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默走到堂心,立刻见到一打扮妖媚,看不出年纪的美人,未语先笑,上来迎著众人,先送了大伙个妩媚的晕浪,才柔声对着月默说:
”这位定是大名鼎鼎的沈将军了。唉呀!跟传闻中一样呢,长得真是英俊瀟洒、一表人才,不知今晚将军想找哪位姑娘伴酒作乐呢?“
月默不习惯这种场合,神情显得很不自在,一旁的沈府家将立刻接口道:
”我说二娘呀,你没忘了咱们的事吧!今晚我可是预定你们花魁玲珑姑娘过来陪陪我们沈将军的啊“
”没忘没忘,我怎敢怠慢太师府的大将军呢,只是今早玲珑姑娘身体有些微恙,本来是不让他出来见客的,但今天知道沈公子要来,正在梳妆打扮呢。将军不会计较姑娘迟些到来吧?“
”无妨。“月默只是安静的喝酒,语气淡漠,听不去什么情绪。
二娘不着声色的观察沈月默的神色,却发现,这沈将军根本无心声色,只是找个喝酒的场子罢了。
二娘何等人物,什麼样嘴脸的男人没见过,见月默活死人的模样,定是哀莫大于心死。
招呼了几个姑娘,引著众人往内层隐密的后厢走去。
走过身旁的几个美人见月默英姿焕发,气度不凡,均大送秋波,抿嘴浅笑而去。月默只自顾喝酒。
二娘悄悄的来到月默身旁,跪坐挨著月默说:玲珑姑娘马上就到了,只是我这女儿还未经调教,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月默微微点头。
就在众人打闹不休之时,一声鐘鼓鸣金交击,厢门打开,一队舞女飘然步入厢内,人人长袖高举,舞带轻飘,时不时可从她们的袖间看见一女半掩著容顏的紫衣女子,独立其间,
众男立刻冷静下来,引颈期盼。月默亦感新鲜刺激,想瞧瞧这“摆架子”的美人究竟美到什麼程度。
一曲奏下,众舞女摆开身段,居中的紫衣美女立刻映入众人眼前。
此女舞姿曼妙,举手投足之间,浑然成媚,女子神色间透著幽怨痴缠,红唇又微翘轻唤,轻柔圆腻,随著音乐,裙飞袖摆,舞动飘逸。
在场的男子看得如痴如醉。
一曲舞罢,众舞女退出厢房,只留下那紫衣美女半跪堂心,手举一杯水酒,柔声的说道:
“小女玲珑,敬各位大爷,谢谢大爷不计较玲珑怠慢之过,小女这就自罚一杯。”言罢,一饮手中美酒,脸上倏地两朵斐红映上,模样十分醉人。
玲珑一一行礼答谢,来到月默身前时,月默已然呆立,直愣愣的望著眼前的女子,此女竟然就是自己找寻了三年,却一无所获的玥影。
唤作玲珑的女子望着那如玉的男子,缓缓的朝她靠近,他向前一步,她便又退后一步
玲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这个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的男人。
旁边的兄弟见月默呆看著美人不说话,还道他被玲瓏给迷傻了,笑著说:
“我说玲瓏姑娘还不快快敬我们将军一杯酒,帮他压压魂啊!免得他今晚失神落魄的,连银袋都忘了带回去了!”
“都出去!!滚!!“沈月默突然一声怒吼,吓得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玥影?“
“将军认错人了,小女子叫玲珑,是这群芳阁的新晋花魁,可不是将军口中的什么影。”
月默端著一杯酒,狐疑的看著玥影的眼睛说:
“姑娘长得像极沈某一位故人,所以今晚有些失态,请姑娘切勿介怀。”
沈月默做了三年的将军,审人度势的能耐早已经学会,不论眼前的女子是不是玥影,都不可以打草惊蛇。
等自己查清楚了,找到证据了,看她还如何抵赖。
玲珑姑娘含笑的说道:“那位姑娘定是将军的心上人了。”
“嗯,是啊!”她是我心上人的姐姐,沈月默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只为试探一二。
月默突然很想看看女子是什么反应,如果她是玥影的话一定会有破绽。
玲珑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沈将军,他唤自己玥影,他说,玥影是他的心上人。
但只是一刹那,玲珑就掠去了眼中的真实情绪,在这青楼三年,她早已经学会如何隐藏自己了。
玲瓏不着痕迹的微微低首,与月默碰了下杯子,含羞低语道:“那麼将军今晚不如让玲珑陪陪你,我也想知道将军那青梅足马的玩伴是何方女子,竟可让将军舍得冷落了绝色花魁美娇娘,玲珑可是十分羡慕呢。”
月默心神微颤,眼前的女子神态、举止如此轻浮,分明是个十足的风尘女子,她真的是那位端庄的玥影吗?
沈月默突然起身离去,看也没看一眼玲珑。
玲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风拂过她衣襟,泪水轻轻的花落,冰冷的泪水画出他曾经笑的容颜。
那一年,飞雪飘落,他哭动她情,他笑撞她心,他伤春梦却是殇了她的心。
沈月默回到沈府,派自己的副将去查探,得到的消息却让自己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双目。
第二日,沈月默再次来到群芳阁。
他看着曾经熟悉的女子不断地向恩客劝酒、调笑,甚至被人抱著灌酒亦半推半就的喝下,举止放浪,心揪成了一团。
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如果真的要算账,自己是不是也要记上一笔。
月默痛苦的抚着额头,跑到花园之中平复一下心绪,他抬头望著满天繁星,迎著阵阵的夜风竟是如此寒心。
背后一阵轻微的碎步声,月默转身一看,玲珑来到月默身后,笑问:
“将军怎么来了却不找玲珑?竟然偷溜至此看星星。难道玲珑竟比不上满天繁星好看?”
月默转身,眼光如利剑一般穿透玲珑,沉默不语。
“将军?”玲珑轻声低唤。
月默脑海中闪过往事种种,一股悲凄之情涌上,紧紧地将她拢入怀中:“玥”
“…将军请唤我玲珑!”玲珑低下头,她不想听见他叫自己玥影,就算他认不出自己,也不想一直被提醒。
“你可知我找了你三年,三年前有人说你逃到北域,我就跑去北域找你,后来又听说你到了东岛,我亦到那儿寻你,最后听说你已死了,我不信,打算回到这裡再打探你的消息,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就在咫尺之地!”
月默言罢,泪流千行。
你还是不肯承认吗?雪儿!沈月默的心中早已经痛得麻木,开始以为玲珑就是玥影,却发现
玲珑低头垂泪,不发一语。
“玲珑,跟我走,我帮你赎身!”月默柔声道,他不敢叫出那个自己梦中叫唤了千万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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