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装傻了,”金雅阴狠着面容,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你敢说,我这腿不是你指使你那个侍卫做的吗?”
“侍卫…”我稍稍挑眉,脑海里这才猛地想起了殷临浠曾与我说过,是沈霄砍下金雅的腿。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和金雅素不相识的,完全没有理由啊!
我还来不及细想,便又听见金雅说到,“你不就记恨我找人教训了你一顿吗?所以你才唆使他来砍下我的腿,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如今你不仅成功了,还看了我的笑话,也该满意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实在听不太明白,“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什么我唆使了他人?什么又是你找人教训了我一顿?”
“哼,惺惺作态!”金雅也不说明,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恨意的眼神看着我。
“你居然说我惺惺作态?”我气结,随即站到了惊羽和惊云的身边,“这你还真的得给我听好了!其一,我们素来没有什么私交,今日我替你解围也不过是我恰好路过,为了殷临浠的面子这才顺手搭救的你,毕竟你与我们同行却被说成偷包子的贼,到时候蒙羞的可是殷临浠!其二,我们不熟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这人什么都好,但唯独一点就是容易爱心泛滥,平时见到路边什么阿猫阿狗的有个难都不忍心置之不顾,何况是你呢?呵呵”
说罢,我故意扬唇轻笑。
金雅气的面色铁青道,“你我说过,我没有偷东西,想我堂堂金氏之女、我舅父又是鼎鼎有名的辅国大将军,我金雅要什么没有,何至于来偷如此粗贱下作的东西。”
“呵”我动了动嘴角,也懒得与她再说话。
倒是惊羽满脸义愤填膺的瞧着金雅,“你说什么话呢?粗贱?下作?你母亲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好好说话吗?知不知道你口中粗贱下作的东西,也是你每天赖以生存所需要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滚一边去。”金雅不羁的扬起下颚。
惊羽气到不行,只得揪住了我的衣袖,“姑娘,我看你救的这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快走吧,别再管她了。”
“嗯!”我略点头。
然后转身,在惊云和惊羽的陪同下回了兴盛客栈。
“你说那个女人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姑娘救了她,她非但不说一声谢谢,还骂姑娘,真是没有教养!”惊羽仍是气的不行。
我笑笑,瞧着她旁边始终闭口缄默的惊云,“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听我问起,惊云才不情不愿道,“姑娘,你怎么又回这来了?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走的吗?”
“呃这个嘛”我讪讪一笑,“其实,这其中是有误会的。”
“有什么误会?他都打你了!”惊云稍顿了片刻,随后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神色黯然道,“若是大夫还在,定是不会叫姑娘受这委屈的!”
“公孙”
我的心头猛地抽疼,再回想起那张纤尘不染的绝世容颜时,眼底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是时,惊羽悄悄的扯了扯惊云的衣袖,眼神里大有指责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于是,三人纷纷沉默。
直到从客栈的楼上下来了一道墨青色的颀长身影。
“怎么,你们在这做什么?”
闻声,我转眸却瞧见来人正是殷临浠。
再想起昨夜的情景,我的老脸不由自主的大红。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小声嘟哝了声,然后起身,飞快的往客栈门口钻,也不顾身后的人边喊我名字,边加快脚步来追我。
“站住!”适时,惊云的嗓音落下,又有长剑出鞘的脆响。
“你做什么?”殷临浠茫然的瞧着一脸恨不得将他抽经扒皮的惊云。
“说!你为什么要揍我们姑娘?”
“揍?”殷临浠彻底被她的一句话说懵了,“我什么时候揍她了?”
“还装蒜!昨夜的事情姑娘都和我们说了!”
“什么?”殷临浠极为诧异的瞧向我,“这种事,你也全和她们说了?”
“废话,你打我们姑娘还有理了?看我不为姑娘报仇!”说罢,惊云便举起剑朝殷临浠落下。
“打?”殷临浠更加不明所以,但在惊云的剑下也只得先稍偏开身子,躲过了那柄剑。
随后满脸疑云对我道,“你究竟都和她们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扶额,十分头疼的转身,硬是将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磨刀霍霍向猪羊”模样的惊云拉开。
然后瞧着两边人充满疑惑的表情,讪笑,“如果我说这都是误会你们相信吗?”
几人都不说话
我只好擦了擦额角,将殷临浠拉到了一旁,并将事情经过一并交代了。
“所以,她们两人是误解成我揍了你?”殷临浠哭笑不得。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重重点头。
“你啊!”殷临浠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又瞧向那两个几乎用眼神就要将自己杀死的丫头。
愣了良久
突然干咳转身,“我突然觉得我身子有些乏了,不如你们先聊着,我去休息了?”
“不行!”我大喝一声,急忙捉住了某只想要逃跑的混账。
哼,想把难题甩给我?没那么容易!
殷临浠苦笑低眼,瞧着我牢牢揪住他的手也只得回过身。
大概正想着,该如何向这两个恨不得将自己给拆吃入腹的丫头解释说这所谓的揍了我,其实是正当的夫妻相处之道。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再等那声音逐渐及近我才瞧见,原来来人就是殷临浠传说中的舅父,虎背山的山匪连恨天。
“未进门口我就听见我外甥和外甥媳妇的声音了!”
