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可怜】
广凌宫里的芊婕妤内心惴惴不安,在见着被打的剩了半条命的含艾后,心里愈发不安。就在这种不安之下,她听见了外面的通报声,一惊之下,睁大了眼睛,旋即喜上眉梢。
然后她又听见了一个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皇后也来了。
殿里漂浮着药香,芊婕妤神色憔悴的躺在床上,隔着帐子望着她朝思暮想的人,轻声咳嗽了一下,故作虚弱道:“陛下来了吗……”喘了一下,“娘娘也来了呀……”
“恕妾这个样子,不能给陛下和娘娘请安了。”芊婕妤弱声弱气。
“没事,你躺着就是。”练月笙唇角荡着浅笑,坐在了景琰身边的椅子上。
文欣忐忑不安的上了茶,退到了一旁,对帝后两人的到来没由来的感到一股不妙之感。
芊婕妤谢了恩,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就问:“陛下和娘娘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练月笙就笑,“其实也没什么,本宫与陛下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一顿,“前头本宫在你这里调查了一些事情,审了一些你这里的人,有了不小的收获。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你才是。”
闻言,芊婕妤柳眉微皱,眼珠子一转,就听皇后又问到:“芊婕妤身子现在感觉如何,能回答本宫几个问题罢。”
芊婕妤道:“娘娘尽管问就是,妾知道的就会告诉您。”一壁说一壁唤来文欣把她扶了起来。她靠在床头,身后塞了两个垫子,黑发披散,因隔着细纱帐子,外头的人看不清楚她的脸。
芊婕妤眼睫微颤,隔着帐子看向皇帝,又因怕察觉,又匆匆忙移开视线,没一会儿就再看一眼。外面的景琰自是察觉到了那道暧昧火热的视线,眉心不自觉的一蹙,并没有多言。
练月笙眸子在景琰脸上一飘移,就对着帐子里头的人说:“关于你中的毒,已经查出来了,是一种名叫寻鹤子的毒,因为药材难寻,所以荣朝这里并不多见,是很稀少的一种毒药。给你下毒的那人,背后势力一定很大,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得到这种毒药的。”
芊婕妤暗中咋舌,没料到这毒居然这么不简单,她掩口道:“原来如此。”
“关于这个,我们就不多说了。”练月笙默默一笑,视线淡淡的凝了芊婕妤一眼,“芊婕妤,璎珞是认识罢?”
芊婕妤一怔,摇头,“不认识。”
“她是你这里的宫女。”练月笙说:“是刚刚分配到你这里的,你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芊婕妤松一口气,扯了扯唇角。她偷偷抬眼望向皇帝,就瞧见那人正端着茶盏喝茶,面容沉静温润,一时看的就有些愣神,但因为他自进来后就没有说过话,芊婕妤心里就有点没底的感觉。
练月笙声音平淡无波,看向站在对面的宫女,“你来说说,那个璎珞,在广凌宫里,是个什么身份?”
冷荷一怔,低了低眼睛,眼角余光稍稍往床上看去。
芊婕妤听见这句话眼皮子一跳,刚想说话,就听见皇后又开口说:“快些说,璎珞在这里是何职位?”平淡的声音里带了丝冷厉。
冷荷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是……是内侍宫女……”
“她来了多久了?”
“璎珞是与奴婢一同进的宫,如今已有一年多了。”
练月笙眼波一转,语调微扬的“哦”了声,又道:“怎么芊婕妤你身边的宫女说璎珞是刚刚进来的?不懂规矩,犯了事还让本宫原谅她?”一顿,“内侍宫女侍候在殿里,芊婕妤你居然说不认识。”
文欣心里咯噔一声,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跪在地上了,“娘娘陛下,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为璎珞开脱,就故意说她是新来的,是奴婢的错,还望陛下、娘娘饶命!”
练月笙没吱声,芊婕妤愈发忐忑不安。
正处在一片寂静之中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景琰才缓缓开口,“芊婕妤。”
一派不安中的芊婕妤听见这声音犹如听见天籁一样精神一震,不由得软了声音,“陛下……”
景琰拍了拍手,口气薄凉,“芊婕妤,自朕坐在这里开始,你的话里有多少破绽你知道吗?”
芊婕妤怔住,透过帐子看见了被人押进来的璎珞,纱布缠在额头上,眼圈发红,泪痕清晰,她腿一屈,跪在了地上。
文欣看见璎珞,顿觉心凉,面色迅速低暗了下去。
芊婕妤睁大了眼睛,“陛下……这……”
“你自己说。”景琰沉着脸色,“你自己都做过些什么,你自己说。”声音冰冷。
“陛……陛下……您这是说什么呢?”芊婕妤惊吓之余连连呵笑,连着刻意伪装的虚弱之声都没了去。
“陛下何必给她留着面子。”练月笙瞥着景琰一笑,转头吩咐红司青玲,“把芊婕妤请下来!”
