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已尽,绿水白头,人间烟火有离愁。回头崖,断肠苦,自道红尘路悠悠。铁马冰河昨日梦,秋风不唤故魂归……”
青山上,一眼望尽,是不见边际的青葱。随着山脉的延伸,入眼的是山脉相近的一座耸立孤山,直插云霄。若在近一点相视,会发现那山并不大,上山的小道只有一条,沿着孤山盘旋。
路的尽头,是一间破道观,观门的前方是一方不大的道场,道场中央是一鼎锈迹斑斑的大鼎,大鼎中还残留着刚刚燃尽不久的几根香。偶尔还可看见几缕香烟腾势而起。场的后方,是一道破旧的大门,门上的门神贴纸已然褪色,大门的锁也锈蚀,就连大门也是被白蚁侵蚀。四周是颓壁残垣,青苔满布,俄而云上飞过几只鸟儿,便叽叽喳喳的消失在这孤寂的道观。
道观的后山崖上,一位身着破道袍,满头长白发的道士,独自静静地坐着。
时而从他嘴里传来些许道语,时而见他独目远眺,似癫似狂,对着天空大笑,对着天空哭泣,又有些呢喃之语,旁人无法听清。
“人若在世,世间美好皆入眼,人若魂归,独留遗憾向明月。我这一生所求之道,五百年不得生,五百年不得死,五百年道不得成,五百年心不得静!五百年了,盛世已至,师父师兄他们又在何方?”
“唉!这世间再无道清观,这世间也再无白云清!”
只见那白发老道两手托天,仰天长啸,“天运地势,山河之气,万物归一!”
霎时间,天地山河,乃至林中树木,花鸟虫鱼,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丝无形之气慢慢朝着道清观后山的悬崖聚集而来!
那些气渐渐飘在天空,慢慢化作一条腾龙翻滚,那些气演变地愈加剧烈,天空也陡然变色,隐隐有雷光闪过!
“我白云清修道五百载,同时也后悔五百载,我不得道是天注定,我心中有憾是道注定,今日我就要圆了我这道基!破了我这心魔!”
白云清苍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额头的汗珠不停地流出,他眉头紧皱,体内的真气已然所剩无几。
咔嚓!
霎时间!雷声四起,响彻这片大地,这大地上的所有人都注目着丹青山上不可思议的一幕!
“莫非是有人飞升?”
这边天地下的每一个人都问着同样一个问题!
自从四百八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之后,这片大地已经在不见雷劫,在不见仙人!
“修道五百载,天地不见仙!”这是那场战争后的传言,自那之后,这片天地下的每一个人,每一只妖,每一个魔,再无飞升之路!这天地,再无雷劫降临!
“生又何欢?死有何惧!我白云清最后悔的就是四百八十年前没有战死在天外!我要这一身修为有何用!”
“天地运势,借我真元!”白云清大吼一声,嘴角鲜血溢出,五脏六腑之间仿佛被蛇蝎撕咬,痛苦不堪,他面目狰狞,托天的手也颤抖不一!
随着他真气运转,他的双手间也有一丝看不见的气向天空而去。
只是不同是,他的那抹气却是万物之气的十倍之余!
陡然间,他的身体仿佛被吸干一样,他的皮肤变得干瘪,双目下垂,渐渐地,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可他嘴里仍然还在说着一些话语,只是已经再也听不清楚,只剩下嘴唇还在微微颤动。
逐渐地,天地风云骤变,天上的云层逐渐变得压抑起来,时而还闪着电光。风,更加的大了。
老道的手还拖着,顶着。忽然间,他那干尸一般的身体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泛着光芒,然而这只是片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也许一天,一月……而天依旧是这样的黑,乌云笼罩,只是不在电闪雷鸣,不在刮风下雨。更让人惊奇地是只有乌云所在的地方只有丹青山,这一奇异的景象不经让山下的人,抑或是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感到震撼。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虽然世人都在说,没有丹青山就没有这片土地,然而面对丹青山上此刻久久不散的惊世变化,难免无人不会动歪心思。
“莫非是飞升者留下的异象?”
“谁知道呢!指不定那个飞升的人死了,留下自己的本命道宝或者……”
????
很多人心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也许就是道宝也说不定,或者是飞升者飞升失败也不一定,那么能造成这天地异象的……
没有人会说出来是什么,但是这片土地上的人已经用行动在告诉世人,那里应该有什么。
青翠的山间,红日高高挂在天空,阳光撒在土地上,丹青山的周围却还是乌云压顶,寂静而诡异。
突然,就在那乌云最边缘的地方,林中飞出许多的鸟儿,也有许多异兽从林中飞奔出去。
“动手!”伴随着一声厉喝,丹青山周围杀意似剑,刺破这久久的寂静!
