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最终还是没能醒来,因为木离点了她的睡穴。
木离不想花雅醒来,因为他还没吃够豆腐呢。
脱了靴子,木离掀开被子钻进花雅怀里,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木离觉得自己上一次抱花雅,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其实他那么觉得也是正确的,他和花雅都算是心生了吧,换了身体,换了身份,换了时空。
深深的吸一口气,满满的都是花雅的气息,是姐姐独有的香甜气息,即使换了身体,熟悉的气息还在。
木离紧紧的贴着花雅,中间没有一丝缝隙。
毛茸茸的脑袋在花雅的颈间埋着,木离轻轻的吻着花雅细白的颈子,小心翼翼,不敢留下痕迹。
花雅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米路。米路还是小小的一只,花雅把它抱在怀里,小米路一个劲儿的向上爬,后腿踩在花雅的胳膊上,前爪搭在花雅的胸上。
小家伙鼻头湿湿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劲儿的拱来拱去,伸出舌头舔花雅的脖子。
花雅被它舔的发痒,用手推开米路的脑袋,但小家伙很顽强,怎么也推不开。
花雅只觉得米路压在自己身上,好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东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木离才放开花雅,穿鞋下床,给花雅掖好被子,依依不舍的看花雅一眼,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
花雅醒来的时候,外面人生鼎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花雅摸摸自己的脖子,想着昨晚的梦境,怀念着米路一家。
花柔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的时候,看花雅瞪着床帐发呆,摇了摇头。
凤云貂跟在花柔身后进来,一进来就直奔花雅去了。
凤云貂跳到花雅的肚子上,震醒了花雅。用手摸了摸貂儿的小脑袋,花雅浅浅的笑了笑。
“花柔,外面怎么了?”花雅起身,伸个懒腰。
爬到花雅胸前的小貂儿随着花雅的突然起身,头朝下翻了下去,一咕噜滚到了床下,用小爪子死命抓住被子,才不致摔个大屁墩儿。
花雅低头看凤云貂睁着大大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一副求救的样子,禁不住噗嗤笑出声,伸手把凤云貂拉上来。
“你还笑呢,外面都要翻天了,驿馆里昨天赶来参加太后寿宴的乌国使臣死了。”花柔递上毛巾。
“死了?纵欲过度?”花雅漱口。
花柔朝天翻了个白眼,撤了洗漱用具。
花雅见花柔不说话,又道:“我说的不对吗?那个乌国王爷自从来幽州,哪天没有小倌儿伺候左右?还几乎一天一换,天天不重样的。”
乌国派来的这个使臣确实很是特别,也不知道乌国是怎么想的,居然派这么个好色成性的王爷来。
“那女人是被一剑穿心而死的,昨夜就死了,今早才被人发现。”花柔淡淡道。
花雅住的地方离那乌国王爷住的地方比较远,花雅就不说了,花柔昨夜也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不过既然能避过驿馆的守卫,乌国王爷的贴身守卫,来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昨天她身边没有人吗?”花雅拎起小貂儿,捋了捋小家伙的毛。
凤云貂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小脑袋在花雅身上拱了拱。
“啊,是啊,乌国这个倪琼王爷可夜夜少不了暖床的人啊,昨天难道没有吗?今天没听说小倌儿的事啊。”花柔一脸稀奇道。
花雅摇了摇头,一脸深思。
“公主,饭好了。”小鸾弱弱的声音响起。
“嗯,上来吧。”花雅坐在桌前,把貂儿放在腿上。
花柔也在桌前坐下,伸手揪了揪凤云貂的小耳朵。
凤云貂抬头冲着花柔呲牙,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早午饭过后,花雅本打算继续躺在竹榻上看书,花柔却是闲不住,拉了花雅去古陀寺,今天是炬国的姻缘节,待嫁的女孩子们都会在今天去寺中祈福,希望自己得一个如意郎君。
晚上的时候,在银街会有赏灯会,适龄男女会在街上赏灯,如果有中意的人,就会送对方一盏荷花灯,男方若是也喜欢女子,第二天就会提灯提亲。
荷花灯上会写有女孩子的名字、住址。如果灯是男子送与女子,女子也中意男子的话,就会把自己手里的灯递给男子。
花雅被花柔拉着,带了小鸾,乘坐马车去古陀山上的古陀寺。
古陀山在幽州的西面,离花雅所住的驿馆有一个时辰的车时。
中间有一段路经过一片树林,官道从树林中穿过。花雅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花柔掀开车帘,和小鸾一起看外面林中的景色。
突然,一股浓烈的杀气包围了花雅所在的马车。花雅瞬间清醒,坐直身体,手摸向腰间的链剑。
链剑是特质的,平时藏在腰带里,看不出来。
花柔从怀中掏出软鞭,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小鸾虽然感不到杀气,但看花雅和花柔的反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出声,乖乖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一排黑衣人终于出现在前面的道路上,车夫勒住马,马儿哒哒的几步,停了下来。
黑衣人的首领发话了:“冤有头,债有主,小人没有为难浮花公主的意思,但公主身边那个丫头留下。”
花柔不等花雅回话,一跃出了马车,软鞭一甩,道:“哼,真不知屠姣眼睛怎么长的,看上那么个渣男,我杀了他是帮屠姣脱离苦海,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死缠烂打的,不放我离开幽州。”
“妖女,你住嘴,你杀了小姐心尖儿上的人,还想活着走出幽州?”
