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染血的字符
“死亡之下，人类将撕开伪装，毫无保留地裸露出丑陋肮脏的本来面目。”
——《神祭录?诸罪灵长》
“这会是什么……？”
洛亚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手里拿着那枚银牌对着房间的灯光晃来晃去。
——格拉姆死了，寻找父亲的遗物的线索也断了。
——现在只能期望从这枚银牌上找到线索了。
洛亚伸出手弹了弹那银牌，银牌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银牌的材质很普通，从重量上来看，应该是在钢铁中夹杂了一些秘银制作而成。
秘银……所有和秘银有关的事物都离不开魔法。毕竟秘银是现在已知最具元素亲和性的金属。
——难道要去找一位魔法师来辨别这东西？
洛亚心想。他自己可是对魔法一窍不通。至于他那位好友梅隆?盖斯，还是算了吧。他只是一个半吊子的魔法师，甚至连魔法师都算不上。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洛亚喃喃着盯着银牌上的文字，“从这个‘字’上入手。”
……
莉莉娅从昏睡中醒来。
她不太清楚现在的时间，抬头看看天色，虽然天色仍然很黑，但东方的天空已经隐隐地亮起鱼肚白。
她环顾周围。
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躺着格拉姆的保镖，他的口中带有血迹，但是呼吸平稳，应该和她自己一样，只是被打晕了。她又看向另一边，禁不住捂住了口。
她视线所及之处，正躺着一个扭曲到极致的尸体，他似乎死于极大的痛苦之中，嘴巴张大到极限，两个眼窝不知是何原因深深陷进去，但一双眼珠却圆睁着突出。
——格拉姆。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意气风发的大统领会以这样的死状死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中。
莉莉娅瞥了一眼那具扭曲的尸体上插着的匕首。
——很显然，他中了一种恐怖的剧毒。
是那个面具人做的吗？莉莉娅隐在兜帽中的脸露出困惑的神情，但是那个面具人明明可以轻易杀死格拉姆，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地用刀刃插在他的胸口？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莉莉娅可以肯定，杀死格拉姆的十有八九是那个面具人。
——没想到离开老师之后的第一次试炼竟然会遇到“雇主”被杀这件事。
这对向来以“天才”自居的莉莉娅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作为大陆唯一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大魔法师，莉莉娅决不允许这件事给她带来污点。
“等着吧，面具人，我一定会找出你的！”
莉莉娅低低地说了一声，随后强忍心中的恶心靠近那具扭曲的尸体，蹲下身子，为右手戴上手套，将那柄匕首从死者的胸口拔出。
那柄匕首除了刀刃上啐着毒药之外，其他地方都十分普通。无论是材质还是样式，都像是武器店中随便买的。
被染成黑色的血液仍从刀刃处往下流去，滴落在地。
莉莉娅用左手翻开头上的兜帽，露出隐在兜帽中的模样。她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模样十分年轻，灵动的大眼睛配上小巧的琼鼻，天真的脸上挂着一抹与气质不符的凝重。
她的大眼睛仔细地凝视着涂抹在刀刃上的毒液，左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小袋子，用来接住从刀刃上不住流下的黑色血液。
“这么剧烈的毒药，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来的。”莉莉娅喃喃着。如果从这个毒药出发，她很容易就能追查到它的制作者。找到那个制作者，那个面具人的身份也就不是秘密了。
——太多人都会忽略一件事，每一个魔法师除了能够施展威力巨大的魔法之外，同时还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学者。
那些艰深枯涩的咒文、发音古怪的咒语，也唯有这类人能够掌握。
不巧，莉莉娅正好是这类人中的拔尖者。
……
第二天。
尖锐的叫声将街道周围的人惊醒。当居民们闻声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女孩跌坐在地上浑身战栗的场景。顺着女孩的目光，人们看到了那具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的尸体，以及缓缓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位保镖。
当认出死者的身份时，这片区域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死去的这个人竟然是现任帝国大统领格拉姆！
不久之后，帝都搜查官艾莉丝闻讯赶来。在艾莉丝的指挥下，帝国士兵将现场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封锁了现场之后，艾莉丝与一位宫廷牧师来到格拉姆的尸体旁边。
格拉姆的肢体扭曲的十分厉害，脸上还停滞着恐惧的神情。他胸口的伤痕十分明显，溢出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黑紫色的一块。
艾莉丝和身旁的牧师对望了一眼。
——十分明显，格拉姆死于剧毒。同样，他胸口的致命伤也是致死的原因之一。
牧师从怀中拿出两个手套戴上手上，轻轻地扒开格拉姆胸口的伤痕仔细凝视，沉吟许久之后，他开口对艾莉丝说：“凶器应该是一个十分锋利的利器，但是长度并不长，应该是匕首、小刀之类。”
“这个剧毒的成分能分析出来吗？”艾莉丝看着那个尸体若有所思地问牧师。
牧师摇了摇头，“这个剧毒我从没见过，成分很复杂。”
“是吗……”艾莉丝陷入沉思。
“大人，我有一个发现！”
忽然，牧师急促地出声，似乎有一个重大发现。
“什么？”艾莉丝来到牧师旁边。
牧师此刻正蹲在格拉姆的左手边，他轻轻挪开格拉姆的左手，露出格拉姆一直用左手遮掩住的事物——他用自己的鲜血画下的符号。
这是一个诡异的符号，形状仿佛一个扭曲的“L”，但又比“L”多了很多的笔画，令这个符号看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死者在最后绝望之中用鲜血写下了这个符号。”牧师低声说，“大人，这应该是死者给我们的线索。”
艾莉丝盯着那个符号点头，随即问他：“你见过这个符号吗？”
“大人，并没有。”牧师回答，“我从未见过这个符号。”
艾莉丝沉默。许久之后，她转身往外走去，“走吧，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大搜查官’大人。”顿了顿，“帝国大统领被人残忍暗杀，这可是大事。”
有一件事她刚刚并没有说。
——格拉姆最后写下的那个符号虽然有些扭曲，而且多了很多的笔画，但符号的主体却和克洛克家族的印记十分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