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路。
昌文君想到这里,眼角莫名的有些酸涩,心中却是欣喜,拱手道:“公子,那么我们该如何?”
“六国旧族散于各地,其心各异,不足为患。这些年来,我安抚六国有名望的宗族,就是为了让他们安于我大秦的统治。或许他们之中,仍有异志者,但已经没有了这个实力反叛。农家六堂离散,侠魁胜七本是十四弟旧臣,不足以聚拢农家十万弟子。朱家,田言,刘季,司徒万里等人,可以在我的麾下效力,但不足以成为掣肘之患。可是田氏与项氏却是不同,复国之志仍在,而他们也有着这个实力。只要天下一乱,他们必然会举兵掠地。”
公子扶苏一步一步围绕着桌案的地图走着,缓缓的说道。
“如今之计,只有从速。昌文君,一面引书于田氏,一面予书于项氏,安抚他们。另外,调集诸郡兵马,聚集荥阳。只要我攻入关中,天下既定,他们便翻不起什么浪来!”
现在公子扶苏最大的优势,便是距离和时间。只要乘着嬴子弋立足未稳之际,攻入关中,那么一切便已经决定。
“是,殿下!”
……..
狄县。
“田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老者带着自己的仆役,闯入了田儋在村落之中的农舍之中,气势汹汹。
此时,田儋三兄弟正在屋舍之中研究地形兵事。
老者骤然闯入,三人有些猝不及防,赶忙收起了桌案上的地图。
老者乃是齐王建的弟弟假,在田氏一族中威望颇高。
“王叔此来何意?”
田儋拱手笑问道。
“稷下死士为何近日调动频繁?”田假质问道。
“帝国两子争位,为防有变,自然要做一番应对。”田儋敷衍道。
“哼!应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田假趾高气昂的说道:“你们可是想要将我田氏推往万劫不复之地么?”
“王叔何出此言?”田儋等人惊讶的说道。
“你们打着好主意,乘着扶苏公子西去。举兵狄县,东略齐地。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公子扶苏只是调集了韩魏西楚之间十数万大军。齐地兵马仍尊秦,兵事险恶,就算你们能够得逞。公子扶苏平定了关中之后,必然发兵东向,我田氏安在?”
田儋等人有些不懂了,说道:“王叔,以往你可是最为痛恨那暴君的,此刻怎么反而帮助扶苏说话了?”
田假挥了挥衣袖,掏出了一份帛书,说道:“向使那暴君何其残暴。公子扶苏仁德,允诺我田氏一郡之地,以供宗庙。何故再反?”
田儋接过了帛书,看了一眼,质问道:“王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扶苏所言是真的。那么此刻来的就不是什么安抚之言,而是他的使者带来的符节印信了!”
“这….”
“他这分明就是要拖延我等,等到他西定关中,随后随便打发一点土地给我们。”田荣轻蔑的说道。
“哼,不必多说。即使公子扶苏不复封王,我等田氏诸人也必有侯位。若是你们再存异志,别怪老夫大义灭亲。”
田假瞪了田儋等人一言,挥袖离去。
“哼!什么东西!”田荣怒道。
“这个老家伙,说什么为了我田氏。实实在在是想要那侯位吧!”田儋也是怒不可遏的说道。
唯有田横,却是轻轻抚着自己的鼻子,思虑着什么?
“横弟,你在想什么?”田儋回转头来,看着田横这个样子,问道。
“这个公子扶苏,我原来还真是小看他了。”
“怎么说?”田儋与田荣问道。
“王位只有一把,田假显然争不过儋兄。公子扶苏以此来分化我田氏内部,想来田角,田间,田安,田都等人已经收到了他事成之后封侯的许诺。这样一来,我们再要起兵,可是难了。”
“这个混蛋!”田儋骂道。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等下去?”田荣问道。
“无忧公主曾说,嬴子弋罗网之中的九幽堂,有着大量的奸细潜伏六国旧族中。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要撇开这些人单干的。稷下死士在我们手中,内忧虑不足为惧,可若是项氏一族也被公子扶苏说服,那我们起兵可真的没有胜算了。没有在外呼应的人马,那么即使我们最终能够复齐地,那么帝国平叛的大军也足以将我们困杀!”