花柔冷哼一声,提鞭迎战,对面一排黑衣人提剑攻来。
花雅坐在车里,掀开车帘,观察着情况,花柔还是可以应付那几个人的。
不远处的高枝上,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足尖点在枝头,居高临下的观看着战局。
这男子的武功显然是在花柔和现在的花雅之上的,迟迟未出手,是想观察一下花柔的情况,如果那几个黑衣人可以搞定,那他就不用出手了。
现在看来,他还是得出手了。
哎,这猊帮在老头子手里快要败落了,连个小丫头都拿不下。白衣人心道。
足尖轻点,白衣人已不见了人影,只看到那树枝上下颤动,叶片微微抖动着。
花雅感到有更强的杀气光速冲过来,心中一惊,想道: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眨眼间,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加入了战局,花柔很快就处于了弱势。
泛着银光的剑出现在花柔身后,它划破空气,朝花柔的后心而去。
花柔被黑衣人缠住,没有察觉身后要命的一剑。
眼看银剑就要刺破花柔鹅黄的裙衫,刺入花柔的皮肉,最后刺入花柔的心脏。
白衣男子突然感到身后武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回手一剑,架住了花雅挥来的链剑。
一双晶亮的黑色眼眸映入白衣男子的眼帘。
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白衣男子看不出任何情绪。明明一招招的攻击着他致命的地方,但眼中却丝毫没有杀意。
若不是敏感的感觉到空气的细微变化,若不是从层层的杀伐中存活至今,若不是手中的动作快于大脑反应一步,那这个杀人却丝毫不带杀气的女子,就是他生命终结的人了。
花雅引走了白衣男子,花柔轻松了许多。
白衣男子应付着花雅的招式,却没有全力攻击,他一边接架着花雅甩来的链剑,一边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儿。
水蓝色的长裙,腰间的流苏随着女孩儿辗转腾挪的动作轻轻摇摆。
巴掌大的脸,肤色似乎有些病态的白;大大的眼睛,不带任何色彩;黑色的长发被微风扶起,有一绺黏在脸上、唇上,白色的脸蛋,红色的嘴唇,黑色的头发。
白衣男子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再这么打下去,根本不会有胜负,等花柔那边把那几个没用的家伙打趴,就会过来,到时候自己就杀不了花柔了。
但就是下不去手,下不去狠手。
他怕自己再用力一点儿,都会伤到对面那个看着那么娇小,那么脆弱的女孩子。
她应该被抱在怀里呵护着,保护着,守护着。她的手应该抚琴弄墨。
可她现在拿着武器,纤细的腰肢,折成各种角度。手臂舞动,链剑甩摆。
娇弱中,又透着坚韧。
让人心中怜惜,不忍伤害。
花柔终于解决了那几个黑衣男子,加入花雅这边,一起对抗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见大势已去,也不再多做停留,借势略去。
花雅心中奇怪,他武功明明高于自己,却一直不曾下死手,一直让着自己。
远在······不知哪里的镜水游唇角微勾,嗯,花柔的劫难算是度过了。
马车重新启程,向着古陀寺行去。
虽然惊险,但也只是有惊无险,对于花家两姐妹,这也只是个小插曲,不算什么。
小鸾到是吓到了,花雅一上车,急急忙忙的查看,等确认花雅没受一丝的伤才放心。
花雅好笑的看着窝在自己身边的小鸾,小丫头眼睛红红的,一副受惊兔子的模样。
花柔没心没肺,继续扒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色。她不知道,今天若是没有花雅,她的生命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