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车的地方走到正屋,需要经过一个大花园,花园很大,但是中间的路却很小,车子是绝对开不进来的。也就是说,任何人到了这里,都得下车走一段长路。说是花园,这话其实也不太对,因为路的一边种着瓜果蔬菜,另一边则种着一些中草药。
乔管家笑呵呵地解释:“老爷没别的爱好,也就喜欢捣鼓些农家之事,这些都是老爷种的。”
被简忆抱在怀里的雍正爷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哼哼,上位者都爱搞这一套,用来表示自己不爱权势爱生活。当初,九龙夺嫡正激烈的时候,他还不是带着雍亲王府一大家子去了圆明园过农家生活去了……呵呵,可是最后坐上龙椅的人是他雍正帝啊!
想到圆明园,雍正爷觉得自己的心情又不太好了。如果有机会能会到过去,雍正爷觉得自己就是要去隔壁廉亲王府抢孩子,也不能把皇位留给乾隆那个败家子了!廉亲王府就是八王府,八阿哥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妾侍所生的,这妾侍也不是满洲大姓出来的。雍正爷就算要把皇位留给自己政敌的儿子,也不愿意留给乾隆了,可见乾隆真的把他老子气得够呛。
如果能有机会回到过去,一定要把凤镜夜带过去!雍正爷如是想。等到了那时候,他是皇子阿哥,凤镜夜才是庶民,看谁欺负谁,哼!对了,还要把斯内普也带过去,仙人哎,这可是活的仙人哎!可是斯内普太难管教了,那要不要把梅壬钰也带过去,毕竟斯内普还愿意听梅壬钰的……但梅壬钰听简忆的,那简忆也要带过……雍正爷陷入了美好的遐想之中。
大概乔管家有特别的传递消息的技巧吧,明明他一直带着简忆一行人往屋子里走着,也没有见他打电话,也没有见他发短信,但是屋子里的人就是知道简忆带了几个小孩子过来。
周老爷子正襟危坐着,看上去倒像是因为要见个孙子而觉得紧张似的。
有些人的越老了越有味道的,周老爷子就是这样,他年轻的时候样貌算不上有多好,因为风驰电掣的处事风格,整个人更是带着一点煞气。可是,等他老了,年纪越大,整个人看上去就越和蔼。用周尧的话来说,他老爹年轻的时候是怒目金刚,老了反而就成了万人迷了。
一进屋子,有个自称是薛婶的人就招呼着大家坐下了,她给简忆和东方不败倒了水果汁,然后给几个小孩子端了牛奶。简忆拿着水果汁,也没喝,就这么握着杯子。
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这也是简忆第一次和周老爷子见面。当着正主的面,这一声爷爷可叫不出来了,简忆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唤了一声:“周爷爷。”
“叫爷爷就好了。”周老爷子没有太过为难简忆,他指着自己身边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说,“这是你堂妹,念阳。”
简忆看了那姑娘一眼,顺势叫了一声妹妹。那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听着小堂哥叫妹妹……不知怎么的,我就想到红楼中的宝玉了,我最不喜欢宝玉那样的,所以小堂哥还是叫我念阳吧。”周念阳长得不错,但是那身材是典型的运动员身材——个子高没有胸。
周老爷子对简忆说:“你爸和你叔叔婶婶们都忙,要到晚上才能过来。今日,你把亲戚们都好好认一认,免得走在路上碰了面都不晓得是自家人。你也别太担心了,韵蕴那丫头……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反正她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周老爷子又看向东方不败,仔细看了半天,他才摇了摇头,对简忆说:“我呀,都这个年纪了,每每遇到让我看不惯的事情,我都安慰自己说,这不是属于我的时代了,现在的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嘛!我看不惯就说明我老了,是老古董跟不上时代了。所以,不怕你们笑话,我其实是个非常新潮的老头子!”简忆想到周老爷子还有一个叫曼路的笔名,抽了抽嘴角,可不是一个新潮的老爷子们,网上的痴男怨女们可差点就要成立曼路叫了。
“不过,你爸那人,现在整个周家都在他肩膀上担着呢,明明以前那么玩世不恭的人,现在却越来越一本正经了。你要是真想好了要和这位在一起,你爸是免不了要打你一顿的。”看样子,周老爷子也看出了东方不败的真实性别,即使今天东方不败穿着旗袍。
简忆笑了一下,不管周老爷子是因为他找了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才说这话的,还是他心里真这么想的,能说出这番话来,就不能把他当成一般的老头子来看待。虽然和东方不败扮作情侣是凤镜夜的安排,但是简忆是个很好的演员,他立刻露出一点感激来,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孺慕,说:“东方他很好,有爷爷这句话,我心里就放心了。”
周老爷子点点头。说真的,虽然如他们这样的正统人家按理说是不该有私生子存在的,但是周毅和王韵蕴这对夫妻太奇葩了,周老爷子(甚至是王韵蕴的娘家)对于周毅在外面找情人的事情,也就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等简忆的母亲去世了之后,周老爷子原本是想要把简忆接到自己身边养起来的。可是,简忆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看谁都像是看仇人似的。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关注这个孙子了。
这次周毅能说动简忆来周宅,周老爷子本来还觉得奇怪。现在看到东方不败,他自以为想明白了,原来这个孙子是来表表忠心顺便找下同盟的,不就是想找个男人过日子嘛,老爷子我准了!
