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眼见哪几个家丁就要走出院门,小头目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出声阻止了他们,然后一脸惊愕地问向刘老满,“你再说一遍,他住哪里?”
“城南,汉水街,星光糕点铺!”
刘老满知道小头目反应了过来,于是一字一句地又复述了一遍。
小头目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星光糕点铺,这不就是天杀星那个煞星的住址吗,因为李少天,不仅横行霸道的马天义死了,就连齐中横都掉了脑袋,等于他一个人干掉了整个南城巡守司。
由于南城巡守司司守的位子还空着,南城巡守司现在已经陷于瘫痪状态,可奇怪的是,南城的治安却是出奇的好,那些小偷小摸的,仗势欺人的,打架斗殴的全都一股脑地撤出了南城,分散到了其他三城,生怕触了那个煞星的眉头。
此时,一些围观的百姓也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寓意,吃惊地望着刘老满。
“怎么回事?”
发现小头目的身子不自然地颤抖了起来,马少昆不解地问他。
“马公子,星光糕点铺可是南城煞星的家,那煞星前段时间也在襄州府大牢里待过,或许这刘老满真的把女儿许配给他了,要不这刘老满也出不来呀。”
小头目回过神来,大汗淋漓地凑到马少昆的耳旁小声嘀咕着,外人只知道李少天的绰号,真正知道他姓名的倒没有几个。
李少天的绰号已经越来越多,普通的老百姓们称他“天杀星”,士子们称他“襄州之虎”,青楼女子称他为“妙才郎”,一些作奸犯科之徒和仗势欺人之辈则称他“煞星”,而官场之人则称他为“异数”,清晰地反应出了不同阶级和不同层次的人们对他的心态。
“煞星?哼,不过一个运气极佳的小痞子而已!”
跟普通的老百姓不同,马少昆对李少天并不怎么感冒,他曾经听马浩天谈论过李少天,马浩天认为李少天的命简直太好了,如果他打死的不是天狼左军的人,如果不是绿萼拼死喊冤,如果不是赵汉用的着他,他早就死了,所谓的什么天杀星,不过是那些百姓们的心理安慰罢了。
马浩天的看法就是襄州上流社会权贵们的观点,他们有权有势,跟那些为一日三餐奔波的百姓们不同,不会愚昧到相信什么星宿转世,他们认为李少天就是一把刀,一把赵汉用来打击胡文礼的刀。
“马公子,煞星可是连天狼左军都不放在眼里主。”
小头目禁不住吐了吐舌头,马少昆这样的纨绔子弟可以瞧不起李少天,但他却不能不把李少天当盘菜,为了不牵连到自己,好心地提醒着马少昆。
马少昆闻言愣了一下,马浩天不仅说过李少天运气好,是赵汉手里的刀,更说过献出了一座矿山李少天现在是赵汉面前的大红人,赵汉已经派人去去勘探那座矿山,如果真的找到矿藏的话,那么李少天在襄州就是横着走了。
“既然晓玲有婚约在先,那么我就成人之美,不过你可不要骗我,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左右权衡了一下,马少昆还真的不敢招惹李少天这个疯子,在色厉内荏地警告了刘老满一番后,灰溜溜地领着手下离开。
马少昆一走,街坊们蜂拥而入,叽叽喳喳地围住刘老满父子,一边赞叹刘晓玲嫁的好,一边兴致勃勃地向刘老满打听李少天的事情。
南城的百姓们现在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虎虎生风,在其它三城百姓面前是扬眉吐气,谁让李少天住在南城,搞得南城那些流氓和痞子现在都变得老老实实的,就连以前最飞扬跋扈的天狼军,不论左军还是右军,也都在南城收敛了起来。
一群大姑大婶更是拉着刘晓玲嘘寒问暖,羞得泼辣大方的刘晓玲不由得成了一个忸忸怩怩的腼腆少女,联想到刘老满的神奇离狱,她真的认为刘老满把她许配给了李少天。
公审那天刘晓玲也在刘小龙和刘小虎的带领下去了汉水广场,亲眼目睹了李少天的狂傲和潇洒,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喜欢做梦的年龄,不仅刘晓玲,襄州城很多少女都把高大英武、才华横溢的李少天当作梦中情人,此时突闻自己要嫁给梦中情人,刘晓玲感觉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一直折腾到深夜,刘家这才安静了下来,刘老满在给赵氏上了几炷香后,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些熟食,招呼起早就饥肠辘辘的四个子女吃饭。
刘老满现在最想见的是他那两个小孙子,一个七岁,一个三岁,可惜由于家里条件不好,两个月前刘大力的妻子已经厚着脸皮带着两个小孙子住回了谷县的娘家,受尽了嫂嫂们的白眼。
刘大力、刘小龙和刘小虎迫不及待地双手抓着那些美味的肉食不断往嘴里塞着,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刘老满笑着望了他们三个一眼,撕了一个鸡腿递给了脸色依旧红润的刘晓玲,心中感慨万千,如果不是遇到了李少天,他们一家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爹,小妹真的嫁给了那个天杀星吗?”
