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了戴贵的动机,看来指望今日就能将那千年灵芝搞来是不可能的了,陈锐就当那枚银币打了狗,转身离开了戴府门前。他总不能现在就在戴家门前教训戴贵一顿吧,打狗也得看主人,要是给戴家家主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毕竟自己还得求着人家呢。
此时已是日头居中用饭期间,凤鸣城最繁华的酒楼,聚贤阁内酒肉飘香人满为患。简如大厅豪如包厢里都坐满了人,欢声笑语一派祥和。
在一间豪华的包厢内,一名和装修一点也不搭的青年正靠坐在窗边,他身前的朱木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菜,香气弥漫让人垂涎欲滴,真真是奢侈无比。而这大约六人份的饭菜,居然只供一个人享用,这人就是胃口异于常人的异界青年陈锐。
陈锐并未动筷子,他等着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因为他心里有些问题需要向小二询问。过了片刻,小二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名菜“五味齐呈”摆放好盘。
“小哥,请问一下,那戴府的主人戴夏虎,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待小二收手,陈锐借机打探一下戴夏虎此人的消息,要是戴夏虎也和那看门的戴贵一个德行,他十有八九谈不拢此事。于是打算先看看此地的人怎么评价的,实在不行的话,他只好另寻它法。
店里的伙计知道陈锐身份不一般,就连那隐隐要成为城内一霸的地头蛇,房饵都客客气气的,他自然不敢有所轻视:“回公子,那戴夏虎不仅仅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富豪,而且为人善良,经常施舍城内的穷人们。那城西的数十间房子您看到了吧,全都是戴大老爷自掏腰包赞助的...”
陈锐点点头,今天他的确在城西看到过一排房子,当时他还纳闷,是谁这么阔绰,在那种偏僻的地方盖了房舍呢。看来这戴夏虎的为人还不错,千年灵芝一事也许有盼头。
“我说,那位戴大老爷生的什么样啊,是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啊?”陈锐对这位戴夏虎起了兴趣,能在这个罪恶之城里,还保持着人性的善良,很是难能可贵。
没想到,那伙计也是连连摇头:“不知道,虽说这戴大老爷菩萨心肠,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也对,像他那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在大街上出入呢,呵呵。”小伙计自嘲似的笑了笑了,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否变成人上人。
“哦?这就奇怪了。”陈锐心里起了疑心,这和常识不符,既然身为一方富豪,自然会经常露面提升自身的威武,从而号召他人形成良性循环,但这位戴老爷好像常常身居大院,一副不问世事的隐士风格,难道此人是一个修士?
想到这里,陈锐继续追问:“小哥,我听说那位戴老爷上次收购了一棵千年灵芝,他是怎么收购的?”
对方如果是修士,那肯定是用来炼丹用的,他无论是怎么一个善良的人,都不可能将灵芝谦让,而如今的陈锐身上没有灵石,银币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伙计小哥看了看陈锐,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戴老爷如此感兴趣,可还是如实答道:“您别说,戴老爷收购千年灵芝的事情曾经引得满城风雨,就算是现在,茶余饭后大家也常常提起此事。您说吧,千年灵芝固然难得,可是花了一万银币购得此物,岂不是白白浪费嘛。灵芝这玩意,又不像人参,可以直接吃,也就是烧个茶。您说,那每喝一口茶,不就是喝了即使枚银币吗?简直是将钱往河里扔啊!”