不得不说,这些心理变化都在凤镜夜的算计之内。如果周家人真的害了沈约,那么简忆和东方不败的“恋情”在某种程度上就保护了简忆;而如果周家人没有害了沈约,简忆这回也算是彻底进了周家众人的眼,大家都会觉得一个本分的且爱上了一个男人的私生子是没有威胁力,那么简忆在某种程度上就能借了周家的势——这不仅仅是周尧一个人的势,而是整个周家的势了。
周念阳看了看简忆,又看了看东方不败,笑着说:“爷爷,小堂嫂家里的基因真好,不光小堂嫂长得好看,就是这几个小侄子小外甥也长得好看。”
小云胆子小,斯内普黑着脸,卖萌的事情只能交给被凤镜夜好好调、教过的雍正爷了。雍正爷冲着周念阳甜甜地一笑,说:“姐姐也长得好看呢!”
周念阳扑哧一声笑了,拿了个果冻递给雍正爷,说:“哟,这小嘴真甜,不过按照辈分你不能叫我姐姐,要叫我姑姑。果冻给你吃吧。”
“小孩子不能吃果冻,万一噎着就不好了……”周老爷子赶紧阻了周念阳的举动,“你薛婶洗樱桃去了,等喜好了,就让孩子们吃樱桃吧。”
等樱桃上来的时候,周老爷子已经把话题打开了。周老爷子一脸诧异地看着东方不败,说:“周毅拿回来的字,我只瞧了一眼就喜欢上了,真有古朴之风啊!我原以为是古物,但是看纸张又不像,再说那墨迹也不够旧,便以为是哪位隐士不出的大师写的……没想到竟然是东方白写的,后生可畏啊,这真是后生可畏啊!”
东方不败虽然最不耐这些世俗之礼,但是一想到这毕竟是简忆的爷爷,他便淡淡地应道:“当不得老爷子这般夸赞。”
周老爷子又看向简忆,说:“你也一样,原先都不知道你会古琴,练了好久了吧?但凡能在一物上专精的人,都是能有大出息的。艺人怎么了,时代是在变化的,我看现在当艺人就很好嘛,有钱有名,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呢!像你四堂哥那样,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那才是对不住祖宗后代的呢。”周老爷子口中的四堂哥就是周定的儿子周晋云。
周晋云爱玩,和周尧可不一样,周尧好歹有自己的事业,看似纨绔但实则精明至极。可周晋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除了不沾毒品,其余的都给沾了。说得严重点,周晋云就是周家唯一一个老鼠屎了吧?
但是,周老爷子这话,简忆不好接,他可不能跟着说周晋云坏话。于是,他只是抿嘴笑了笑。周老爷子也自知失言,起身招呼东方不败,说:“让念阳招待这几位小朋友吧,我带东方白去看看我的收藏……哈哈,老爷子我平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书法,前些日子刚弄到一副清世宗的真迹,清朝的那些个皇帝啊,都喜欢卖弄文采,但我唯一看得上眼的,还就只是这位清世宗了。来来,给我一起瞅瞅去。简忆也一起来吧。”
清世宗就是雍正爷,雍正爷一听有自己的真迹,他耳朵就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