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归剑门一边,因亲传实力与内门五剑不在,着实压力倍增,局势不由呈魔教一方,倾斜倒去。
绕是大司命将黄山击败,少司命与庐山两败俱伤,可底层的弟子整体实力却是偏差。
魔教中人全是喋血疯狂之人,而归剑门多半都是带来历练的弟子,涉世未深,修为虽不弱于魔教中人,然而相比之下,出招狠辣,阴险程度以及招架反应断然无可比性。
不过随着双方交战深入,已从血海里走出的一些归剑门弟子,原本清澈的双目也多了一分浑浊与深沉,出剑也不在留情,与魔教交手逐渐游刃有余。
雁荡山此刻正杀的起劲,剑落之处,必有人头喷血而出,抬手剑挥间,已是人命已逝,惨烈一点的,便被他一剑从脑袋往下劈裂,分成两半,登时脑浆迸裂,五脏六腑俱出,尸骨无存,不由让一旁交战的归剑门弟子一阵胃里翻江倒海,连连呕吐。
“慧智道友!助我归剑门一臂之力!”
大司命难以抽身,黄山虽受伤新败,却仍旧纠缠不休,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门下弟子被屠杀殆尽,此时此景不禁感叹自己能力不足,忽而瞥见一旁迎战的慧智,大司命只得出声求助。
论起辈分,大司命自然在慧智之上,丹青山除了浮云道人一人是为师长,其他诸人皆是以字辈排列,均是道观弟子,浮云门下。
虽辈分不足,但丹青山实力却不可小觑,慧字辈弟子年岁与己相差不大,况以丹青山的底蕴,本事自然不低,这一声“道友”确实毫无过错,慧智也当得这一声道友之称。
“方才不曾发现此人,大司命且宽心,此人交于我便是!”
慧智并未过多解释,顺手一掌,如暴风骤雨般袭卷一处,登时有数名魔教弟子殒命,一边对付普通魔教中人,慧智一边寻找着雁荡山的身影。
雁荡山狂妄至极地狞笑着,随他剑刃快起快落,又是两名归剑门弟子被尸解,无一完好,残破不堪之躯倒在地上。
他有心见这一幕,因为这样能满足他内心邪恶的癖好,看着归剑门弟子痛苦呻吟挣扎的模样,他只觉自己就是世间主宰一切的神,不,是魔!
“哈哈!痛苦吧?挣扎吧!你们的痛苦就是我得快乐!”
雁荡山再次一剑诛杀数名弟子,只见一名弟子即刻首身异处,他睁着生机正在流逝的双眼,带着仅有的一丝光彩,愤恨地瞪着雁荡山。
雁荡山往他身躯一踩,再次扬起手中之剑,朝他身体四肢一砍,归剑门弟子带着不甘与憎恨死不瞑目地缓缓离开。
“魔教中人竟如此丧心病狂,取人性命不过一剑,何必如此让人痛苦?”
慧智眉头紧蹙,随他走来,周遭人影散去,场中渐渐留出空地,剩下他与雁荡山对峙。
雁荡山不屑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哦?我何需要你教我做人了,再者,我是魔,别把我与人混为一谈!”
“人不人,鬼不鬼,漫天诸神魔佛,只不过强大修士,妄自称魔,你不过此间一废物,狂妄自大,着实一井底之蛙,甚是可笑!”
慧智的话落在雁荡山耳中,恰如七月里的寒霜冰雹,激荡不绝,着实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令他火气直窜头上三尺!
“我需要你教我怎么不成?今日便将你四肢皆去,再去双目,独留身与讥讽之舌,将你封入瓮中,制成人彘!倒看你有无如此口舌!”
雁荡山话音刚落,登时在身后用力踏空一踩,骤然掀起一阵巨浪狂风,带着滔天杀机席卷而来,声势浩大令人心头剧颤!
慧智抬头一瞥,不以为然一笑,解下袖口,手往虚空之中一探,兀的只见他手竟破开虚空,渐渐泛起光芒涟漪,径自从里拔出一剑!
再而一视雁荡山,便轻轻往前抬剑一扬。忽地,雁荡山只觉自己胸口一凉,还未近身,已被人无形之中伤了!
胸口一道剑伤十分醒目,从脖颈处一直延伸至腹部之下,虽只是被伤肌肤皮毛,未伤及根本,但这并不足以再令雁荡山心生轻视之心,自己根本不曾见对方剑招,更甚者,自己还未曾临近对方,这一抬剑收手之间,自己便被对方所伤!好深的修为与剑意!
心有余悸地打量着慧智,此时的雁荡山心头是忌惮的,既已失去先机,那便后发制人,看不清对方出招,就让对方先手,以不变应万变。
慧智淡淡戏谑一笑,斜眼相视于他,微微摇头道“本以为你的狂妄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当真敢与神佛相抗,既已称魔,你如今心中已有惧意,败局便注定了……”
言语间,慧智招袖轻轻以手拭剑,动作缓缓续续,慢悠悠的模样好似一位老者佝偻前行,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当他轻轻挥舞着自己的剑时,那剑,好似划破长空,影响着周遭的空间,散发出淡淡地隐芒!
