,立刻站起身离开。
“在下告辞,夫人且先宽心!”
走之前,也不忘揪了小白蛇一道离开。
他用罗盘去寻虎头山的位置,霍琏儿便爬在罗盘上,反正她也看不懂,便抬头去看男子的面色。
裴逸淡淡睐了她一眼,“你到是聪慧,知道锁定范围。”
不仅聪慧,而且心思也极为细腻。、
其实刚刚周夫人再谈起周俊杰救走蛇妖之事,对虎头山的提起也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裴逸也细听了故事,一无所获,倒是这小白蛇却是记住了这个地名。
小白蛇抬头看他,不知为何,他在她米粒般小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白眼。
这个小白蛇,竟然敢白他?
裴逸莞尔,哭笑不得,念在这事是她提的意,也大人有大量的不与她计较。沉吟了片刻,他的手不自觉地就将她当成了一条宠物蛇去摸了下,心情有些沉重。他们在这小镇逗留了几日,她也顶着蛇身陪伴在他身边多日,妖气,越发浓郁了,已不是符水能控制的住了
霍琏儿的蛇头不满地甩了下,硬是甩不走他粗粝的指腹。
他说,“若是蛇妖肯帮你解除身上术法,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小白,你恐只有十日的寿限了。”
也许,十日都还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