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腹诽归腹诽,生意方面的事情绝对不含糊,这多好啊,她还省下了踅摸寿礼的钱呢!手上头有五副眼镜,她装到盒子里,第二日便抱着盒子进宫找贺秋容去了。()
贺秋容一见到她便笑道:“贺礼准备好了?拿来与我看看!”
秦昭怒道:“有你这样的么,见面就问我要贺礼。”
贺秋容哈哈大笑:“你缩在家里好几天不肯过来,不就是因为没准备好礼物么?这巴巴地过来,难道不是礼物准备好了?快把盒子打开打开,先让我瞧瞧。哎呀呀,又能借你的东风让陛下开心开心了。”
秦昭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肯定我送的东西一定能入的了陛下的眼?”
贺秋容笑道:“如果是一般的东西,你随便让人捎进来就行了,就算自己进宫,也会让宫人拎着。可看你这个样子,紧紧地抱着匣子,一幅财迷的样子,想想就知道这里头的东西便宜不了!”
秦昭十分苦逼:“我就这么容易被看穿啊!”
贺秋容点点头:“是啊,一眼就看穿了。不过,你若不是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敢与你相交的。”
秦昭苦着脸道:“谢谢夸奖!”
贺秋容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要是男人,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抢到手啊!”
秦昭:==++
说话间秦昭打开了匣子,贺秋容也算见多识广,见到里头的东西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莫非是前朝的老花镜?天,你们把这个造出来了?”
秦昭点头道:“无瑕哥哥这阵子一直在研究这东西,如今勉强造出来几副,让我拿过来给陛下试试,这几副度数不同,陛下试了之后我还得把其它的拿回去呢!毕竟还要造新的,需要这几个做样板呢。”
贺秋容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忙喊宫娥去请陛下过来,然后叹道:“连瑜果然是七窍玲珑心,这等前朝的古物,竟也被他仿出来了!这东西就是在前朝,也没造出来多少,都是高官显贵才用得上的。不瞒你说,宫里也有那么三四副的藏品,可惜陛下带着都不合适,说是度数不合,带上去反倒越发的头晕眼花了。”
秦昭愁道:“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这些的度数也未必就有合适的了……”
贺秋容哈哈大笑:“便是没合适的也无所谓啊!反正制造的方法出来了,回头让连瑜多造几副,挨个试下来早晚有合适的不是?陛下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皇帝,才不会因为这个怪你们呢!”
秦昭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天佑我大郑,摊上个圣主明君,不用担心做个好事儿还被砍脑袋!”
贺秋容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我的天啊,这是皇宫,你稍微收敛下你这张嘴好不好?好话也不是这么个说法的啊。幸好十二郎只是个闲散宗室,他要是个世子什么的,就你这张嘴,得给添多少乱啊!”
秦昭笑嘻嘻地说:“他若是世子什么的,我自然就会小心说话了。不过话要说回来,他要是世子,我爹才不会把我许给他呢!”
贺秋容奇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秦昭嘿嘿一笑:“你想想,一般体面人家,只要小夫妻不肯纳妾,凭谁也不能插一杠子进来,像范阳侯夫人那样子的,简直丢死人,可是放到皇家呢?大郑律上规定,世子二十五岁没儿子,郡王就可以上奏本给他立侧室了,这是明文规定;便是身体健康儿女双全,皇家的婚事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被上头哪尊佛弄个侧室过来,嗨,这种的身为小辈,连像房玄龄夫人那样光明正大喝醋都不行!我爹疯了才去让我当劳什子的世子妃呢!”
贺秋容气的直翻白眼:“你这是往我心口插刀子呢,哎呦,不行了,我心口疼。”
秦昭笑道:“我给娘娘揉揉?”
贺秋容骂道:“滚!真是的,秦大人怎么没把你生成男孩子?这惫懒模样,我说你要是生成男孩子,得有多少姑娘为你哭啊!”
秦昭笑道:“怎么会?弱水三千,我只取一斛饮!”
贺秋容骂道:“油嘴滑舌!”
两个人正说的开心,忽听到外头有人低笑,秦昭一听这声音实在耳熟,当即吓得蹦了起来:“陛陛陛下!”真是够了,总喜欢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爱好啊?
贺秋容倒是习以为常了,皇帝颇有些童心,经常会故意不让宫人通报,然后过来给她个惊喜。这一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本就是在皇宫,真想说些不欲让人听的东西,自然会事先防备。她跟秦昭说话,断不会有不可让人听的话:秦昭虽然大大咧咧,但是说的话绝对不有什么大问题,肯定不会有啥见不得人的话出现,所以她也就没必要吩咐人盯着了。
这会儿见皇帝过来,贺秋容自然不像秦昭那么囧,笑嘻嘻地说:“陛下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想给臣妾一个惊喜啊”
皇帝笑道:“我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不过就是快马送来的凤梨罢了!正好阿昭在这里,一会儿捎回家一个给你弟弟吃。”
秦昭忙站起来谢恩。谁知道皇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哦,还是多拿两个吧,总不好冷落了吴王家的那位十二郎。”
秦昭的脸腾就红了,小声道:“不用了,还是留着给丽妃娘娘吃吧!”
