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蕊用手轻抚眼前的一幅画,静静地等待徐子鑫开口。
徐子鑫娓娓道来,这个故事在外人看来是狗血又俗气,而在徐子鑫的记忆是个悲伤又沉重的回忆。
原来徐子鑫的父亲最初是一个一无所有,只为追求梦想的穷小子,徐子鑫的母亲是出身在一个兄弟姐妹众多的商人家里,家里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不愁吃穿的经济条件。而徐子鑫的母亲在众多姐妹中不甚起眼,家里常常会忘记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徐子鑫母亲的管教很是宽松。一次机缘巧合中,徐子鑫的母亲认识了徐子鑫的父亲,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两人相处过程中,徐子鑫母亲开始爱上这个一身才华的男人,徐子鑫父亲也对这位温柔贤淑的女子产生爱意,当两人的事情被徐子鑫母亲家里发现时,引起轩然大波。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人极力反对,甚至看不起这样的穷小子,兄弟姐妹也因为徐子鑫母亲和这样的人来往而感到丢人,无一人支持,直到徐子鑫外公说,如果一定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将不认这个女儿。徐子鑫母亲如此温婉的人儿在那一次抉择中坚定地选择离开,跟随徐子鑫父亲一辈子。两人过得贫苦,徐子鑫母亲没有任何怨言,开开心心地过着每一天。直到有一天,一位穿着富贵的女子找上门来,和徐子鑫母亲谈话,很是直接,点名就要徐子鑫母亲离开,只要徐子鑫母亲离开,徐子鑫父亲的画就有机会上展台,女子家里的势力会全力帮助徐子鑫父亲的事业。徐子鑫母亲痛苦良久,决定悄声无息地离开,离开时并未惊动徐子鑫父亲。离开后两三个月,徐子鑫的母亲在报纸上看到徐子鑫父亲事业成就的开始,心里很是开心,同时也发现自己已有两三个月的身孕,当时徐子鑫母亲心情很是愉悦。在徐子鑫出生的那天,富家女子家里对外宣布徐子鑫父亲与该女子的婚讯,并且也公布该女子已怀孕8个月。徐子鑫母亲得知这个消息时很是绝望,幸好有徐子鑫的存在,才免去徐子鑫母亲轻生的念头。但由于情绪过于波动,身体体质变得不是很好。没有亲人,只剩徐子鑫相依的徐子鑫母亲不再想徐子鑫父亲,安安静静地接受事实,决定和徐子鑫好好生活。
听完故事,傅晨蕊手指依旧在画上随意划过,思考良久,“你的父亲是画家?”傅晨蕊的脑海里有个大胆地猜测。
“是。”徐子鑫嘴角一丝苦笑,眼里满是苦涩,“你猜到了吗?”
聪明如傅晨蕊怎么可能联想不到,“安之成,是吗?”
“对。”徐子鑫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安沐易是你弟弟。”傅晨蕊一连串的想法涌出,“折笔诀画?你遗传了安之成的天分!”傅晨蕊惊诧地出声,她想起桃花林的比赛,马上联想到安之成很可能之前就夸奖过徐子鑫,安沐易的不甘心,很可能是因为徐子鑫遗传了安之成的天分。
“你太聪明。”徐子鑫很是无奈,傅晨蕊太过聪明,什么在她面前都藏不了。
“我想看你在比赛时画的画。”傅晨蕊想起安沐易在比赛时说过的话。
徐子鑫愣一下,“怎么突然想看那个。”
“那幅画所有老师都给了很差的评价,可是安沐易却对它认输了,必然有它胜出的原因,画里暗藏了玄机,对吧。”傅晨蕊直白的点评。
“傅晨蕊,你真的……太过聪明。”徐子鑫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到一个角落,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柜子,徐子鑫打开柜子,拿出一叠画,来到傅晨蕊面前,认真地注视傅晨蕊的眼睛,轻轻叹口气,郑重地将它们交到傅晨蕊手上,离开了房间。
傅晨蕊翻开第一页,是花,看不懂的花,每朵花歪歪斜斜,不是好画,傅晨蕊看完只当是徐子鑫小时候的练笔之作,不在意的翻开下一页,还是花,花瓣似乎比第一页的小,可花朵依然歪歪斜斜,傅晨蕊觉得奇怪,一连翻了好几张,都是花,有几张上还有蝴蝶,所有的线条看起来都不是很流畅。徐子鑫为什么给我看这些画呢,傅晨蕊不解地想。边想边走到窗口,画在阳光下显得刺眼,傅晨蕊只得眯着眼睛观察画作,忽地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傅晨蕊的脑海里冒出。
傅晨蕊将画对着阳光,透过光的照亮,傅晨蕊又仔细地观察画作,会这样做是她想到化学里有些化学品对阳光会发生反应,可惜这是绘画不是化学,对着阳光照了又照,傅晨蕊始终没有发现画的不同,失望地傅晨蕊放下画,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这时,徐子鑫一边啜饮,一边端了一杯水递到傅晨蕊面前,发现傅晨蕊在发呆,“傅晨蕊,在想什么?”
傅晨蕊回神,接过水,对徐子鑫礼貌地点头表示谢意,语气带着失意,“你的画,我始终没看透哪里不同。”
徐子鑫噗嗤地笑出声,傅晨蕊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子鑫,徐子鑫连忙收起摆手示意,“你看不出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你没有学过绘画,安沐易如果不是得到他的指点,也是看不出来的。”说这话的徐子鑫表情隐隐地带着骄傲。
“哼。”傅晨蕊带小脾气地哼了哼。
“喏,你把画倾斜45°,再看看。”徐子鑫放下杯子,拿起第一页画倾斜45°,用下巴努了努示意傅晨蕊看。
傅晨蕊把小脑袋凑上去,发现第一页的花不再是歪歪斜斜,而是一朵朵饱满盛开,线条流畅的牡丹花,一朵朵鲜艳动人,让看得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归为己有,小心收藏。傅晨蕊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反应这是一幅画,有些哭笑不得此画竟吸引得她失态。傅晨蕊不自在地将停留在半空手收回。
徐子鑫嘴角的笑意泄露他现在的心情,将画举高对准阳光位置倾斜,画里的牡丹像染上一层金色,那是画不出的耀眼,这一刻傅晨蕊震惊地说不出话,即便从未学过画,她也知道这样的画功除了不懈的努力还有自身的天分,傅晨蕊眼里的赞叹被徐子鑫尽收眼底。
傅晨蕊重新打量徐子鑫,她相信徐子鑫如果继续画下去,只会比安之成所获得的成就更高。可惜那是别人的私事,傅晨蕊不会去干涉,更不会提出建议去影响别人的决定。
那种惊叹、那样的不可思议,傅晨蕊价值千金的大脑难以消化如此消息,生硬地吐出一句:“你很有才华。”
“很高兴你能如此欣赏它,你挑一幅送给你。”徐子鑫一时兴起提议。
“送我?!”傅晨蕊不解,她不懂画。
“嗯。”
“不要。”傅晨蕊拒绝,“我不懂它,会埋没了它。徐子鑫也许你很在意你的天分,你很讨厌你的父亲,但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你!”
一句,你始终是你,徐子鑫心里是真的释然,遗传了安之成的绘画天分又如何,徐子鑫始终是徐子鑫,眼前这个人毫不在意他值钱的天分,只当他是朋友。朋友,有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