伙计小哥说完还乍乍舌,显然不懂富人的思想,认为这种行为实属浪费。
陈锐听罢,在心里也是一惊。怪不得当初去百草堂里抓药时,热情洋溢的齐老先生都没将戴老爷有千年灵芝的事情说出来,会花上几倍之多才买到的宝物,绝无可能会让给陈锐,说了也是白说。
不过戴夏虎让不让灵芝倒不怎么重要了,陈锐越发确定戴夏虎是一位修士了,他自己熟读药书,千年灵芝是很少见,但不是没有。常人绝不可能花费如此大的价钱购买,更不要说戴府还是以商起家的人。种种迹象都表明,戴夏虎是一位隐藏在凤鸣城里的修士。
“哈哈,那还真是让人惊讶啊,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陈锐打了个哈哈,就任由小伙计去忙自己的了。
见过一番打探,陈锐心里有了定数,他要剑走偏锋。这个决定还得多亏了小二无意的一个消息,那戴夏虎好像在上个月出门了。壮马华盖是戴府独有的代步工具,每次那华车出行就代表着戴老爷离开,到现在也没归来,陈锐刚好借此机会夜入戴府一探究竟。
其实陈锐何尝不想正面求得一角灵芝,且不说戴夏虎现在不在家,无人做主。仅凭陈锐身上没有灵石他就不可能换到灵芝,外加陈锐时间紧迫,希望早一点服用那汤药,没时间耽搁...一来二去陈锐不得不做一回梁上君子,不过此种形迹在修真界那是家常便饭。
大道逆行,顺为凡,逆为仙,陈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走下去,这只是他无边道海里的第一次挥桨。
享用完午餐,陈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再一次在小二充满崇拜的目光里走出了厢房。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陈锐无法动用灵力,就更加小心了,他径直走向了城南的小山里。这座小山风景不错,环境幽雅,是个饭后休闲散步的好去处。陈锐走走停停,欣赏着路边刚刚展露出头脚的草芽,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欣赏风景是假,抢占地利夺得先机是真。
此山上建有一座镇山木塔,大约二十来米高,再加上小山的海拔,已经是凤鸣城内第二高峰。另一个就是筑城军队的瞭望塔,但陈锐不可能去那里。
所谓高处不胜寒,又是在初春里,这木塔内罕有人迹,只有三两情侣依偎在二层调情。陈锐避开这些人的耳目,迅速的登上了塔顶,城中的布局便立即映入眼帘。
常人在此只能看到个大致模样,但陈锐洗经伐髓,可以清楚的将凤鸣城的景色尽数收入眼底。
凤鸣城呈东西开势,拥有两条主干道,第一个就是他早上买药的集市所在地;第二个就是供行人进出的城道,刚刚好和另一条干道形成十字形。而那戴夏虎的府邸就坐落在十字交叉口的南面,可算得上是藏风聚水的宝地,格外显眼。
戴家的院户很大,一直延展到西边,光院墙就有数百米。陈锐的目光随着院墙而动,打量着院落的格局,片刻后他嘴角微微翘起。原来西边的最里边有一座竹林,很是偏僻,几乎将院墙都给遮挡住了。紧接着,陈锐又观察了一会儿戴家仆人的分布位置,靠着大门处的数目最密集,来回巡逻的次数也很频繁,不是入门之选。不过那西边的竹林处,巡逻的人却很少,半个时辰才会有一队人路过,而且脚步匆匆。
坐在塔顶的护栏上,享受着阵阵春风,夜闯戴府的计划在陈锐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半个时辰后,陈锐才满心欢喜的离开了木塔,他考虑的很多,将可以顾及的细节全都拟定了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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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酉时刚到,就有人来到陈锐的房间门外。
“陈公子,在下孔三,奉房老大的话,前来邀请您前去赴宴。”一连三声,房内都没有什么动静,这孔三说了句“得罪了”,就推门而入。
“怎么了?孔三爷,找我有事?”陈锐冷冷的问道。
突如其来的人声将孔三吓了一大跳,他立即拱手道:“不敢当,今早不是和陈公子有约嘛,我就是来此邀请公子的。刚刚见屋内没动静,就斗胆推开了门,还望公子见谅。”
陈锐一直在忙于调查戴府的情况,倒是将早上定下的应酬之事给忘了,他带着浓浓的歉意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将此事忘了,请孔三爷不要怪罪。”
那孔三是见识过陈锐杀敌时的辣手无情,即便陈锐是真的不好意思,他也认为是假的,连忙赔礼道:“不敢不敢,还是请公子移驾三楼吧,我来给公子带路。”
小小的插曲过后,陈锐就坐到了三楼的包厢内,除了房饵与孔三等人,还有一名青年。
这青年见了陈锐立刻起身,抢到前来,道:“想必这位就是陈锐陈兄吧,久仰久仰,在下陆云远,以后还请陈兄多多指教。”名为陆云远的青年,神情谦逊温文有礼,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哈哈,陆兄真是客气,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如此,快快请坐。”陈锐还礼说道。
东家房饵这时才笑道:“陆兄,我早就告诉你了,这陈锐兄弟啊,为人豁达不羁,不要总搞你那书院里的礼节。话不多说了,孔三,给两位公子上酒。”
三人围坐在一起,光酬交错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将两壶酒给喝干了。
这陆云远,是一位武功高手,原本是学院里的教书先生,因为一些缘故,半路出道学了武。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和理解能力,又愿意吃苦,仅仅五六年就成为了后天境的高手,在凤鸣城算得上是一个传奇人物。这次也被房饵邀请,和陈锐一同押送那批货物。
这场饭局除了认识了陆云远,就没有什么干货了,其余的都是介绍一些路上可能会遇到的野兽种类,这在两个武功高手面前,不是什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