举止投足之间可见风雅之势,此时的天地里,仿佛只剩慧智一人伫立在空中飞舞他的剑,舞动他的剑花。
雁荡山越是聚精会神越觉得胆战心惊,强提着恐惧的心理压力,他两手并擎自己的剑柄,以止住颤抖的双手握不住剑。
“智慧有灯千佛共,菩提叶行一孤灯。勿须灵!”
那一余阳下,有一风华之人遗世独立,似红尘来去一场的梦,风雨过后转瞬即逝的虹,飘然而至的剑,是夜雨下的一盏孤灯,点亮着他前行的路。
雁荡山不敢大意,慧智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已经在他之上,但他不会逃避,心头虽怕,但生死存亡之际的危机让他提神抗疲劳,原本抖动的剑也自如起来。
“啊!你的剑……好……好快……”
一剑而过,雁荡山虽有意躲闪抵挡,终究慢了一分。
空中血雨谢花落下,随之陨落的还有一条猩红的手臂。
剑上无血,因持剑之人心中无血。
慧智转身打量着挣扎,,面具已破,露出面目全非的脸,捂住自己断臂的雁荡山,戏谑地嘲讽道“寻道之人,可殒命,不可欺,今日断你一臂,也令你尝尝这滋味……”
“哈哈哈!这滋味可正合我意!呸!说什么除魔卫道,与我有个何不同?不过是杀人做的冠冕堂皇罢了!”
雁荡山双目通红,残损的面上带着狂妄的笑,这笑是癫狂的,更像是垂死挣扎的疯狂。
他猛然在断臂处点了几处穴位,暂时止住了流动的血。右臂已断,左臂拿捏着剑,知道自己断然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悔不当初,却为无可奈何,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然与疯狂,拿剑的手又紧了两分。
“呵呵,上不得台面终归只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井底之蛙怎知天地宽广,既然为魔,就应该明白今日当有的报应!”
慧智不屑置辩,冷冷两语,持剑的手再一次扬起,这一次,他不会再留雁荡山一命。
“哈哈!那便来就是!我不管你本事如何,也不管漫天神佛如何,我只知今日我就是魔,屠杀这世间蝼蚁苍生的魔!”
雁荡山癫狂地笑着,也不管自己断臂的伤口,拿过一掌捏着些许猩红的血就往自己嘴里塞,当血被他饮去,他的煞气似浓了几分,通红的眼里透着无畏,张开带血的大嘴,咆哮道“名山今属分符客,不羡凌空振锡飞!遮游!”
他的剑再无之前那般灵性,取而代之的是散发阵阵黑气煞气的魔兵。
持剑者当与剑共存,剑者之灵亦正亦邪,此时的雁荡山之剑,已为魔剑!
似乎是觉着还不够疯狂,雁荡山操持剑刃,往自己伤口处一戳,遮游发出一阵欣喜而痴狂的嗡鸣,疯狂地从他的断臂处吸食着他的鲜血,白色的剑刃只在顷刻之间,已泛着红,带着煞!
“以身养剑,以血为祭,与魔无二了……罢了,横竖都是取尔一命,不需再见你如何痛苦了……”
慧智面目一沉,哀叹一声,露出悲伤怜悯的模样,那样子落在雁荡山眼里,只觉耻辱百倍,怒火万丈,令蚕食他血液的遮游更加吸食迅速。
雁荡山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生机,他只觉自己神智已有些不清,眼里看见的画面也有些恍惚闪烁,身躯开始摇摇欲坠,可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哪怕是死也要拉下眼前之人垫背!
“今日我虽死,却仍旧是雁荡山!”
随着雁荡山怒然狰狞咆哮一声,单臂挥舞着血红的剑扬起向慧智冲来!
就在雁荡山一跃而起之间,他的身影陡然化为一道血影,身后犹如一尊大魔挥手袭来。
剑过三尺,一招而下,剑上的意似万千冤魂凄厉咆哮,欲要摄取慧智心神。
慧智覆手拂袖一挥,抬剑玩转一动,闭上双目,剑举至两眼之间,忽地一刺!
待他睁眼,身影以至雁荡山身后,随着慧智缓缓擦拭勿须灵身,往虚空一掷,身后一人应声而倒,从空坠落而下。
雁荡山惊愕且不甘地瞪大瞳孔,不可思议地望着慧智,继而缓缓低头向下,忽见自己人头早已离身,首身异处,而正在下落的无头之尸不是自己的身体又是谁的?
“呵呵,原来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双目生机已无,伴随轰隆一声,魔教中人回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三弟!”
慧智转身缓缓而走,轻蔑地望着底下的魔教中人,看着雁荡山尸首落处,微微感慨喃喃道“魔也罢,人也罢,这便是命……”
“三弟!”
黄山与庐山抽身而至,带着哭腔嘶哑地仰天长啸道,二人怒目相视,操持手中之剑,锋芒直指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