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园,青纱帐内,两人相拥而眠。
“皇上。”玉莲刚开口,就被轩辕玄凌捂住嘴:“叫夫君。”
玉莲莞尔一笑,“好的,夫君。”轩辕玄凌手上使力,将她抱得更紧。
自从雪地舞剑那晚起,轩辕玄凌除了去看皇后和皇子公主,此外几乎日日都在孤芳园留宿,对玉莲是百般呵护,千般疼爱,且今日又特地抽了大半日的时间,陪玉莲出去闲逛,至晚方归。
玉莲虽然也沉浸在他的深情和温柔陪伴里,但却并未失去分寸。
像今日私服陪她出外游览之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到时护卫又不在身边,则随时会危胁到皇上的人身安全,玉莲想想都后怕。
所以,此事可一,绝不可再二。
再者,这后宫之中,若独得圣宠,定会招人妒忌,无端多生是非。
还有,玉莲可一点都没有忘记,当初淳美人借怀孕之机,随便一句谎话,就让自己白白的绝望伤心,难过了好久,还不是因为那时,她见自己与皇上感情日益深厚,故而心生忌惮,才设计打击自己的。
虽然,这些打击不算恶毒,但难保以后,会做出更狠毒之事来。
所以,不得不防,且凡事不可过满,才能走得更长远。
玉莲打定主意,温言道:“皇上,我求你一事,你必得要应准。”
轩辕玄凌见她神色凝重,心内微惊:“先说来听听。”
“明日开始,皇上尽量少来孤芳园吧,若有空,得多去看看其他人才好,特别是皇后,还有怀孕的淳美人。”
“这些事,朕都有关照,与我来不来你这里,并无冲突。”他不解的道。
玉莲深深看他一眼,悠悠道:“这世上之事,最忌惮就是个十全十美。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会亏厌;树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马上就会堕落。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会持恒。”
“嗯,言之有理。”他是聪明绝顶之人,必然一点就通,便慎重点头,又道:“娘子道行高深。”
“我那有这般道行,是莫言老先生说的。”玉莲轻笑道。
“谁说的无关紧要,那朕平常想见你时,怎么办?”他故作严肃。
“这简单啊,等我有空,我就去暖晴阁候着皇上就是了。”
“你,这是在颠倒乾坤啊!”他指着玉莲,有点气愤。
能不气愤吗?他是皇帝哦,任何时候,他想见任何人,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特别是后宫娘娘,个个都时时刻刻的在期盼着他的召见,临幸。
唯有玉莲,要见她,得等她有空之时,才能见着,这难道还不是颠倒乾坤之举吗?
望着他愠怒的脸色,玉莲忍住笑:“皇上,淡定,稍留欠缺,才能持恒,长长久久。”
“唉,朕准了就是。”他长叹一声,这丫头,就管不住了吗?不成,非得要想个办法困住你才行。便又道:“娘子,如没有夫君的陪伴,可会寂寞?”
“嗯。”玉莲温婉的点点头。
“不如,今晚努力点,给朕怀个小皇儿呗,以后就有人陪你了。”他狡黠的道。
玉莲抿嘴忍住笑,轩辕玄凌的小心思,她岂有不知之理,可不能让他得逞,便严肃的道:“今晚是不可能会有皇儿的。”
“夫君在,大有可能啊!”他骄傲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夫君虽在,但这事由不得你做主啊!”
“娘子说话可要小心哦!”
“是真的嘛,这几日是安全期,是不可能怀上的。”玉莲实在憋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便忍笑小声道。
他一脸诧异:“何谓安全期?”
