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从余秀梅那里莫名受了点窝囊气,一回家就找张存顺嘀咕。“存顺,你知道吗?许晴名下的兴临公司还是海娃的,现在他们包的工程就是自家的,通过县里庆书记,兴临和县财政局名下的城投公司联合开发双环县肉制品加工销售公司,投资达五千多万呢!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海娃真能耐,承包下了新公司所有的工程项目,要不你把钱取出来一些,找海娃商量一下,投进新公司,肯定还有更大收入呢!”
张存顺变得异常好奇起来,怕她说错,故意套问:“你没听错吧?兴临公司总共二三十号人,怎么能承揽得住五千万的工程项目呢?你这是听谁说的,海娃是有点本事,但也不至于吃得下这么大项目,肯定是你听错说错了。”
周芳一心帮着秦如海说话,见他不信,又说:“我刚听秀梅说的,她是海娃干妈,干儿子有啥动作她怎么会搞错呢?海娃和县里庆书记的关系好得不了,和城投公司联合搞开发,本身就很容易和正常,估计是想收购加工全县各养殖合作社的猪牛羊吧?你想想,这个市场前景该有多大多肥呀!刚才我和秀梅说好了,等二根他们到家,连同天福,一块到我们这边来吃晚饭,到时候你再详细问问,如果可以,就从茶园拿出一部分投资投到新公司里面,我想这里面更有赚头!还有,今晚也把雅欣和海娃的亲事定下来,免得村里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张存顺呵呵一笑,便说:“呵呵,早听过他们一直在县城包活干,谁知竟有这么大的项目呀!这事我得好好想想,如果可以就按你说的做,先从康馨撤出一些投到新公司里面,这样两头都有钱赚,以后我们可以指着这些利润养老了。但今晚我们不要谈撤资投资的事,天福二根他们对我本来有意见,再说从康馨撤资本来就是很不守信用的事,提出来不光彩,等雅欣和海娃订了亲,咱们成一家人的时候,再说这件事或许就容易多了,天福他们想反对也没有话说,记住今晚是我们谈定亲的事,不要再说其他的,免得又把孩子们的大事给搅黄了。天福那边由我去请,昨晚我和他言语不和起了冲突,带两瓶好酒过去赔礼道歉,但愿能请得动他吧!你赶快准备一下,估计海娃和雅欣他们也快回村了。”
周芳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越来越喜欢,笑说:“存顺,你变化很大,如果早一点变成这样,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和难堪了。唉,但不管怎么说,你能这样,我很高兴,你先去请天福,我这就煮饭炒菜,今晚一定得好好招待他们。你快去快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得要搭把手才行的!”
张存顺又是一阵干笑,哼一声就去翻箱倒柜找酒拿了。
自从景区失火,李天福对张存顺耿耿于怀,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见面还有三分客气和情面,但现在遇到他就感觉见到趴屎堆的苍蝇一样恶心和无视,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说有什么兴趣搭话闲聊了。
张存顺拎着两瓶价值过千元的好酒登门拜访,见到请假歇息的李天福,很快碰到了钉子,连问几声,对方都假装没听见,闭眼躺在藤椅上假寐犯困。
“天福……兄弟……”
“呼……呼……”
张存顺看出来,他是在闭门谢客,在原地站等一阵,发现毫无醒来的征兆,便悄然放下两瓶酒,转身走了。
谁知没走几步,就听得背后吱吱呀呀响动起来。
李天福犹豫之下还是坐立起来,假装非常吃惊地说:“啊,是存顺哥呀?你怎么有空来了呢?”
张存顺心中起疑,但也不管那么多,又重新走过来,干笑着说:“天福兄弟,我专程过来道歉,昨晚是我不好,这不带过来两瓶酒,还有请你今晚去我家,顺便做个见证,一来要定海娃和雅欣的亲事,二来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们哥仨好好聚聚,拉拉家长里短,喝点小酒热闹热闹!”说话时候下意识看了看藤椅旁边的两瓶酒。
李天福看了下地上,确实放着两瓶包装精美价值不菲的好酒,急忙提起来塞到他手中,笑说:“呵呵,老哥这样做就折煞我了,昨晚也有我的不是,给我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消受不起,这样,你先回去,我待会就上你家,今晚就把这两瓶酒喝了,和我不用这样见外和客气的。”
张存顺见他这样爽快,心里才算消了不少气,笑说:“那好哇,我先回去准备准备,雅欣和海娃去了县城,家里只有周芳一个,已经约下二根哥他们,到时候你们一起过来,我们哥几个好好唠唠。对了,到时把春华妹子和晓丽侄女也叫上,人多热闹一些!”
