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李云缓缓坐下,深吐一口气道:“给我个解释,要不就算你是我父亲,诋毁我娘,我也会出手的。”
李慕南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曾听你舅舅与何功说过你娘的过去,她被那柳风欺骗之事我也知道。可就是因为她太重恩怨,一心想要找到柳风,才会导致家中大变。若不是仇恨蒙蔽的她的心智,怎么会做出一粒天元丹换几个问题这种傻事,就算通缉柳风,也会有无数人抢着去做,要是再把柳风也有天元丹的消息放出,结果可想而知。”
看到李云低头沉思,李慕南接着说道:“你娘本是练武奇才,二十岁时就已经换血,可到了现今已经过了将近十八年了,她还停留在换血之境,如不是被仇怨所扰不能安心练功,只怕早就定脉了。”
李云抬起头来,心中思绪万千,他心中何朝露那神化了的光环被李慕南这一番话击出了一道裂痕。“大丈夫在世,快意恩仇难道有错吗?”李云不愿自己信奉了多年的准则,被李慕南驳倒。
李慕南笑了起来,“呵呵,没错!我们练武之人,生当立世,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原本无可厚非。可要是陷入其中,就甚为不妙了。为父武功一般,对武道的理解也与你相差甚远。但为父却知道,你若是一直都执着于恩怨之中,定会影响到你的心境,恐对你将来的发展不利。”
“其实你身上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看到李云茫然摇头,李慕南道:“你现在行事稚嫩,经验不足,这些都不是问题,以你的聪明才智,过不几年,多遇到几次事,这些就都可解决了。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摘星身上,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只要摘星有丝毫危险,你就会失去理智。前天晚上,就因为燕信一句话,你就杀向了张家,直接导致你最后的失败妥协。”
李云点点头道:“不错,只要摘星遇到了危险,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八岁那年之事,所以我今天才来找李斌的。”
李慕南摇了摇头,“没有用的,即使你把我们都杀干净了,如果摘星遇到了危险,你依旧会想起八年前的往事,你依旧会失去理智。若是不能摆脱你对恩仇的执着之念,只怕到时就又会有同样的状况发生。”
李云皱着眉问道:“那我该如何做才好呢?”此时的李云还没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再把李慕南看作是对立的一方了。
李慕南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前天晚上,你给吴义留下一个隐患,看似是一报还一报,其实却不然,要不你明知道接过宝物就是接过了祸端,为何还要交易。如此做不过是你为了杀掉燕家几人给摘星报仇,所找的借口罢了。也许你本意并非如此,但你不自觉中已经去做了。后来你觉得此事做得违背了你的本性,所以才将长枪立下。什么指点之恩,不足为题,哪有随口一句话也当恩情的,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李云听到此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你这八年如不是远在世外,专心练功,绝不可能把武功练到这个境界。如果你若能在摘星身处险境时仍能够保持冷静,你就能真正挺立于天地之间。至于该如何做......。”说到此处,李慕南喝了口茶,又看了看李云,见其竖耳聆听,接着道:“首先你要忘记摘星所有的仇恨,同时忘记你娘的心愿,忘记自己的使命,让自己处于没有任何负担的状态。然后学着分析,任何事情都要分析,分析时把自己带入其中,最后再尝试着,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要用武功来解决。”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过了好半晌,李云起身对着李慕南拱手施礼,“多谢家主今日指点,如此我就不找李斌了,不知家主还有何吩咐?”话语虽是还有些生分,不过却是没那么对立了。
“我知道你娘的心思,也知道你娘的愿望,其实这整个凡间又有谁愿意被关在这牢笼之中。如今你已经达到了从来没人练到过的九脉之境,身体也被那九练功法锤炼得无比强悍,引元成功希望大增。为父虽是对不起你母子甚多,却也不想你出现任何意外。”李慕南语重心长地说完此语,又是一声轻叹。
“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之人,你娘虽是女中豪杰,却也不会事事都对。所以我今天此语旨在能够让你遇事多做比对,争取走出自己的道路,不要成为你娘的影子。”
李慕南将二人送至大门之外,“另外,今日之事,你可写信问问你母亲,我会派人带着信鸽前去送信。东门外十里左右,有一片大宅子,那是李家城外田庄,你可暂时栖身,等候回信。”
回到厅内,两位太上长老冲着李慕南挑起拇指,“小南子,真是了不起,就这样再来几次,一准把这小子骗入李家,哈哈哈哈!”李成峰高兴得大笑起来。
李慕南却摇了摇头,“我确实是想帮他一把,只要他能够在摘星出事时,仍然保持冷静,就说明他已经达到了要求,如果再能引元入体,那咱们祖训的第一条就有可能实现了。”
“你是说......!”
“没错,李云虽是庶子,但也是咱们凡间这一支的子弟。以后李家不管谁和李云接触,只需记住一点,就是坦诚相待。原本还想用天元丹换取大量物资,争霸凡间呢!转眼之间,更大的机会就出现在了手边。早知道,九脉之境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当初就犯不上跟何朝露勾心斗角了,把这娘俩拉拢好,不比什么都强!”李慕南不无感慨地说道。
李成峰说道:“你这胆子还真是不小,刚才燕家几人还在,你就敢说翠屏村的事,就不怕说漏了嘴,把天元丹泄露出去?”
“我越是如此,别人就越不会怀疑,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李慕南胸有成竹。
李云二人回到飘香楼,进入屋内,李云问摘星道:“你说,今天李慕南所说的,可不可信?”
摘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最后说你给吴家留后患的事情要是真如他所形容,那少爷不就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吗?为了给我报仇,牺牲他人性命这种事少爷绝对做不出来的,我不信!”
李云听得冷汗直冒,他自己心中清楚,当时这种想法还真是冒了出来,所以鬼使神差地就给吴家留了个后患出来。最后他插那把枪,还真是有种赎罪之感。
想到此处,不敢耽搁,赶紧吩咐伙计拿来纸笔,将连日发生之事,写成信件,然后吩咐伙计送到李府交给李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