玉莲便伏身在他耳边,给他讲了讲女性的生理知识,他听后脸色大变,吼叫道:“娘子好恐怖,连这个都懂,差点就上你的当,看来以后必须要常来才行。”
说完便抱紧娘子,不容她再出言分辩。
……
玄元殿内,轩辕玄凌处理完政事,看着刘公公。
刘公公当然知他心意,恭身回道:“今日早上,公主在沉香阁画了一上午的画,想是累极了,已经回去休息去了。”
他听后略微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眸。
又一日,暖晴阁内,玉莲依然未来。
“公主今早上去陪小皇子和小公主,现在才背了画板出去,估计一时也来不了暖晴阁的。”
刘公公看看皇上失望的眼神,极不忍心,便又道:“皇上,要不老奴去把公主请来吧。”
“唉,还是算了吧。”他心里清楚得很,莲儿说的话的确不容忽视,如果自己一味的宠她,肯定会招来是非,反而于她不利,为了维持平衡长久,目前必须忍耐着。
“走,去夕拾宫吧。”他见时间尚早,且有空,便去看望淳美人。
淳美人此刻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门口通传,也没有精神坐起来。
轩辕玄凌走进来一看,淳美人躺在床上,脸色也不似从前般红润明亮,青中微泛紫色,且神情懒惰,看似极其疲倦。
她看见皇上,脸色微变,想强撑着起来,被皇上轻按住,低声道:”躺着就好,不必多礼。”
淳美人微微点头,便又闭目养神。
轩辕玄凌见淳妃如此虚弱,又想起那个明媚艳丽的女子来,不禁暗暗自责,这些时日的确对她太疏忽了,一个快要生产的妇人,自然极希望有多些的关注才能快乐起来。
他马上招来照顾淳美人的刘太医,细细询问情况。
“皇上,淳美人的胎儿一直都比较稳定,就几日前,才频繁异动,胎像不稳,老臣便嘱咐美人必得卧床养胎,不可轻易下床。”
轩辕玄凌听了,便更加自责起来,好在听了莲儿的话,及时来看她了,否则可能……
他挥手叫太医退下,亲自照顾淳美人喝安胎药。
淳美人眼泛泪光,喝了药,便安心的睡着了,轩辕玄凌的心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嘱咐宫里众人,必得要小心看护着淳美人。
于是,一连四五日,他有空便来陪着淳美人用药,晚间更要看着她安睡才会离去,淳美人的脸色也逐渐恢复过来,有了红润之色。
这曰午后,轩辕玄凌刚准备去淳美人处,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刘公公:“这几日,公主来过暖晴阁没?”
“回皇上,公主没有来,这几日随东方出宫去了,说是去看什么园林景观去了。”
哦,是的,出宫的金牌还是自己给她的呢,怎么倒忘了,这小丫头,一出宫就玩疯了吧,就不知道来看看朕的。
他心绪不宁,一边担忧着淳美人,一边又挂念不知道去了哪里看风景的小丫头,东方会护她周全吗?
思前想后,踌躇不前,脚步就是迈不出门去。
他手一招,暗卫如幽灵般出现。刚要下命令,不知为何?又令暗卫退下。
原来,上次他动用暗卫查玉莲行踪后,一直惭愧不已,刚一冲动,又想令暗卫出动,转念之间又觉不妥,便又令暗卫退下。
谁知,暗卫却没有即时退下,望着皇上,欲言又止。
这暗卫,一直就像个影子,严格按皇上指令办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只有两个字:“遵命。”
数年来,这是第一次,在轩辕皇帝发出指令后,没有即时退下,而是似有话说。
轩辕玄凌诧异的看着他:“有事?”
“皇上恕罪,属下请命去护公主左右。”
“为何?”轩辕玄凌倒奇怪起来。
“一是皇上不放心公主,属下去,皇上可安心;二是属下护住公主,也等于护住皇上,使命相同,皇上不必过虑。”
这暗卫,虽一直在暗处,但却将皇帝的一切忧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忧皇上之忧而忧,虑皇上之虑而虑。不但自行请命,还怕皇上负担重,反倒安慰起他来。
听暗卫如此一被,轩辕玄凌难得的微笑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暗卫,“去吧。”
于是,一道影子快如闪电,一闪而出。
景王爷府上,后花园内。
凉亭上,东方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品着茶,吃着点心。
假山前,玉莲对着这一片假山已经两个时辰了,仍然在细细的描摹中。
一旁站着两人,一是冷静淡然,伫立在玉莲身侧,纹丝不动的英子;另一位是此府主人景王爷,他一直小心的陪着,不停的用衣袖擦着汗水。
“王爷,你家这片假山构造太过巧妙绝伦了。你看,这些山石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然而又都能巧妙的稳固安放,层层叠叠而上,形美境阔,堪称为鬼斧神工般的杰作,王爷可知是哪位大师建造的呢。”玉莲一边画一边赞叹不已。
“公主过奖了,这是先祖时就有的,也历经两百来年了,如今,要找这建造之人,恐怕得上西方去找了。
两百来年了,竟还能完好如初,玉莲就更加敬畏起来,搬起画板,换了个方向,又细细临摹起来。
“景王爷,您就上来坐吧!且有得等呢!”东方知道,玉莲一画便是两三个时辰,便大声招呼景王爷过去坐着等。
东方如此大声,玉莲听了讪讪的道:“王爷请自便吧。”说完便又自顾自的画起来。
“谁?”英子突然一声喝斥,长剑一挥,就向屋顶上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