连恨天笑着走进门,令自己身后那些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手下人亦跟着进来了。
“舅父。”殷临浠那混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连恨天身边,正如膜拜救世主一般对他俯身作揖,“舅父不是在虎背山吗?怎么有空到这来了?”
这副情景若叫旁人见去了,定是以为这是久别重逢的父子得以重见的重要时刻。
就连我都差点上当,差点就要抹眼称其谦卑有礼了。
可不想,却偏偏在这个空隙里,瞧见了底下的那张精致面容上挂满了庆幸。
连恨天也不知生了什么事,只是见自己外甥给他行那么大的礼有些纳闷。
随后也不急着去扶他,倒是绕过殷临浠,兀自走到了我身边坐下,“怎么,舅父想瞧瞧你了也不行?再说,这瀚州离我虎背山也不算多远。”
呃…不远?
我满是惊奇的瞧着连恨天。
要知道,我们一行在回鲜虞的路上一共已经辗转了小半月,而虎背山离瀚州至少也得有七天的路程吧!这还叫不算多远?
殷临浠倒没太在意他说的话,只是好奇,“舅父如何知晓我们歇脚在此的?”
“哼,”连恨天轻哼,“你们在虎背山不也住了兴盛客栈吗?所以,我不光知晓你们住在这,还知晓你们差不多也要动身回畿城了。”
呃…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要知道,兴盛客栈光在鲜虞都有十几家了,仅仅只凭这一点就找到我们的落脚处,这理由未免有些过于牵强了。
难道说…连恨天在殷临浠身边安了人?
只是听他那口气,似乎也不怕殷临浠知道的样子,所以就算他真的安了人,也定没有什么坏心眼吧!
想到这,我微微松了口气。
那边,刚刚说完话的连恨天又似期待般的瞧着我。
我稍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似乎一直都不曾喊过他。
于是,也学着殷临浠装模作样的福身,“乖巧”唤了声,“舅父!”
“好!我的好外甥媳妇!”连恨天爽朗大笑,随即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只金镯,交给我。
“这是”
“我听闻,你与临浠成婚也快一年了吧!”
“呃”我瞧瞧殷临浠,见他一脸笑意的样子,才点点头。
“哎,”连恨天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想想当初分别时,临浠不过才是黄口小儿,这一晃,我与他却已快有十二年未见了,前一番若不是我那两个扶不上墙的兄弟误打误撞的绑了外甥媳妇使得我能与临浠重聚,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成婚了,而如今我这个做了草寇的舅父也没有什么可送你的,唯有这金镯是临浠生母留下的,你拿着吧!”
连恨天又将手里光彩夺目的金手镯递到我面前。
我却连忙摇头,“不,舅父,素雪知悉这手镯意义非凡,如此恐折煞了素雪啊!”
“诶舅父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一家人还弄那些虚礼作甚?”连恨天不由分说的将金镯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为难的瞧瞧殷临浠,见他点了头以后,才将金镯收了起来,“素雪谢过舅父!”
“哈哈,好好”连恨天十分赞赏的看看我。
殷临浠又道,“舅父就是来送这些的吗?”
“嗯,那日你们走的匆忙就没顾得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舅父不是?怎可连你成婚了一点表示都没有?”
随即朝他那些随从招手,“来啊,把我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都给拿出来!”
还有?
我狐疑的瞧瞧连恨天。
然后,只见那些随从,从举着的大包小包里取出来一只只瓦罐,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我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抬手掀开了其中一只罐子,才现里面装的是肉汤。
里面顿时溢出的浓郁香气,真真是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的。
“这是什么肉汤啊?”我再次问。
连恨天却神秘笑笑,只道,“好东西,舅父知道你们就快要启程回畿城了,舅父也没有什么可送你们的,就特地送来这汤,愿你们早生贵子吧!”
早生贵子?
我很是不解的挑眉,又瞧一眼连恨天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生孩子和送汤有什么关系?
我不太明白,只不过此刻我的肚子却是有些饿了。
于是,我也干脆就不推脱了,命惊羽取了只碗勺来以后,便大剌剌的当着众人的面吃了起来。
哪知,我这才将将吃了几口,还没能品出这是什么肉呢,就见连恨天满脸犯难的支支吾吾道,“那个外甥媳妇啊。”
“嗯?”我扬起脑袋,又往嘴里塞了口。
这会儿,方现那些随从满是错愕的瞧着我。
“怎么了吗?”
“呃这个其实是”连恨天一张黝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为情的模样。
“其实是什么?”
在我茫然的瞧着他好半晌以后,连恨天才似下了决心咬牙道,“其实这是给临浠吃的。”
“啊?”我的大脑呆了大概有那么几秒。
再等反应过来时,羞愧的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对不住,舅父!”我如闪电般弹开,“我还以为”
殷临浠瞧我实在是难堪,笑了笑,连忙上前打圆场,“舅父,不过就是一些汤而已,谁喝都一样吧!”
“当然不一样!”这时,连恨天的随从接嘴,“这是我们当家的,亲自从深林里猎的狍子和野山羊,样样对男人都是滋补极佳的。”
“对对男人”我望望手里剩余的肉汤。
再望望殷临浠错愕到了极点的表情
彻底石化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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