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年元旦的到来只有三个小时了。>中文 w≦ww.
山海省海州市五中附近,一处马上就要拆除的居民楼,早已空无一人,一处房间里,却透出了点点烛光。
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围在一个面色苍白的同龄少年中间,一个挑染着黄毛的高大少年,正叼着一根烟,坐在一把遗留在楼内的木头椅子上。
“跪下!”黄毛少年突然一改抽烟的痞样儿,凶狠地喝道。
面色苍白的少年正待说话,已被身边的少年齐齐踢中膝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他一哆嗦,却硬挺着没喊出声来。
“哎呦,张扬,看不出你还挺硬,我李一峰的女人你也敢碰,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黄毛少年说道。
“峰哥······”张扬刚要说话,“啪”的一声,已被旁边的一个名叫大勇的少年打了一个嘴巴子:“尼玛,峰哥没让你说话呢!”大勇出手既快且重,显然有点儿功夫,张扬的嘴角有鲜血渗出。
“大勇,让他说说吧,今天就是听他说的。”李一峰摆了摆手。
“峰哥,我是喜欢泡妞,可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你的女人啊。昨天放学,丁薇薇的自行车坏了,正好我俩走得都比较晚,所以我就骑车载了她一程,我也没让她把手搂在我得腰上啊······”
“啪!”又是一声脆响,大勇骂道:“妈的,你什么德行,你的意思是人家主动的了?”
张扬低着头,又说了一句:“峰哥,你相信我。”
原来,这几个人都是五中的高三学生。
五中,在海州市是一个以乱闻名的高中,升学率一直不算高。后来,学校干脆在高三划出了两个重点班,每年把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学生划入重点班,而其他的“渣子生”,则是放任自流,只要不太出格,教导处也懒得管。
这种情况下,学生们上学放学,看似在校务人员面前规规矩矩,其实已经有了不少小混混。而李一峰,因为表哥在海州市道上有点儿名气,自己也是身材高大,好勇斗狠,所以自然而然成了五中的老大。别看李一峰年纪不大,但是出手十分凶狠,这或许和半大孩子不顾忌后果有关。
张扬,平时也是一副小混混的状态。这是因为根本就没人管他。
张扬的父亲本是一名警察,也是张扬幼时的偶像。可是,在张扬上小学的时候,被告知父亲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父亲死后不到半年,张扬的母亲就改嫁外地,离去之前留下了原来住的房子,并按照一个月一千块钱直到18岁的标准给张扬留下了一笔钱,把张扬推给了奶奶。
所幸,张扬还有个慈爱坚韧的奶奶,他一直跟着奶奶过,奶奶对他也十分疼爱。可是,就在张扬上高一时,年迈的奶奶也过世了。
在奶奶去世之前,张扬的成绩还不错。
奶奶去世之后,张扬的心思就很少用到了学习上,不过他脑子聪明,成绩能混个不上不下。而平时,他已经和学校里的一些小混混搅和到了一起,逃课,玩游戏,打台球,搭讪漂亮女生,甚至去打群架,这些倒成了主业。
昨天中午放学时,张扬走得比较晚,走到自行车棚的时候,看到丁薇薇正在自行车旁唉声叹气。她自行车的两个车胎都破了,刚才出去一趟,校门口那个修车的韩老头却偏偏不在。
丁薇薇身材高挑,面目秀丽,人又机灵可爱,是五中公认的校花。
高二时,丁薇薇曾经和张扬同班,高三时,丁薇薇进入重点班,张扬还在普通班。张扬知道李一峰喜欢她,所以虽然认识,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时和她说话也不多。
其实,张扬长得还是很拿的出手的,个儿高,虽然偏瘦但透着一股劲儿,当时流行长,他的头又黑又直;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衬得两道长眉更加黑亮,硬朗的鼻梁和唇线,微笑中也带着几分冷峻。
而且,丁薇薇似乎对他有好感。
他本想假装没看见,推着自行车就走,可是丁薇薇却叫住了他,请他帮忙,而且就在他骑自行车载着丁薇薇的时候,她的手自然而然搂到了张扬的腰上。
而李一峰喜欢丁薇薇,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丁薇薇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但是,这一场景偏偏被李一峰知道了。第二天,他就让人给张扬带话,约到晚上9点在这里见面。
“我相信你,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不过,我得让你长点儿记性!”李一峰慢慢走到张扬面前,左手一把揪起了张扬自认为飘逸的长。此时,张扬旁边的两个人死死按住了张扬的肩膀,另外两个人则一人踩住了张扬的一条小腿。
“记住了吗?”李一峰一拳挥出,打在了张扬的额头上,鲜血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李一峰带了一个有凸起弯刀图案的钢戒,只一下,就把张扬的额头打破了。
“记住了吗?”李一峰又是一下。此时,旁边的一个少年不由哆嗦了一下。
“哆嗦什么,找个纸杯接着!”李一峰恶狠狠地说。那个少年随即从旁边拿来了李一峰刚才喝酒用的纸杯,放到了张扬的脸前。
“记住了吗?”
一下,又一下······张扬已经记不清挨了几下,每一下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上,他咬着牙,强忍住疼痛,却不敢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若是反抗,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
可能是是李一峰也打累了,一看纸杯里已经接了大约小半杯鲜血,便停了手。张扬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破,背上冷汗浸透。
“把你的血喝了!”李一峰沉声说道:“喝下去,再别和丁薇薇多说一句话,这事就过去了!”
张扬此时头脑已经有些昏沉,他颤巍巍拿起纸杯,一口就喝了下去,浓重的血腥气呛得他咳嗽起来,但最终没有吐出来。
“谢谢峰哥,峰哥对我的关照,我会记住的。”张扬一字一字慢慢说完,然后晃悠悠站了起来,向楼下走去。
“狂你妈b!”大勇正要上前,被李一峰拦住了:“大勇,我说了,过去了!你想让我说话不算话吗?而且他说得对,我是关照他了,没有废了他。他很识相,哈哈哈哈······”
张扬用围巾捂住额头,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因为额头肉少,而且伤口不长,只是一个部位被砸得很深,所以医生并没有缝针,清洗消毒伤口后,用了一大块云南白药抹上,就用白纱布包扎了起来。
他拒绝了医生输液的要求,头上缠着白纱布从医院走了出来。
这时候,新年的钟声恰好敲响了,夜空中突然绽开了五彩斑斓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