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爹,您觉得我这个卖玻璃的主意怎么样?确实可以吧!”
秦节笑道:“刚才不就说了么,可以可以!”说着把秦昭从地上拉起来:“好了,跟爹爹别这么跪来跪去的,仔细膝盖疼!对了,你得跟你无瑕哥哥通个气儿,总要问问他觉得合适不合适的”
秦昭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现在就去问!”
秦节哭笑不得:“你急什么,这个点儿,只怕你无瑕哥哥都睡了。(起笔屋最快更新)”
秦昭拽拽跪下去的时候弄皱了的裙角,笑道:“才不会呢!他路上还跟我念叨,说今天功课都没做完就去店里了,一折腾就是好几个时辰。无瑕哥哥那么刻苦,现在一定在温书。”
秦节忍不住笑道:“你也知道他今天因为你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啊?老老实实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找他,你现在过去啰嗦,只怕他要挑灯夜读到半夜了!”
秦昭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回去睡觉,爹也早点睡啊!”她说完了,高高兴兴走出门。桃实一见她出来,赶忙拿了个灯笼跟过来送她。
昭喊道:“我去找无瑕哥哥,一会儿再回来吃早饭!”说着不等琥珀回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琥珀只得慌忙跟了过去,
秦昭生怕去晚了连瑜已经去上课了,一路快步地跑到连瑜的院子门口,琥珀赶紧叫门——开什么玩笑,好歹里头住的也是年轻男人,哪能就直接闯进去?
这边在门口报名,里头传来连瑜带着笑意的声音:“阿昭啊,快进来吧!”
秦昭走到院子里,正看见连瑜穿了蛮别致的一身衣服在舞剑,那动作要多慢有多慢,不过倒是挺好看的:“连哥哥这练的是什么剑?”
连瑜笑道:“二十四式太极剑!”
秦昭囧了一下:“太极剑倒是挺好听的,可前头这是什么啊?二十四式,这也太直白了!”
连瑜哈哈一笑:“要的就是直白嘛!这玩意很适合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在广场上站上一大片,慢悠悠地打起来,运动不会太激烈,但是能活动的地方都能活动开——当然了,也适合不喜欢剧烈运动的女孩子。阿昭要不要学学?”
秦昭有些心动:“好像挺好学的样子……比穆叔叔练的那个看起来容易上手多了。”
连瑜点点头:“都说了这东西适合女孩子还有老人嘛!”
秦昭忍不住笑话他:“你又不是女孩子,又不是老人,怎么也练这个?”
连瑜收住动作,把剑放到一边的石头桌子上,笑道:“我这话的意思是呢,女孩子跟老人如果想锻炼身体,太极是非常好的选择,毕竟不激烈,而且浑身都能活动开!不过练的最好的,当然大部分还是年轻的男人啦……身体素质不一样嘛。”
说着问秦昭:“我看你着急忙忙慌地过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么?”
秦昭笑道:“也说不好紧要不紧要,我昨天在铺子里的时候就琢磨这个事儿了,只是当时没有想得很清楚,昨晚回到家里,又问了问我爹爹,这才确定可行,怕来晚了你去上课,所以赶紧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接下来秦昭便把昨天跟父亲商量的事情跟连瑜说了,连瑜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主意,真是好主意!我原本想要通过给我读书的官学换玻璃的方法卖玻璃呢,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做的太露行迹。掏钱落不到好名声。你去做是最合适的!来来,回头算算多少钱,我与你把银子抬过来。”
秦昭摇摇头:“既然是我出面做事儿,自然是我掏钱,我那儿还有一万多两没兑成金子的分红呢!修个玻璃窗子的书楼富富有余。再没有我得好名声却让你掏钱的道理。”
连瑜笑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是为了给铺子里赚钱?”
秦昭也笑了:“是啊,自然是给铺子里赚钱的,赚的钱本就有我的分红么!我掏钱,又得分红又能得名声,已经很划算了。我白白拿了店里的红利那么久,无瑕哥哥就不要跟我抢了……”
连瑜本还想说点什么,见秦昭态度坚决,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依然如此,便依你!”
秦昭得到了连瑜的肯定,扭头便又去找秦节商量这个事儿,恨不能第二天早上便去那位赵居士家里拜访。秦节哭笑不得:“你总要等我休沐日啊!我从衙门回来,就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哪里这个时候去到别人家做客的道理?”
被父亲这么一说,秦昭也觉得不好意思,她笑了笑:“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这么着急的。”说罢又忍不住问道:“那这个休沐日爹爹有空么”
秦节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才说不该着急,还问的这么紧!好了好了,就这个休沐日!不过我得事先递个帖子,总要人家赵居士有时间搭理咱们才是啊!”
秦昭点头说好,父女两个便说些家里的零碎事情,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心情挺轻松的。正说着话,穿戴的整整齐齐的秦明走了进来,见父亲跟姐姐在说话,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秦昭忍不住发牢骚:“这才上了多久的学?弄得跟小老头似的,一点都不好玩!”
