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格拉姆之死
夜晚，云层遮蔽了皎洁的月光。
洛亚面无表情地躲在一处阴影里，脸上戴着一个鬼脸的面具。与平时不同，此刻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十分冰冷。他将自己的心跳、脉搏都压制到最低限度，令他仿佛变成了死物一般。恐怕即便是有人从他的身前经过也不会注意到这片阴影中藏着一个人。
一般的杀手都会去学习隐匿心跳、脉搏的办法，但是像洛亚这样将心跳、脉搏压制到几乎没有的程度，恐怕就连大陆最强的杀手都做不到。
——这是完美的隐匿技。
“没想到那个‘奇迹之子’竟然会来到拍卖会。”（奇迹之子是对民众为洛亚取得外号。）
不知道等了多久，不远的街道处传来一个声音。
洛亚的嘴角无声地咧开，——来了！
说话的并不是格拉姆，也不是他的保镖，而是他的魔法师部下。魔法师在大陆上是十分稀少的，所以即便是格拉姆也没有对这位魔法师露出盛气凌人的姿态。
“梅隆并不是魔法师，居然肯用五十赫尔来买一个对自己无用的东西！”格拉姆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中此刻毫不掩饰对梅隆的怒意。
“大人，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了。”
洛亚感觉到，那三个人的脚步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那个叫做梅隆的小贵族实在太不明事理了。”格拉姆沉着脸说，“我发誓，他那落魄的家族从今天开始恐怕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脚步，越来越接近他的攻击范围了。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格拉姆的冷笑声。
——还有三步。
洛亚再一次确认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多余的人。待会儿动手的时候只要在一瞬间解决了那个魔法师和保镖就行了。
他现在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杀了那个魔法师和保镖？
“德利，到了统帅府给我找个女孩。”格拉姆又说话了，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德利估计是那个保镖的名字。
——还有两步。
“今晚我要发泄一下。”格拉姆冷声说。
一步。
“克洛克家族的二小姐不错，这几天试着把她带过来。”格拉姆说完之后，往前迈去。
“啪”
伴随着他的说话声，格拉姆踏出了最后一步。
几乎是在他迈出步子的一瞬间，洛亚动了。那个保镖、魔法师还有格拉姆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蓦地出现在名为德利的保镖身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诡异的面具。
那个面具十分狰狞，脸上的神请诡异地咧嘴笑着。
德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谁？！！！”
这时，那位魔法师和格拉姆才反应过来，厉声叫道。
回应他们的是德利的惨叫声。没有人看清楚那个人影的动作，他们只看到那个人影动了一下，德利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
一串血迹还滞留在他方才所在的地方，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天地间的火元素，以火焰之神‘赫菲斯特’之名，听我之言！炎魔法?烈焰天坠！”那位魔法师并没有被那人影吓到，而是迅速地开始了吟唱，施展出一个火属性的攻击魔法。
——这个魔法并不强，而是用来拖延时间的。他需要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来吟唱出高阶魔法的咒语。
天上出现数十个火球朝着洛亚坠去，并且速度极快。——这个魔法是一个中阶的魔法！洛亚瞥了那个魔法师一眼。
这个魔法师看来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师，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大魔法师”。
——不过……
太弱了，还是太弱了。
所谓的魔法，同样是依靠“言”的力量，但却比“神钥”弱太多了。
洛亚瞥了一眼上方快速坠落的数十个火球。
“砰砰砰砰！”
火球砸落在地上，发出接二连三的响声。洛亚的身影顿时被烟雾淹没。
看着前方被烟雾淹没的洛亚，格拉姆问那位魔法师：“他死了吗？”
魔法师摇了摇头，“我的烈焰天坠虽然是中阶魔法，但它的威力并不算大，即使击中了那个刺客，应该还不至于致命。”——也许对一般人来说威力足够大了，但能够一击令格拉姆的贴身保镖生死未知，那个刺客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在回答格拉姆问题的时候，他仍一直在心中默念下一个魔法的咒语，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淹没。只要看到洛亚的身影，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高阶魔法使用出来。
