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无法答应你。”华云逸有些抱歉的看了眼袭匀。
“你让我回大夏,我就不跟你进宫,不答应认祖归宗!”袭匀有些急切道。
华云逸双眸内有些坚决,抿唇道:“烨儿,父王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执意不肯认祖归宗,父王会等,一直等你答应。”
面对华云逸的不瘟不火,袭匀眉宇间隐隐有些怒气,烦躁的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没有发火,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烨儿……”
看着袭匀的背影,华云逸无奈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这个孩子始终是不肯认他呀!
哪怕他怪他也好,质问他也罢,的确是他对不起他,让他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苦。这样的话,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可是,偏偏是他这样一幅将他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感到无力。
他根本是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一个不喜欢的陌生人,这令他十分心痛。
“王爷,世子他总有一日会理解您的苦心的。”无垠劝道。
“你去看着他,一定不能让他离开王府。”
“是,属下遵旨。”
袭匀回到自己的院子,望着大夏的方向,暗下决定,他一定要离开这里,这里不过是他的一个噩梦罢了,只要回到了大夏,一切又会恢复从前,他还是青城山上的那个袭匀,潇湘馆里的袭匀。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上秋水,让他帮他脱身。那个紫阳王爷看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是对他却十分苛刻!根本不允许他外出,就连他与秋水的通信也全部截留下来,完全是将他困在这里!
袭匀在院子里踱着步子,思索着该如何给秋水送信。
——
大夏。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十了,曹暮烟将近临盆,因为快要生产的缘故,她的情绪变得更加烦躁。
这几日,长乐宫已经死了好几个宫人了,今日一个小宫女侍奉曹太后用茶的时候,曹暮烟嫌水温太热,勃然大怒,下令将那个小宫女直接杖毙。
如今长乐宫的宫人人人自危,宫内的气氛比以前更加凝重阴森,但凡曹暮烟不吩咐的时候,宫人全部躲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碍了曹太后的眼而被治罪。
如今沧总管死了,落旸一跃成了曹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即便如此,曹太后对落旸非打即骂,完全不将他当做人看。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内殿想起,外面的宫人心脏皆颤了颤。
“落旸,落旸——”曹暮烟尖利的声音在阴森空旷的宫内想起,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幸好曹太后叫的不是他们。
“太后娘娘,怎么了?”落旸身形一闪,立即现身在曹暮烟眼前。
“你是死的么,哀家如今大着个肚子,你难道让哀家端茶倒水么?”
落旸垂下头道:“属下该死,属下这就给太后娘娘重新倒一杯热茶。”他的眸光直接落到了桌上的茶壶上,看也未看地上的碎瓷,直接给曹暮烟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她。
“太后娘娘,不冷不热。”
曹暮烟接过小盏,淡淡抿了一口,然后慵懒的靠在铺着貂皮的软榻上,抬眸看向落旸道:“穆云抵达承安了么?”
不得不说,落旸做事方面没有什么挑剔的,也清楚她的喜好,不像那些笨手笨脚的奴才,净会惹她生气!
“回太后娘娘,穆将军昨日刚刚抵达承安。”
“去将哀家的貂皮大衣拿来。”
“太后娘娘要出宫?”
曹暮烟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哀家身边不要多嘴的奴才!”
“是,属下多嘴了。”落旸微微握拳,转身去拿那件华美非常的貂皮大衣,既然曹太后想要出宫,那她再也回不了长乐宫了!
他伺候着曹暮烟穿上了貂皮大衣,看着她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眸光轻垂,穿着这身衣服上路,倒是抬举她了。
曹暮烟微微抚着小腹,眸光中闪过一抹狠戾,今日就是北宫喆的死期,也是那个小杂种的死期!
用龙子之血,给她的孩子铺就降生的路!
她刚刚出了内殿,就有一个身着灰色衣服的男子搀住了她,“太后娘娘,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的声音十分尖细,是以前跟在沧月身边的小太监。
落旸跟在他们跟后,心中掠过一抹讶色,曹太后究竟想去哪里,竟然计划的如此隐秘,连他也不知道。
他侧了眸子,看向刚走来的幽冥,他脸上神情寡淡,显然也是不知情。这个幽冥性子执拗,经常忤逆曹太后,为曹太后不喜,奈何武功高强,曹太后舍不得杀他,但是却不让他近身伺候。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突然下起了大雪,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色。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添了几分冷寒,那个小太监体贴的给曹暮烟撑起了纸伞。
曹暮烟刚刚踏出殿门,长乐宫的大门就被人猛地撞开,就看到张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左言。
曹暮烟心头浮现一抹不安,这个时候,他们来做什么?