皇帝摇头道:“她不缺,这次运来二三百个呢,她这里分了不下十个呢!倒是你的十二郎,三千弱水里头的那一斛,可不敢亏待了。”
贺秋容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做出喘不过气的样子,皇帝说完了也跟着笑,老夫少妻的两个人笑的东倒西歪,只把秦昭给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暗暗腹诽道:老流氓配上女流氓,真是天生一对儿。
笑完了,皇帝冲秦昭道:“朕考虑不周了,实在应该让你父亲晚一阵子再走,耽误了你定亲,对不住。”
这样的话秦昭哪里肯接,忙道:“不着急,十二郎还小呢……”
皇帝顿时又被她给囧住了,扭脸看看贺秋容,见贺秋容也是一脸无奈,忍不住叹气道:“我现在是真明白你刚才说的如果十二郎是世子,你爹一定不把你许给他是什么意思了。你这孩子啊,还是嫁个大方的男人,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好。”
秦昭点点头:“我爹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不缺吃不缺喝的,嫁的男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很没必要为个虚名委屈了自己。”
皇帝嘴角又想抽了,他有些无助地看看贺秋容,深感自己似乎真的老了。贺秋容也一脸无奈,她其实能看出来,秦昭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故意装傻充愣,毕竟皇帝一定不喜欢后妃跟有心计的女人太多来往……可是,犯得着这么毁形象么?
其实贺秋容真的是误会了,秦昭只是有点紧张而已,毕竟是皇帝啊,娘啊全国就这一个!虽然三五不时地能见到,可其实还是紧张的,紧张的时候,说话不经脑子的毛病就出来了。当然,会这样也是因为紧张的程度不够高,像上次杨十二郎出事儿,她的精神高度紧张,注意力十分集中的时候,反而会比平时思维更清晰,语言表达能力更强,应对能力一下子提高一大截!而现在这样纸半紧张不紧张的程度,只会让她犯二的本领有些超常发挥了。
皇帝确实不讨厌秦昭,这个姑娘虽然有些直爽的过分,但是不让人讨厌,毕竟她的脑子是有逻辑的,只是直爽而已,并不是莽撞,也不是是非不分。这种程度的直爽只会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当然,若换了那些深宅大户里的老妇女的话,只把会觉得秦昭这样子是最讨厌不过的了。
这会儿皇帝已经走到了桌边,往桌子上一看,精致的匣子里头,红色绒布上放了五副眼镜,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是阿昭带来的礼物?这么多眼镜儿?”
秦昭忙道:“不是,只有一副是礼物!您试试看,哪副可以用,其它的我还得拿回去做样品,统共就做出这么几副像样的,师傅们往下头做的时候总要有个参照。”
皇帝听得一愣,扭头看贺秋容,只见她掩面道:“陛下,这是您的爱臣秦节之女,我跟她实在不熟……”皇帝顿时抽抽了,自己这个爱妃平日里也只是稍微活泼些,怎么一碰到秦昭就跟着耍宝呢?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皇帝叹了口气:“你们就不能等多做一些再给我送么?大方一点多好看。”
秦昭苦着脸道:“我也想啊,问题是是再过三日就是陛下的千秋了,这次赶不上难道等明年么?”
皇帝骂道:“你们俩是想趁着皇亲贵戚云集的时候我带了眼镜去给你们的铺子当招牌吧,真是打的好算盘!你爹怎么没把你许给连瑜呢?天生一对儿,全都是钻到钱眼里的货。”
秦昭泪奔了:“陛下,连大哥娶妻了我也有未婚夫,这话可不敢乱说!”
皇帝怒道:“你还怕谁能把这话传出去还是怎么着啊?这是皇宫,你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去。秦仲德跟连益之是何等样人,怎么生出的孩子除了脸,半点不像他们——爱妃,你一定要把真真教好,可别跟这俩人似的长歪了。”
开够了玩笑,皇帝还是拿了眼睛一副一副的试过去,一边试,一边啧啧称奇:“真是怪了,虽然不是每一副眼镜都很清楚,但是都不想宫里存的那几幅带上去那么晕。”
秦昭笑道:“连大哥说,陛下的眼睛才开始花,所以花的程度一定还不高,所以送来的都是低度的。我也不太懂,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陛下的眼睛问题不大,不能用那些太厚的镜片。”
皇帝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前阵子王太傅说眼睛花的厉害,字要写的斗大才能看清,我就把宫里那几副我戴上去头晕的眼睛拿了让他挑,他倒是挑了一副说是挺合适。想来王太傅岁数大些,所以用的镜片就厚吧!哎呀呀,那几副眼睛比这几副厚多了。”
秦昭笑道:“那几幅准时给年迈的老人准备的,陛下还年轻着呢!”
贺秋容给皇帝拿了本书,让他试眼睛,挑挑拣拣试了一圈儿,皇帝拿了其中两副眼镜:“这两个似乎都挺好的,一时间看不出差别来!”
秦昭点头道:“那这两幅都留下吧!我把其他的带回去。”说着麻利地把其他三幅收了起来。
皇帝无奈地看看秦昭:“有你这么送礼的么?出力不讨好就是你这样的。”
秦昭十分淑女地微微一笑:“陛下带着合适,看折子能看得更清楚,就是我等的福气了,哪里还能图其他的?”
贺秋容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半天,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