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霍晟坐在左侧第一张桌子,往下就是国相王禹,胜芳先生虞妕,将军阴拟歌,文史阴惠衍等文武百官。在这右侧则以阴氏族长阴晦为首,依次是晋氏族长晋平远,王世子王荛儒等贵子文人,空着那个席位是公子霍蕴。我排到第七个,已经算是莫大的荣耀了。”
我大惊失色!不是因为蔡孓的话,而是因为,阴拟歌!
我擦擦眼睛,大爷的!那个玉颜蜂腰,腼腆谦虚的白铠将军可不就是他!
我俩属于不打不相识,早年我随父征战,与拟歌交手,不分胜负。我俩一见如故,就地义结金兰。
表姐私奔的时候,我还拜托过他多多帮我照料照料表姐,当时明月高照,我们把酒言欢。
可我怎么能忘了!阴拟歌他是霍国的将军!
怎么办?如果让他发现我,必定知道我为何而来!那我绝对会被他遣送回安陵城的!怎么办?怎么办?
我现在心里就像拴着七八个吊水桶,七上八下。
不会儿,绫罗玉女脚踏微步徐徐上场,琴声,箫声,鼓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舞女们挥舞绸缎,旋转踏步,青衫飞扬,一片祥和。
大臣们时而攀谈,时而饮酒;文史贵子们,或说笑吟诗,或观舞不语。
我频频偷看阴拟歌。他似乎有所察觉,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来,给我吓得赶紧举杯饮酒挡住我的脸。谁知到喝的冲了,竟‘咳咳’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蔡孓帮我拍打后脊背。
我拿袖子挡着脸“咳咳,这人有三急,我先出去一下。”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起身而出,幸亏我坐在出口处,要不然冷不丁的出去势必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上完茅厕,走了好一段路我才支开侍女。正打算先躲在哪里,等宴会散了再回去找蔡孓。谁知一个大手突然捂住我的嘴,猿臂捆住我的腰便把我往水流泉边的榕树山石处拖。
我一个倒挂金钩踢他面门,他一个转身拉着我的手臂狠狠地拽进了大石后。
“戚雎!是我!”
刚要拔下簪子刺杀他的我,乍听到这声音一个激灵,收起梅花烙后紧接着就要逃跑。
他拽住我的后脖领,我一个转摸摸挣脱开,便又听到他羞涩的声音“咱俩功夫不相上下,这么打下去可就真得打个三天三夜了!”
哎!跑也跑不掉,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直挺王八硬壳龟吧!
“嘿嘿嘿。”我收手抬头谄媚的冲他笑。
黑夜中,榕树下的阴拟歌脸庞白皙光洁,光看剑眉亮眼和高挺的鼻子,还以为他定是刚毅的将军;可有几人知道他身如玉树的背后隐藏最多的是少年的羞涩。
他微抿着嘴角,低头看我的时候透明的耳朵还微微泛着桃红“戚雎,戚耘溪是自缢的,并没有三公子的过错。你,你回去吧。”
我只是不说话,不置可否。
“我看你怎么成了蔡孓的姬妾了?”
好像小白兔啊!我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顶,他柔软的发丝痒痒的,暖暖的,却甚是舒服。
“和你说正经事,你别动手动脚的!”他羞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
“哎呀,进你们建陵城好麻烦啊!我也是没办法了,刚好蔡孓看上了我,就只好委身做他的宠姬了。”
“什么!”
呵呵,八百年也不会变,即便是震惊他也总是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我也不逗他玩儿了,当下就说:“骗你的,谁叫你们总给蔡孓塞女人,他万般无奈之下才拿我做挡箭牌了。哎呀,太多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我很安全。”
“蔡孓深不可测,不可信。”拟歌一脸的担忧。
“那又如何?我和蔡孓彼此不冲突。只是不查出我表姐的死因难消我心头之恨!没事儿的时候耍耍霍蕴玩儿也不错,我堂堂一代侠女总不好无功而返,怎么着也得拿点彩头不是?”我整理整理微乱的衣襟。
“其实,三皇子他也挺苦的,太后冷淡他,五王爷挖苦他,他自己有顽疾腿脚也不利索。阿雎,放过他吧。当初丞相他们把你表姐错当做是你,想以你作诱饵赢得你们安陵城的戚家军。本来人选是五皇子的,谁知你表姐??????三皇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苦?我黯然一笑,语气悠悠:“难道我表姐就该死,她就不苦吗?”
“况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表姐刚死不久,他身边就有娇姬美妾了!打的他好大的如意算盘,睡完我姐姐,还想继续睡别人吗?”
拟歌刷的俊脸苍白,“戚雎!你也太粗鲁了!这说的是什么话!那桑小姐是自愿跟随三皇子的,她的死和三皇子有什么干系!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了,脸色必定大变!”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呵呵,脸色,大便了吗?”
正说到这里,拟歌猛地转身一手把我揽向他身后。
“什么人!出来!”
那榕树盘根错节,褐色树枝碗口的大小粗,巨大的绿冠像撑起了满树椭圆形的树叶。细看就会发现,一片绿茸茸中隐隐的侧卧着一个身着黑色玄服的男人。
我见此,真是一个晴天大霹雳!即刻伸手入怀,只待他一下来便刺死他。
一个飞影从榕树上落下,我刚要出手却被拟歌制止住。
只见那人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将军。”
玄黑的袍子,白皙的皮肤,飘逸的风姿。
眼睛像鹰勾一样锐利,眸色像蓝天池水一样汪蓝。微微翘起的下巴上有一道蛇形的伤疤,也许是年轻的关系,那道伤疤隐形中给他增添了些许潇洒的风采。
即便此时,他还在笑着。
“晋公子。”拟歌也双手抱拳还礼。
而我,想的却是杀人灭口。正好此时此刻拟歌放开了制止我的手,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我一个俯身绕过拟歌,旋转的向他刺去。
“阿雎!不可!”
那晋公子双腿劈叉躲过我的刺杀。我又一个转身,向他心窝刺去。只是这时,拟歌已然上手阻拦我。那小子一笑,侧身让过。
他的当真笑风光月霁,我一个愣神,拟歌就抓住我。
“阿雎,这是大世家晋氏族长晋平远的独子晋庆!还不赔礼!”
我转头,“你骗鬼!谁不知道晋平远就一个女儿,哪儿又多冒出一个‘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