……..
会稽郡。
“兄长,何事这么高兴啊?”
项伯走到项梁的屋舍之中,看着坐在廊下拿着书信的项梁,笑问道。
项伯是项燕最小的儿子,项少羽的叔父。楚灭之后,项氏在楚地仍有很大的威望。其成员虽然分散,项伯也是东奔西走。近来,才与项梁会和。
“公子仁厚啊!”项梁拍了拍大腿,笑道:“公子答应我等,诛灭嬴子弋后,复立楚国社稷,尊奉熊氏。并立少羽为东楚侯,继承我们项氏一族。不但如此,还陆续为我等封爵。伯弟,上面还有着你的名字呢?”
“哦?真的么?”项伯走上前去,在帛书上瞄了几眼,笑道:“还真有?封项燕之子项伯为下相县侯。”
项伯喃喃念叨,脸上充满了喜意,摆开架子,假模假式的说道:“那么以后,我也是一任王侯了。本侯驾临,兄长还不行礼?”
看着项伯的样子,项梁抚须大笑,说道:“你啊!”
项梁笑着,随即脸色一沉,似乎在担忧什么,问道:“伯弟,你刚从少羽那边回来,他此刻正在做什么?”?“还不是和往常一样,摆弄着那几百兵马。”项伯说着,看着项梁的脸色,声音也沉了下去,说道:“兄长是担心少羽那边会有什么变故。”
项梁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那假熊心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少羽整个人也都变了。原来他本是赞同拥立扶苏公子的。可是现在,却是总想着要灭秦,殊为不智啊!”
“是啊!”项伯附和道:“公子扶苏仁厚,颇能得人,有他在,帝国江山必然稳固。只要公子入关称帝,到时北有蒙恬的三十万军,南有任嚣,赵佗二十万军。就算关中的大军不出,光凭帝国在我们周围的郡兵,少羽那几百人,就算是加上我们项氏的老本,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项梁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说道:“少羽这些年来也成熟了不少,应该不会这么不智!”
…….
青山之中,旧兵营寨。
项少羽正在校场上操练着兵马,龙且走了过来,说道:“哥哥发来的消息,嬴子弋已经掌控了关中。他带着胡亥,正要去与赵高汇合。”
“看来是时候了!”项少羽声音沉着的说道。
“可是少羽,梁叔那边不可能会同意的。光凭着我们这些人马,就算加上季布和英布的军队,就是一座县城也攻不下来啊!”
龙且说道。
“公子扶苏若是成功进入关中,叔父自然不会答应我等。可是他要是失败了呢?”项少羽反问道。
“此刻帝国各郡长官都在观望之中,若是公子扶苏失败,那天下的风向必然转向秦太子!”龙且顺着项少羽的话头,推测道。只是随即又觉得不对,反问道:“少羽,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那个人是嬴子弋!”
项氏少主,勃勃的英气间有着一股咬牙切齿般的肯定!
第四十一章诸子百家胜负之争
秦宫,章台。
殿宇之中,帘幕轻浮,嬴子弋独距王座,桌案之前,摆放着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浑身漆黑,外绘彩绣,由公输家的六道锁密封,乃是连夜由龙虎骑兵从蜀郡送进咸阳宫中,嬴子弋的桌案之上。
姬如一身宽大的水纹长袖裙,从外踱步而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殿宇之中。
乌发及腰,身姿挺立,自有一股莲花的清雅素洁,姬如站在嬴子弋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你来了么?”嬴子弋一笑,抬起头来,看着轻纱蒙面的姬如,说道。
“我若是想要来,秦宫的守卫还挡不住我?”