她冲着身后的落旸和幽冥使了个眼色,眼底飞快的掠过杀意,一旦这两个人胆敢阻拦她出宫,立即杀无赦!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张海恭敬道。
“你来做什么?”
“奴才奉皇上之命,特地请太后娘娘去太和殿。”
曹暮烟闻言,妩媚的凤眸顿时眯了起来,一种危险的气息令她略略皱眉。如今她肚子这么大,怎么能去外面见人?
“后宫不得干政,如今皇帝正在上朝,哀家去不得这太和殿。”
不得干政,她做的还少么?
“太后娘娘,只怕这由不得您了!”张海的声音陡然变冷。
曹暮烟蓦地厉声道:“你个狗奴才,你想做什么?来人,快来人!”
曹暮烟身后的幽冥立即拔出了长剑,然而下一瞬却突然被身边的落旸点了穴道,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嘴角泛起冷笑的落旸,原来他是细作!
落旸右手一扬,直接将曹暮烟身边的小太监扔了出去,抽出手中的长剑架到了曹暮烟的脖子上,“太后娘娘,对不住了。”
曹暮烟脸上划过一抹震惊,勾起红唇蓦地笑了,“竟然是你!”
她难以相信落旸竟然会是细作,他可是整整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几年了,那个时候北宫喆才不过八九岁,没想到他从那会就开始防备着自己了!
“是我,太后娘娘。”落旸脸上神情微变,冷声道,“走吧,太后娘娘。”
曹暮烟冷哼一声,抬手轻轻推开泛着寒芒的长剑,讥讽道:“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拿下哀家了么?”
若是她就这么简单就被北宫喆拿住了,那她也白活了这么多年!
“来人!”
随着曹暮烟的一声令下,从长乐宫内迅速的涌出一批黑衣暗卫来,紧紧围住落旸和张海等人。
“他想跟哀家斗,还嫩点!”
而落旸却蓦地笑了,开口道:“太后娘娘,你回头看一看。”
曹暮烟微微心惊,蓦然回头,却发现刚才现身的黑衣暗卫全部那件指着她,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美丽的凤目中沁出一抹阴狠,恨恨的看着眼前的落旸厉声道:“是你?”
“是我,我不过是动了些小手脚而已!”
“太后娘娘,请吧,可别让皇上和各位大人们等急了。”张海提醒道。
曹暮烟狠狠握着双拳,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犹不自觉,她曹暮烟何时这么落魄了?
她现在不能发怒,不能引发魔性,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忍着!
她将双手放在小腹处,挺直脊梁,迈出了步子,今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半晌,她轻轻拂去身上的落雪,对落旸厉声吩咐道:“给哀家撑伞!”
太和殿内,群臣寂寂无声,今日上朝,左相给皇上递了折子,上面写满了曹太后的种种罪责,简直是罄竹难书。
皇上看了之后,顿时勃然大怒,立即让张海去长乐宫去请太后娘娘。
殿内的众人没有一个傻子,他们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只是,这大夏的江山到底会落到谁的手上还尚不可知。
“太后娘娘驾到!”听到这声尖细的声音,大殿内的朝臣纷纷退避两步,让出一条道路来。
曹暮烟拂了拂衣摆,雍容万分的走进殿内,身后的凤服逶迤曳地,身上的貂皮大衣贵气逼人,头上戴着的金凤步摇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顷刻之间,绽放万千风华。
曹暮烟抬起锐利的双眸对上北宫喆冰冷的眼睛道:“皇帝,这大冷的天,你叫哀家来所为何事?”
北宫喆看着立在站内贵不可攀的女人,眸光扫向江佑城道:“左相,将你刚才所说的再跟太后说一遍。”
“是,微臣遵旨。”江佑城福身道。
“太后曹氏,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利欲熏心,卖官鬻爵,而且还淫乱后宫,与沧总管有染,怀了沧总管的孩子……”
众人偷偷的朝曹暮烟的小腹看去,虽然她身上的衣服宽松,适当的遮住了突起的腹部,但是仍然不能够完全掩饰。看她的样子,怕是足月要生了!
江佑城说完,曹暮烟倏地笑了,“皇帝,这些哀家可没做过,哀家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