使劲咽下嘴里的一团肉后,刘小虎忍不住开口问向有些失神的刘老满。
刘大力和刘小龙闻言立刻停住了手头的动作,一起望向了刘老满,刘晓玲娇羞地低下了头。
“哪里,我那是骗他们的。”
刘老满回过神来,起身走到门外张望了一番,关上房门,小声地说。
“啊!”
刘家的三个儿子一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刘晓玲也愕然抬起了头。
“我如果不这样说那个马公子能放过晓玲吗?”
刘老满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儿女的精神有些失落和紧张,语气不由得又是一转,笑着说,“不过我的确和你们口中的那个天杀星有交情,说起来,他可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随后,刘老满倒了一杯酒品了一口,咋吧了几下嘴巴,一五一十地把他和李少天的关系娓娓道来,听得四个儿女既惊讶又兴奋。
“爹,那小妹怎么办?”
明白了事情的因果,刘大力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茫然地看着刘老满,刘老满可是当着众多街坊的面宣布将其许配给了李少天。
“实在不行就把你小妹嫁去你姑那里。”
刘老满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过一段时间悄悄地把刘晓玲嫁到谷县,谷县不仅是刘大力老婆的娘家,而且也是刘老满二妹的婆家,嫁到谷县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他相信李少天是不会计较他这个善意的谎言,只要李少天不计较,别人就没资格说什么了。
刘晓玲的眼神不由得一暗,随即失落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的也是,堂堂的天杀星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个野丫头。
第二天一早,刘小龙和刘小虎正在打扫院子,一个胖胖的、穿着一身锦衣的中年人推开了半掩的院门。
“请问,刘老爷在吗?”
中年人走进了院子,笑容满面地向两人打着招呼。
“刘老爷?”
刘小龙和刘小虎面面相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清楚这个刘老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刘老满老爷!”
中年人见状连忙补了一句,同时四下里打量这个破旧的,没什么值钱东西的院子。
“爹,爹,有人找。”
刘小虎这下明白了,冲着正屋大喊了起来。
刘老满手里拿着一杆烟袋,一边抽着一边走了出来,好奇地瞅着中年人,他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抬进来!”
中年人见找到正主,先是冲着身后一挥手,然后走上前点头哈腰地向刘老满笑着致歉,“我家老爷说了,他跟刘老爷有些误会,现在派小的前来赔礼,请刘老爷笑纳。”
十来名家丁抬着四个大箱子和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大箱子里是高档的绸缎布料,刘老满是个裁缝,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布料的昂贵。
两个家丁把那个小箱子放到刘老满的面前,中年人微笑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黄灿灿的五百两黄金,耀的人眼都花了。
这个中年人正是强占了刘老满店铺的那个五品官员的管家,五品官昨天听闻了刘老满的事情后立刻派人去襄州府打听消息,结果得知是天狼右军的吴三虎出头让冷卫释放了刘老满等人,吓得他魂不附体,寝食难安,谁都知道吴三虎和李少天是铁哥们,如果不是李少天,吴三虎吃撑了管刘老满等人的闲事。
五品官知道,刘老满的女儿一旦真的嫁给了李少天,不论是妻还是妾,他的日子绝对不好过,搞不好要掉脑袋的,惊惶之下他连夜让人备了份厚礼,天刚亮就打发管家前去送礼,以期求得刘老满的谅解。
道明了来意后,管家也不停留,不等刘老满开口,旋风一般带着人离开了,留下五个箱子孤零零地待在地上。
院子里很快就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们,大家羡慕地望着箱子里的绸缎和黄金,纷纷感慨刘老满的好命,一些小孩子甚至兴致勃勃地摸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黄金。
刘老满回过神来后赶忙让刘小龙和刘小虎把那箱黄金和一箱绸缎抬进了屋里,然后大大方方地把三箱绸缎分给了街坊,这半年来街坊们帮了刘家不少的忙。
拿着那些布料,街坊们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刘老满的心中真的不是个滋味,自己一个破裁缝什么时候也成了老爷了。
令刘老满措手不及、瞠目结舌的事情在下午接二连三地上演,不仅媒婆们相继登门为刘家的三个小子说亲,北城的一些官员和富商也纷纷派人送来贺礼,说是恭贺刘晓玲喜结良缘云云,密密麻麻的各式贺礼把刘老满的院子都堆满了,到后来不得不放到邻居的家里,这些送礼的人也怪,也不多说话,向刘老满道贺后,留下名帖和礼物就走人。
那些媒婆们更夸张,说亲的对象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而且女方都不要刘老满一分钱的彩礼,不光这样,女方家里还都保证由他们操办婚礼,新房、酒席什么的皆由女方陪送。
院子里的街坊们兴高采烈地帮着刘家四兄妹整理着彩礼,刘老满郁闷蹲地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试想一下,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怎么会想到有如此风光的一天。
“唉,看来我要尽快去找李兄弟了。”
望着被一群姑娘们笑嘻嘻簇拥着的笑的极不自然的刘晓玲,刘老满长叹一声,在石头上磕了磕烟锅,无奈地站了起来,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现在不仅仅是他刘家的事,李少天已经被牵扯了进来,他必须给李少天一个交代。
也许,自从李少天在牢里救了刘老满那时起,不仅是刘老满,还有雷得水和程牛等人,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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