床帐被掀开,芊婕妤惊吓之中往里缩去,她尖声,“你们做什么!放肆!你们做什么!”红司毫不留情的抓过芊婕妤的手臂,把她往外拉,从鼻端哼笑一声,眉眼弯垂的看着芊婕妤,不顾芊婕妤的挣扎反抗,和青玲一起把她拉下了床榻。
芊婕妤挣扎间滚落下床,膝盖磕在地面上,疼的她脸色一变,厉色尖声,“你们放肆!”话落之后,又楚楚柔弱的看向皇帝,“陛下,陛下……救救芊儿啊……”眼里盈泪,乌发披散凌乱,白色里衣因为方才的挣扎,领口微微扯开,一派娇柔之姿,犹如在烟雨中盛开的小白花。
景琰冷着神色,看向她,芊婕妤盈盈落泪,好不柔弱。
“你之前差这宫女,做了什么?”他冷声冷色,不带感情,“你这身上的毒,又是怎么来的?”
芊婕妤眼睫颤抖,泪如雨下,“陛下,您是听了谁人说了什么么……您的话,妾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说着,微微咬唇,垂头下去。
因她之前受了惊吓,此时脸色发白,一眼瞧过来还真是带着病气的憔悴,在加上她的盈盈眼泪和柔弱表情,无不让人心生怜惜。
但是如今的她,却是再也激不起景琰的一分怜惜。
“你不说是罢。”景琰冷冷一句,瞥了璎珞一眼,“你说。”
璎珞浑身一抖,嘤嘤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说着,“是含艾给了奴婢一包毒药,让奴婢下到皇后娘娘的茶里……”
芊婕妤一惊,手心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她心头狂跳,故作镇静,“你……你胡说些什么!”然后又泪眼朦胧的看向皇帝,“陛下,陛下,妾没有!”她摇着头,试图挣脱开红司的压制,“妾没有!陛下你相信妾啊!”
“芊婕妤这是什么意思?”练月笙自始至终都淡淡笑着,“你口中的别人,说的可是本宫?本宫故意诬陷你?”
“娘娘……皇后娘娘,妾以前是对不起您,妾给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妾吧!”芊婕妤哭着,一派可怜,“妾从未想过要害娘娘性命,怎么可能给娘娘您下毒!”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都不知道嘴里说了什么,“娘娘如果这么恨我的话,何不堂堂正正的,为何要用这么低劣手段!”
景琰斜眼看她,瞧着她语无伦次,惊慌失措又娇柔可怜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寒色,冷笑连连。今儿个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以往那个温婉通情的芊婕妤,真实面目到底是何。
以前的他,到底被她的假相蒙蔽成了怎么样?才会想着她是如此美好之人,对她温柔,给她庇佑,如今看来,他委实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练月笙冷笑,不屑道:“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芊婕妤若是这么恨本宫,尽管堂堂正正的来,暗地里使什么低劣手段。”
本来芊婕妤已经失了方寸,在听见这句话后,却是莫名平复了下来,咬着唇盈盈落泪,暗中思忖对策。
练月笙静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景琰,后投了一个眼色给红司,红司领会,松开了对芊婕妤的牵制。
没了压制的芊婕妤脑子一动,哭着膝行到景琰腿边,抬起脸来,看着皇帝,涟涟哭道:“陛下,陛下您要相信妾啊……妾是无辜的……”抽泣,“妾被人下毒,到现在没个结果,现在又被怀疑给皇后娘娘下毒……妾……妾……”说着眼泪就涌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景琰冷笑,“寻鹤子这种稀贵毒药,你是什么得来的?”
芊婕妤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景琰目光淡漠的在她脸上划过,觉得难看之极。
“什么……妾不知。”她继续装无辜,如今她唯一的依仗就是皇帝了,只要他心里还有她,还存在对她的一分怜惜,就不会不管她。
但是她料错了,她曾经引以为豪的帝宠,如今什么都不是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他淡漠一句,从眼底里透出一股厌弃来,“单你差人毒害皇后一条,就足够要你命的了。”
芊婕妤被他这句话说的倏然一惊,旋即感觉有一阵寒风袭来,冷的她哆嗦,“陛下……您不相信妾……”
坐在一旁的练月笙默默喝着茶,瞧着芊婕妤呆愣的模样,唇角再度漫上一丝笑,觉得心情尤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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