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与他一般,脸上还有许多的剑痕,和殿长钦的交手,他的剑根本承受不住,脸上被锋利的剑气刮破过。
于剑负手而立,他背着自己的宝剑,青衣人走到他身边,无声无息的,就算是功力被于剑废了,也依旧是一副绝世高手的模样,道韵天成,一些独特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很容易看得出来,这人不一般。
“从此,我大辽多了一个凌天门,于少侠,还多亏你了。”这青衣人面上带着笑容,指着船上多出来六个目中含泪的少年人道,这六人都是来自青云山的外门弟子,流落江湖中,如今听闻了,也都寻了过来。
这些弟子个个都很年少,之前下山,竟然皆是回乡探亲,待到回去时,山门已经毁了,还有无数的人尸骨随地散落,早已被风雪盖住。
往日的亭台楼阁,流水仙桥也都不再见了,千载风流的山上仙人,都遁入了无踪,再也不见,山上多了不知哪儿的豺狼虎豹。
如今寻到他们,还是这两日的功夫,这些弟子多方打听才知道的。
于剑瞥了一眼青衣人,说道:“别对他们有什么想法,否则。”
青衣人呵呵笑,并未生气,也没有争执,而是将自己的青衣抖了抖,去掉上头的雪,说道:“凌天门到我大辽,与我有益,我怎会对他们有不好的动作?”
“倒是你们这些宋人,虽说是人才济济,可是上有昏庸,下有愚忠,可惜得很。”青衣人似乎是真的可惜,不断摇头:“人人都如那杨无敌似得,以为自己十分了得,可以纵横天下。”
“如何的骁勇,号称金刀无敌,也不过是个脑袋中生不了三万血水的莽夫,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连人家的棋子都算不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
于剑转头看过来,冷声道。说到底,眼前的这人,也不过是辽人,不但神秘,于剑更知道此人到底可怕在何处。
虽然被人称之为毒师,可是论武功,当初他初入化神,便打败了号称儒门剑尊的孔道辅,后来又与陆未生大战于赦字牢处,打的时候,惊天动地,无数的江湖人见到了,写了数不清的范本出去,自己也觉得自己武功可以纵横天下,作为一心剑道的武夫,他少年时也与陆未生当初一般狂妄。
可就是眼前的这个青衣人,在当初便能与他交手,双方大战三百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来,最后还是他失了手,被自己一招毁去了修为。
虽然没死,可是这人当初本该瘫痪在床上,再也不能动了才对,只是超乎于剑的预料,这人的本事太过可怕,就算是毁掉了一身修为,本该瘫痪,他也能自己活了下来,并且能够行走。
于剑的目力如今何其明锐,非但是能够行走,青衣人的身上,多出来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陆未生的味道。
“武功……难道修为废了,也能弥补回来?”于剑心中暗道,并没有说出来,此人实在可怕,他强压心中想要一剑杀死青衣人的想法。
青衣人见于剑心烦意乱的模样,呵呵笑道:“我只是说,若是你与杨无敌一般,恐怕将来,就算你武功再高,修为再强,也会死于非命,被人暗中杀死。”
毒师说话,自在的很,似乎从不想些别的,只是实话实说,可是这一句也叫远处的一寸、陈诚面色微变。
南淮瑾他们回来的时候,船夫早已到了,南淮瑾的怀里还抱着一箩筐,箩筐中装着她自己爱吃的蜜饯。
“这糖人放船上岂不是要都坏了?海上风云难测,一遇到大雨,这糖人蜜饯经海水一冲,便咸的你如何也吃不下了。”何逍笑着说,怪罪南淮瑾带的东西没什么用。
“没事的师兄,淮儿她就爱吃这些,怕是两三日,也就吃完了。”
莫离羽帮着南淮瑾提着一小木盒子,捧起来讲:“这是装她蜜饯的,等到了北辽国,可别丢了,寻不到了,没准北辽没有。”
谷忧跟在他们身后,她给自己选了一身黑白色的衣裳,云想衣裳花想容,穿上去很是宁静,就是她脸上的冰冷,此刻似乎也成了阴郁的模样,南淮瑾很喜欢谷忧,只是不敢与她多说会儿话,谷忧倒是很喜欢同她待在一起,也不怎么开口,冷不丁的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插嘴一句,到了船上,就走到了毒师身边。
于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青衣人点头道:“这衣裳很不错,江南的料子,可有多备几身换洗。”
谷忧的肩上背着一个包袱,青衣人点头,他知道谷忧已经备了。
