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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的水面很平坦，因为没有风，整个湖畔就像一块硕大无比的黑色玻璃，远处的景物都模糊在了夜色当中，一眼望去好像除了水面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还真有点像大海呢。
沈天一口干完了易拉罐路的酒，悠然道：“因为当年蒙古铁骑来到这里的时候，被后海给挡住了，他们在草原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还以为已经来到海边了，后来就一直把这里叫做海。”
“草原的王者终究也只是在陆地上嚣张而已，哈哈哈，古代的可汗也曾经攻打过我们东瀛，后来两次都遇到了海啸，他们终究还是栽在了大海上。”月照凉子两下蹦到了凉亭的护栏上，头发被她弄得很乱，疯疯癫癫的样子依旧很漂亮，月光和夜风一同轻柔的撒在她的后背上，“知道吗？我们把那个叫神风，是神庇佑着我们，那次战争也是华夏和东瀛关系的转变点，从前我们一直将华夏作为老师和不可撼动的权威，认为世界的中心在华夏，天命在华夏，但是强大无比的华夏帝国却被蒙古人攻陷了，当时我们就在思考……天命已经不再华夏，那它在哪呢？从那时起，我们认为天命变了，它应该在东瀛，这里，才是日出之地。”
“比起你们，蒙古人还算是好的。”沈天白着眼回怼了她一句。
“……我给你道歉。”
“用不着，又不是你们的错，是东瀛军国政府的错，当时你爸妈都没出生呢。”
“我是因为死神的事情和你道歉的。”月照凉子的语气很平静，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还保持脑子清醒的。
沈天见过她故作高冷的样子，也见过她贪玩颓废的样子，但都不是她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她站在湖水之上，却毫不担心自己掉下去，风吹起她轻薄的衣物，里面曼妙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飞舞的发丝好似水纹涟漪，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原因，沈天感觉她就像是这片水上的仙子一般。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知道田中和冷铁雄动用的钱是去做什么了，只是跟我没关系，我才一直没去管，他们想要继续做这件事，才会继续为我所用……对不起，直到现在我才醒过来，我……我很愧疚。”月照凉子低着头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
“你怎么能？”沈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原本一直认为她是不知情，或者是被蒙在鼓里，所以即使日辉和死神的事情有干系，沈天也一直没有怪罪过她。
“我太自私了，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想平静的过下去，我不知道会……”
“我不想听了。”
沈天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他的心里非常矛盾，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追究这样的事，他们应该联合在一起先对付田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原谅这件事情，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明明只是一个还算不上朋友的人，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生气呢？
“别走……”
“额。”
沈天刚走出去两步，就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自己，月照凉子整个人贴在了沈天身上，她的脸紧靠着沈天的后心，温热的液体沾湿了他的衣服。
很奇怪的是，男人转头要走的时候，如果对方用这样的背后拥抱挽留你，你纵然有再大力气也没办法推开她，沈天现在就是这样，感觉全身都软绵绵的，明明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推开她，但是他却没法那样做。
“我本来可以一直瞒你的，我知道我一直不说你也一直不会知道，但是我发现那样让我很痛苦，我明明伤害了你，却还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没办法接受那样的我……”月照凉子哭着说道。
“没关系呀，大家都只是在为了利益行事而已，我何尝不是，只是我们的立场不同罢了。”沈天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的道，“我该走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不，别走。”月照凉子哭得更大声了，这个人都因为抽泣而颤抖着，“如果你非要怪我的话你也有错！明明我一个人活得很好，明明我像沙丁鱼一样把自己装在罐头里保护起来了，明明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懂得我……我也可以很快乐，为什么你要闯进我的生活，你撕开了我的防御走了进来，当我觉得生活要有所改变的时候，你又要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走掉……”
沈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有插话的余地，只能任对方哭着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不想继续伤害你，可你却在伤害我。”
“我觉得，我们都冷静一下会比较好。”沈天说得语气平淡，内心却一阵阵的刺痛，“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我双亲生前的亲友为了我的安全，都不敢和我接触，我从出生开始就因为这个组织而陷入了诅咒，我没有你们这些人所享受过的最平凡的快乐，对于你们来说，最简单的幸福，对我却遥不可及，我拥有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月照凉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在不断重复这句话，说到十次以上的时候不知不觉转换成东瀛语了。
“我很享受和你在一块的时光，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帮凶，我没办法再用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去看你，我是个很愚笨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伪装自己的情绪。”沈天稍稍往前走了一步，忍痛把她的手从腰上拿了下去，“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尤其是我，日辉那边我让人在处理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我会再想办法的，先这样吧。”
沈天感觉到自己走开的时候，对方好像摔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害怕再看一眼就不忍心走了，他的脚步又快又沉，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