“答对了。”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冰冷得让人背后发凉的声音。
魔法师蓦地转头。
只见那张鬼脸面具正距离自己不到三厘米的地方。从近处看，那个鬼脸面具上的脸相当扭曲，那个咧嘴笑着的脸上夹杂着痛苦与快乐并存的神情。
分外诡异。
“炎魔法?地狱烈火！”魔法师伸出手，沉声喝道。
“没用的。”几乎是在同时，洛亚的手扼住了魔法师的咽喉，即将发出的魔法也被打断。洛亚将魔法师倒提在半空中。
魔法师的身体，意外的轻盈。
“呃……”
魔法师发出一阵痛苦的**，缺失氧气令他感到十分的难受。而且他分明感觉到，施加在自己喉咙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窒息。
脑海越来越模糊，终于，他眼前一黑，闭上了眼睛。
“砰。”
洛亚松开手，那位魔法师的身体掉落在地上。然后他扭过头，看向满脸恐惧的格拉姆，“接下来，就只剩下你了。”
“你要干什么……？”格拉姆一步步地往后退。
洛亚往前迈了一步。明明只是一步，他却仿佛跨越了距离的界限，一瞬间来到了格拉姆的面前。
格拉姆想要逃走，然而他很快感觉到一个锋利的事物抵在了他的喉咙上。顿时，他的身子便僵硬起来，不敢动弹。
洛亚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色泽黯淡，样式看起来更是十分粗糙，只是稍微打磨了一下，后面加了一个柄而已。但就是这样制作粗糙的匕首，就在轻轻地触碰到格拉姆的脖子时，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是一柄锋利到难以置信的匕首！
“现在你最好能够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洛亚用那冰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不然我很难保证我手中的匕首会不会割伤你的身体。”
格拉姆身为帝国大统领，但却没有那种气度。此刻他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他那沉迷于女人和美酒的肥大身躯恐怕也没有多大的武力。
“什、什么……问题？”他颤声问。
“你应该知道，在你的书房的地板上有一个暗格的事吧？”洛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格拉姆的神情。
果然，在听到“书房的暗格”时，他的神色明显变了一下。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格拉姆害怕地说道。
“我可没有多大的耐心。”洛亚说着，在格拉姆的注视下将匕首缓缓放到他的胸口，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刀刃插入他的锁骨。
“啊啊啊啊啊啊——！”
格拉姆立即发出一阵惨叫。
洛亚停住手中的动作，刀刃仍插在他的锁骨。也许是因为剧痛的缘故，格拉姆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洛亚森冷地问。
格拉姆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洛亚将匕首再次往深处插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格拉姆叫得更加凄厉了。
“我说、我说……”在洛亚停住动作的时候，他连忙叫道，“没错，我的书房里确实有个暗格。”
“里面的东西在哪里？”
格拉姆犹豫了一下，才喘着粗气说道：“但是发现暗格的人并不是我，我也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
洛亚皱了皱眉。——看来，这件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
格拉姆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转变为痛苦的**。他难以置信地垂下头，只见他的胸口偏下处正插着一柄匕首，匕首的刀刃是紫色的，上面沾染了足以致命的剧毒。
“呃啊啊啊——！”
格拉姆**着伸手抓住洛亚的肩膀，神色痛苦至极。——方才就在他即将报出那个人的名字时，这柄匕首忽然飞了过来，刺中格拉姆的胸口。
洛亚扭头朝匕首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正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冷冷地看着自己。
他放开了格拉姆。格拉姆倒在地上，不住地痉挛着，很快就死了。
伴随着格拉姆的死亡，洛亚看着那个人影的视线慢慢地变得冰冷起来。
——来到维拉大陆之后，他第一次升起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