丹青山下,那一片林中,时不时传来爆炸的声音,有大有小,却有有惨叫,有哀嚎。如果有有心人观察就会看到,那里哪里有什么青青的草地,苍葱的树木。有的不过是被血染红的叶子,被血浸泡的大地。
这争斗没有停止的意思,而那山上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终于,伴随着一声惨叫“啊!”
一道跌跌晃晃的人影从山下走来,每走一步就是一个血红的脚印,他的右手搭拉着,似乎没有了知觉,垂钓在自己的肩头。他的脸上全是污垢和血迹,已经再也看不到他的脸庞。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他的左眼。他每走一步,除了血以还用左手用力的将手上的剑插入泥土或者石头中。
“跟我斗,都得死,争了这么久,打了这么久,还不是便宜了我……哈哈”
他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后山的悬崖。
“这……飞升者!”他颤抖地说着,眼睛紧紧盯着那白发的道士,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心中的激动再也难以压制!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他的内心咆哮着,不断加快了步伐,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的欲望已经把疼痛压制住了。
“这点痛算什么,能得到飞升者的道体,我就能狠狠地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哈哈……”
就在他的手抓像那白发道士的时候,他却抓空了!
他的心头不禁一紧,一种不好的感觉拔出心头!冷汗刷地从额头流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不是恐惧,不是害怕,而是不甘心,一种浓烈的不甘!
“不!”
只见那白发道人的身体逐渐地变得虚化,从头发开始,竟然渐渐地消散,化为灰尘,被风吹散!
“不!我的!那是我的!”
终于,他不甘心的哀嚎一声,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甘的双眼带着血丝,直至最后一丝生机消失,他的手仍旧是指着那在消散的道士!
呼呼……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着细雨蒙蒙,道士也化为乌有,丹青山上的天空,在乌云在雨停后,也露出了一道罕见的阳光……
“是梦吗?我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白云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有意识,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成仙了还是渡劫失败。
他只感觉到了无边的黑暗和寂寞,他尝试着伸出自己的五指,尝试去碰触周围的一切,然后都是虚无,他无法碰到任何的东西,他也无法感觉到任何的东西。
“这是哪里……可有道友?”他尝试着呼唤,这里没有回音,他的声音仿佛投水的石子,片刻湮灭在水中。
他就这样在黑暗中飘荡着,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更久……
“我还要在这儿多久,我是死是活?谁又能告诉我呢?”
他喃喃自语,也许是在对自己说,也许是在向这黑暗中的其他人,如果有人的的话……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了光,他的眼睛有种刺痛的感觉,他拼命的向那道光追寻而去,可无论他怎样去追寻,那道光仍旧是那个位置,而他的眼睛里,也仅仅是那道光!
他失望了,他静静地看着那道光,它看似很近,却又很远……
他就这样盯着那道光,因为除了那道光之外,都是黑暗。
也不知道哪一天,那道光渐渐地移动了,离他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当那道光触手可及的时候,他忽然的发现,一股强烈的睡意开始席卷他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就像血流尽一样,开始一滴一滴的滴尽……
“也许……这就是……死亡吧……”
终于,他静静地的闭上了眼睛,那道光也照亮了他………………
喳喳……喳喳……
布谷……布谷……
布谷鸟和几只灰灰的麻雀在天空嬉戏,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俄而轻轻拂过令人熏得醉意满满的春风,不觉惬意十分。
“丹青山下的春日还真是不一样呢,我上山十年,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山上呢!太美了,以前只能偷偷跑到后山的悬崖看看山下,才发现原来山下这么美!师兄,你看那只鸟是什么鸟?”
丹青山下,那青青的草地,绿油油的树林,一片生机。有两个白衣的少年后背背着剑,一个十五岁左右,另外一个看着年长三四岁的样子。
年长的那名少年无奈的看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师弟,嘴角扯了扯,然后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说道“哦?那只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又小又弱的小鸟吗?”
“对啊!”少年闻言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只树梢上的彩色小鸟,满眼的兴奋感!
“那只鸟啊……”
“什么鸟?”
“那只鸟不就是废云白吗?”
“废云白?那是什么鸟师兄,我在书上没看到过呀,而是这只鸟有点像翠蜂鸟……”少年若有所思地道,时不时皱皱眉头,思考思考。
“笨,和你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又胆小的不是废云白?难道是废云清?”
“好啊!师兄你在调侃我!我就说嘛,那里来的什么……”少年恍然大悟,抬头却发现师兄已经运功飞出百米,赶紧催动真气追了上去。
“等等我!明月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