秦节招呼秦明到身边坐下,忍不住说秦昭:“弟弟使用来玩的儿么?阿明这样稳重一点,很好,你当都像你啊,跟毛猴子似的。”
毛猴子这几个字一出,秦明忍不住笑了一声,秦昭伸手就把他的脸轻轻捏住:“还装!还装!就在爹爹面前扮乖!笑笑多可爱,装什么小老头儿。”
秦明一边躲一边笑:“我才没装,我就是这么稳重。”
这下秦节也忍不住笑了:“屁大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稳重!?”
秦明委屈死了:“阿爹,这是你刚才说的啊!”
秦昭再忍不住,松开手哈哈哈大笑起来。
秦节看看这一双儿女,哭笑不得:“一个一个的,真是……”
秦明爬到秦节的膝盖上,他跟秦昭差不多,发育也有点慢,六岁的孩子不过四十斤上下,他伸手搂住秦节的脖子:“爹爹爹爹,我跟姐姐真是什么啊?”
秦节笑道:“真是两个开心果!”
秦昭心里是憋不住事情的,下午的时候便忍不住献宝似的把自己的计划跟冯先生说了,冯先生听罢点头:“这主意非常好!而且只有你做得,对你的名声好,对秦大人的名声也有好处。嗯,这比让秦大人亲自掏钱都好呢!他是朝廷命官,掏钱做好事儿还容易被人质疑钱的来路。你就不一样了,说起来,林夫人为你留下的嫁妆钱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投钱到别处再赚多少钱都跟秦大人无关,这会儿你把钱用到这上头,只怕那些说你父亲借着你名义敛财的人都可以闭嘴了……”
秦昭顿时一愣:“什么?有人说我爹借着我的名义敛财?”
冯先生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这有什么稀罕的?闲着没事儿放屁的人多了去了。除非像连益之那样子把日子过到穷的叮当响的官员,哪个官他们找不出毛病来?行的端走得正,且不用担心这个,你又不是没掏本钱!”
虽然冯先生这么说,秦昭还是觉得不爽极了:“我连累爹爹了。”
冯先生怒道:“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么?你少琢磨这些没用的!这种人呢,并不是看到世间有不平的事情才说话,而是觉得‘凡我不能为所欲为,那便是老天对我不公’,若真给他为所欲为的机会,他绝对是拼了命的为所欲为。仗着有功名,整天指手画脚,哼,真让这种人当了官,他们比谁捞的都厉害。不过是仗着出口的话就跟放屁似的,没法留下证据,随口就说了呗!谁也没工夫因为这点事儿就告他们去!能相信这种人的,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正经人谁信呢?一群在泥塘里蹦的泥鳅,你一条好水里鲤鱼搭理他们呢?”
秦昭忍不住笑了:“先生意思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且“谣言止于智者”,对吧?”
冯先生拿着团扇轻轻挥了两下:“这般浅显的话就不用拿来卖弄了……”
秦昭:“……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起来,自己身边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么逗!冯先生气的够呛,差点把扇子摔了:“给我收声,你这也像个闺阁千金?”
秦昭笑的受不住,捂着肚子道:“冯先生,你就让我笑笑吧,我好快活,我真的觉得好快活,我前阵子简直是傻透了,又没人拿绳子捆了我,我却自顾自地把自己关在家里,还嫌闷得慌,真是傻死了……”
冯先生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板起脸来:“你知道就行!日后再让我看到你无病□□,直接拿板子打手!”
秦昭笑道:“先生才不舍得!”
冯先生哼了一声:“你看我舍得不舍得。”
秦昭走到冯先生跟前,忍不住小声说:“前几天又有人给我爹提亲,又拿我的婚事说事儿,好像我不定亲就是因为没个继母杵在这里似的。后来又有一个想要谢媒钱想疯了的冰人,跑来跟我爹说,先生您贤良淑德,把我教的很好,不如让我爹爹娶了您,不久皆大欢喜了么?您别说,这人的想法比那些想弄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我爹做续弦的靠谱多了。”
冯先生顿时喷了:“你今天失心疯了是吧?”
秦昭咳嗽了一声:“我随便说的,您放心,我没跟我爹说这话,我才不舍得您给我当继母呢,那就没时间陪我了。”
冯先生哼了一声:“你不舍得,我还不乐意呢!我现在多自在啊,每天就教你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爱干嘛干嘛,有人伺候着,束脩也丰厚的很,什么心都不用操……你说我要多想不开才去做这个知府夫人啊!”
秦昭泪了:“我爹就那么差么?”
冯先生哼了一声:“带着俩拖油瓶的老鳏夫,有啥好的。”
被叫做拖油瓶的秦昭囧囧有神地看着冯先生:“先生……我,我是拖油瓶?”
冯先生不耐烦地说:“你爹不续娶,你就永远不是拖油瓶!那些人真是闲的不行了,秦大人有儿有女有知己,干嘛要续娶啊?再说你这个年纪,继母什么的根本影响不到你的婚事了,他续娶对你弟弟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更别说日后回了开封,教坊里大把的美人,闲来无事就可以去转转,再不济还可以养几个美妾,逍遥的很呢!傻子才这个时候续娶呢,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秦昭无力地看着冯先生,心里咆哮着:啊啊啊我爹真的不是因为这个才不续娶啊……三观都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