大船起锚,船夫们吆喝着,这些日子,船上多了不少人,要出海备用的粮食都多了,他们多花了些时辰准备妥当,拉起风帆,大风卷着风帆,大船迎着大江之下出去。
南淮瑾在船上多了几个师弟,虽然只是外门弟子,可这几个外门弟子着实年纪小,听闻要去北辽国,一个个面色煞白,似乎怕了,可是有两位绝世高人亲自带着,还可能传授高深的武学,这六人惊喜之余,愈发的表现刻苦起来,就是在摇晃的大船上,也日日习武,练着基础。
师兄们也很照顾他们,宁洛川甚至亲自教导他们学剑,这倒是叫六人高兴坏了,外门中,人人都知道宁洛川是凌天门门主陆未生的二弟子,武功只在大师兄纪湘之下,他来教导自己,他们都学的很刻苦,修为武功也都升的很快。
大江东去,只见大海无边无际,与江水处的水色都不同,浪涛也愈发的大了,甚至于一直不断的大雪都不见了,有大太阳高高的挂起,海鸟从太阳底下飞过去。
海风也不再那样冷,因为没有雪,倒是远处白茫茫的一片,都是水雾,大船近了,便会如同雨点似得落下来。
“你看,是师姐。”
“师姐出来了,回头回头……”
六个人连忙转身过去,差点就出门的南淮瑾见着。
南淮瑾这些日子与这六位外门弟子并没有什么交集,这大海中度过了数月,他们在朝着北走,天气也没有冷下来,反而热了,冬日过去了,如今春至,连同水雾中都不见了冰晶。
南淮瑾朦胧着眼,穿着白衣,还是谷忧替她带的,当时在淮南,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要备几身干净的衣裳,还是谷忧想的周到,替她带了几身衣裳。
南淮瑾四处扫视一圈,几个船夫忙活了半日,正在休息,有专门望着海面的人,随时会通报情况。
南淮瑾她这些月很是刻苦,修为也升的很快,只是数月的功夫,她如今竟然又要突破了。
“一寸师叔。”
南淮瑾找到一寸,一寸和尚正在念着咒语,修炼佛法,睁眼看她笑着说:“怎么了?醒了?”
南淮瑾靠着一寸和尚的背上,小声的说:“一寸师叔,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岸上啊。”
南淮瑾在船上待了数个月,这大船看着并不慢,在海上激起浪花,可是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到北辽。
船夫中的几个汉子看了几眼南淮瑾,低下头,继续忙活着。
南淮瑾的相貌,如今是真有天人的模样,额头处的红印愈发都明显,如今稍远点都看得见,快要成了胎记了。
如同一多盛开的神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感觉很不自然,一寸和尚更关心南淮瑾的武功,如今的南淮瑾,非但武功愈发精进了,她身上的天绝脉真气,更是越来越锐利,如同于剑似得,远远地就能看到这人的真气,比真的宝剑还有锋锐。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一寸说道。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次了,南淮瑾只有撇嘴,她想青云山上的日子了,青云山上的时候,每日启辰下了凌天峰,就能见到成群的弟子在武坛上修炼,还有些弟子就待在书阁之中看书。
青云山上,连绵不断的山势,有烟云飘动,风景壮美,此刻在海上,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远处的海平面上,有突兀的黑色,一个船夫指着喊道:“到了!我们到了!”
真是有人惊喜,有人忧愁,下边练功的六个外门弟子只是心一沉,并没有觉得高兴,走到栏杆处,确实见到了,越来越大的黑影,像是岸边。
南淮瑾此刻竟然没有惊喜,她一直想下船,如今马上可以下船了,她竟然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口中低喃出声:“北辽,真的到了。”
一寸和尚点头,看在眼中,也只有低声叹息,道:“行了,淮儿,去收拾一下吧,我们马上可以下船了。”
南淮瑾收回心神,点头答应。
这北辽的岸边一靠近,却并没有码头,由着船上放下小船,本该是放着众人一批批的下去。
只有这批人特别,百丈来远的距离,却用不上小舟筏,只需要踏着轻功便到了岸边。就是武功不高的外门弟子们,这段日子的苦修,也被锻炼的极好,轻功都很不错,踩着轻功便到地上。
青衣人没有显示自己的本事,有谷忧牵着,安然稳当。
“走罢,这里也不知道是哪处,不过应该是辽土。”青衣人说道,他在前头带路。
这不是燕云十六州,而是北辽国,人烟并不多,但是能见到放养的羊群,就说明,至少这种地方,不至于没有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