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睡的比较晚，秦岸是被帐外的脚步声以及士兵交谈的声音给吵醒的。秦岸打着哈欠揉着腰走出营帐（没有卸甲），才发现之前零星飘着的小雪已经停了，但清晨的山谷里依旧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打着旋飘向远方。
秦岸抓起一把雪在脸上搓了搓，又再嘴里塞了一捧雪简单漱了漱口之后，秦岸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站在原地伸了一个大大懒腰，秦岸开始帮助士兵们收拾营地的帐篷。运送重伤员的爬犁在不停的经过，看样子即便拉爬犁的马匹速度再快些也不会产生过大的颠簸，再加上爬犁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和毛皮，想来这些重伤员不会因为长途跋涉而太过受罪。
按照原先计划，今日就是大军撤离的日子，一千名骑士由于要护送重伤员回风谷镇已经在清晨出发，而剩下的人在临近午时才整理完营地，物资装车盖好油布并用绳索固定好。
等到整理好一切，士兵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开始有序的离开这片山谷。
昨晚亚瑟离开的时候情绪有些不对劲，这让秦岸有些担心。不过等到再次见到亚瑟的时候，秦岸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干瞎操心，如亚瑟般“宽广”的胸怀能有什么事是想不通的。只是秦岸不知道的是，在亚瑟和秦岸有说有笑的同时，一颗种子正在慢慢生根发芽。
秦岸和亚瑟两人在丹尼尔总督的营帐里简单吃了些午饭，就准备跟随第二梯队离开山谷。经过昨天的一场战斗，敌我双方就像约定好了一样，同时向自己的后方撤兵。阿克蒙德将军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派出了自己的亲卫特地去盖尔失踪的山谷仔细查探了一番。结果勃尔斤人藏匿主力的山谷是找到了，可是除了遍地的狼藉，一个人也没有，想必在昨天吃了个闷亏之后也会担心受到反扑，所以才会撤离的如此迅速。等到快要出发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阿克蒙德将军才面无表情的挥退了亲兵队长，骑上马向秦岸亚瑟这边走来。
行军的路上阿克蒙德刻意放缓了脚步，等到秦岸来到自己身边才低声说道：“你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不过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队伍里混进来了奸细。”
“那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亚瑟不知不觉也来到了两人身边。
阿克蒙德见状干脆就勒马站在路边，和秦岸两人交谈起来。
“不过，扎营的山谷那么大，容纳我们几万人还有空余，想必藏匿几个奸细不是什么难事吧？”秦岸控制着战马和阿克蒙德并肩而立，看着从面前经过的士兵小声说道。
阿克蒙德摇摇头，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即便我们现在要查，恐怕也没什么线索了。”
“这里山势虽高，但也不是不可逾越。能挡得了大队人马，却挡不住漏网之鱼。而且，这位草原王来势汹汹，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大人不必过于自责。”
秦岸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并不太认同，上战场的都是些都是帝国的职业军人，怎么说呢，莱茵帝国的兵役制度有点类似秦岸前世在天朝时的制度，莱茵帝国的平民，男子在十六岁之后都有义务在军队服役，一般时间为两年（有爵位的贵族子弟不在此列）。当然，也有军部征召，或者平民主动应招然后签订契约的职业士兵，契约到期之后士兵可以申请退役或者根据考核后继续签订契约。放眼整个莱茵帝国除去一些贵族的私军，整个国家的武装力量始终掌握在国王手里，所以，只要是帝国的正规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扎营期间士兵巡逻的间隙必定很短。所以，一两个人混进来或许还行，人数多了肯定会被发现。但是就凭一两个人，是如何做到在短时间内就摸清了营地兵力的部署情况的？
除非...秦岸忽然想到了在石峰岭地牢莫森说过的话：“只要过了今晚，自然会有人向你解释。”
“有内应！”想到这里，秦岸把自己吓了一跳。
秦岸把目光转向亚瑟，看到亚瑟也在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还有些隐晦的点了点头。是了，亚瑟这么聪明，肯定也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等到阿克蒙德走远之后，秦岸对亚瑟小声说到：“军部出了问题吗？”
亚瑟皱了皱眉，同样低声说道：“看情况是的。”
“通敌卖国？有什么好处？”
“威尔，你在银翼城待的不多，这里面的水深的很。这里人多，我只简单说一点，相信你肯定会明白的。”
亚瑟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四周，带着秦岸走远了一些继续说道：“有些贵族领地内多多少少会有些矿山，特别是铁矿石，这些东西帝国虽明令禁止不得随意售卖，更是禁止向草原人出售，但帝国疆域这么大，总有管不过来的时候，所以...”
亚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铁矿石在一定意义上来讲属于帝国的军事物资，即便贵族领地有矿山，矿石的出售也只能面向当地的政府，然后政府出面再出售给平民，即便是城镇里的铁匠购买矿石也需要在市政大厅备案。为的就是防止铁器外流。
政府收购矿石必定压低价格，可是军事物资有如此丰厚的利润，有些人带着侥幸心理肯定会铤而走险，比如利用商队的便利通过军部开具的文书做掩护向异族走私矿石或成品的铁器。如此一来，一条隐秘的走私利益链条就形成了。
见到秦岸已经想明白了缘由，亚瑟继续说到：“据我所知，差不多十年前，军部一位高官被刺杀，原因竟是因为和某些贵族所得利益分赃不均，双方又互有把柄，所以才发生了这种恶性事件。最后结案的时候扯出来一大批的人，哼，在这些人眼里，除了利益之外哪有什么家国可言。”
秦岸心下了然，这些肮脏的事情在哪都会有，可不是莱茵帝国独一份。
亚瑟见秦岸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缰绳，让身体跟随战马的步伐上下浮动。亚瑟心里明白自己这位朋友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名利场上的相互倾轧，只好苦笑道：“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事，可是现在也没办法，事情发生的种种迹象表明帝国军部高层脱不了干系，所以…”
秦岸笑了笑：“银翼城的大人物打来打去我不关心，可是…”秦岸话锋一转，眼中怒气勃发低声吼道：“那么多的人命！他们死一千次也不够陪葬！”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