李天福笑着答应,慢慢送他出了门。
张存顺刚走,贾春华从里屋走出来,充满责怪地说:“去他家干啥?家里喝什么酒没有,还要去他那里浪费时间?再说晓丽刚来,我们得要好好陪她几天,你好不容易从工地请假空闲下来,咋又答应去他家喝酒呢?”
李天福想了想说:“春华,你有没有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等等之类明哲保身的名言警句?我是懒得理他,但你也发现了,他最近变化太多频繁,昨晚还死皮赖脸非要进二根家的门,现在又拿一千多的酒上门道歉,之前你见过他这样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吗?你不觉得他这两天有些奇怪吗?他越是这样就越表示心中有鬼,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我就要去会会他,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换做之前,我昨晚那样顶撞和冲动,他早就想办法给我穿小鞋故意找茬对付了,可让我惊奇和意外的是他不但不动神色,反而拎酒道歉,这种做法很反常,根本不像他的行事风格,所以今晚我要过去看看,免得二根他们受了蒙骗还不知危险。现在我们和海娃等人是绑在一起的,可以说与荣俱荣与损俱损,他们那边出了事,我们这边也难保周全,只有联合起来处处打压他,才可以换得安稳。今晚你和晓丽就不用过去了,到时我会解释,像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怕家中遭贼或者失火,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有了景区那件事我不敢掉以轻心,还得处处提防着些!刚才我原计划不想搭理他,但又怕无端惹来报复,所以才勉强答应过去,但你放心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贾春华见劝不住,便小声嘱咐:“天福,最近你可要小心一些,你说得对,他变化太过频繁,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今晚就是一场鸿门宴,你要告诉海娃他们一定得小心谨慎,别着了他的道。你一个人去我很不放心,要不就带晓丽过去,她目标小况且不常在家,引不起张秃子注意,一来可以劝你少喝酒,二来也可以帮你掌握情况,免得你喝醉遭他暗算。”
李天福一想也觉得很有必要,便说:“那好,你让晓丽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就去找二根和海娃他们商量对策,免得去迟了啥都来不及商量。还有你一个人在家,早些锁门,听到动静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千万不要出门,今晚他这么急请我们过去,估计不单单是为了定亲的事,很可能还有别的阴谋,万事都要小心注意。”
这时,李晓丽从书房走出来,插话说:“爸,妈,你们怎么还这样害怕他呢?现在他既不是村支书,也不是啥老板,只不过是有些闲钱的老人而已,还有必要这样小心提防吗?”
贾春华急忙朝她噤声,“晓丽,别说这样的话,小心隔墙有耳,传到外面去是会引来很*烦的,快回房收拾一下,今晚就跟你爸过去看看,把眼睛和耳朵都放亮一些,免得你爸受了别人算计和欺侮。”
李晓丽却嘟囔着嘴说:“既然你们这样担心和为难,不去算了呗,干嘛这样委屈自个呢?再说他们两家是想谈定亲的事,我们跟过去算什么,说是见证,到时候又闹起来能镇得住他吗?爸,我看你也不要去了,那是人家的私事,我们过去既不合情理也不合常理,还不如在家随便喝点小酒谈天说地比较痛快呢!”
“晓丽,不许你瞎胡说,刚才答应要过去,怎么好意思出尔反尔呢?再说了我们只是应邀过去,而不是舔着脸去蹭吃蹭喝,再说我们过去并不是真的要吃要喝,而是去看看他这次又想做什么,一方面给海娃他们壮壮胆撑撑场面,另一方面也要掌控大局免得海娃他们吃了暗亏。万一啥事没有而我又喝多了,你还要扶我回家来呢!”
李晓丽见拦不住,这才回屋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