姬如说话的时候,内含着怒气。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做什么?可是姬如一身修为,已经至绝世之境,情绪牵动,真气随之运转,在那一瞬间,殿宇之中的帷幕向四周涌动,殿火摇曳,几近熄灭。
嬴子弋伸手微微一拂,霎时间,真气涵盖殿宇,刚才还狰狞不已的殿火复平,殿中为之一静。
“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么?”姬如看着嬴子弋,说道:“怪不得,你敢这么欺负我?”
“欺负你?”
嬴子弋看着姬如,疑惑的问道。
“难道不是么?“姬如咬着牙,说道:”当初你的死讯传来,我还在云中城。我们匆匆赶了过去,只有见到那具尸体。当然,我怎么会相信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呢?再听到你的消息时,你已经入主了咸阳。这一路上来……”
姬如在陈述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十分平和的样子。
可是到了最后,姬如忽然大声的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久的时间,你都没有派人跟我抱一声平安。对于你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一个阴阳家的妖女么!”
“我也很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绯红色的火焰从殿宇之中凭空而起,石兰从中走出,站在了姬如的身旁。一双火红色的瞳眸中,也是流光涌动,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激动。
“你所有的计划都在瞒着我们,甚至就连假死这种事情也瞒着我们。对于你来说,我们究竟算是什么?”
“……..”
嬴子弋有些头大了,要是晓梦再出来,这场面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正要出声,王座之旁,却是有点点水露凝聚,渐成形状。
晓梦身形显现,就跪伏在嬴子弋的身旁。她没有与嬴子弋搭话,而是看着底下的两个女子,冷冷的说道:“那自然是因为你们两个不可相信了。一个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另一个是蜀山的虞渊护卫。不久之前,月神星魂救走了墨家一众人,不要说不是你姬如大人受的意。而虞渊封印被破坏,更是和石兰你脱不了干系。”
晓梦一手搭着嬴子弋的肩膀,气势煊赫,俨然已经是以女主人的姿态面见着底下的两女。
“嬴子弋,这就是你心里在想的么?我们两个人就如此的不堪么?”
姬如怒声问道。
“我的子弋当然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会只把他假死的计划告诉我一个人,而不告诉你们两个么?”
晓梦头靠着嬴子弋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在两女看来,这无疑是在挑衅。
这一刻,嬴子弋看着晓梦,脸上满是惊讶。?自己什么时候把计划告诉给她了?
“好,小虞,我们走!”
一阵强劲的真气浪潮席卷,姬如拉着石兰的手,身影消失在了这殿宇之中。
晓梦见两女走后,松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还在惊讶之中的嬴子弋。
“你.......”
“你什么你?我不在,你就可以随意的勾搭狐狸精么?”晓梦双手插腰,如悍妇一般数落着嬴子弋。
“我.......”
“我什么我?你要假死,居然事先不知会我一声,知道我当时多着急么?”
“好吧!”
看着这样的晓梦,嬴子弋表示自己实在是无奈。
平日的晓梦,在人前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开口就是天道循环之类让人听了头大的东西。她这一浑不讲理起来,嬴子弋发现,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晓梦的目光从嬴子弋身上转到了案上的盒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可以改变整个天下的东西。”
嬴子弋嘴角一翘,神秘的说道。
“苍龙七宿?”晓梦诧异的问道。
“那只是一个传说,就算真的存在,相比于盒子中的东西,也算不了什么了。”
“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很想要看一看。”
晓梦素手一挥,那六道锁轮盘转动,盒子口一松,打了开来。
里面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物,只是平平静静的躺着一堆黄色的东西,非帛非缣。
晓梦从中拿出了一张,其物甚薄,表面平整,很有韧性,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纸!”?嬴子弋一笑,从中拿出一张,铺平在桌案之上,拿起了桌上的狼毫笔,着墨写了一个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