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歌,我萧正则收回方才的混账话,你大人有大量……本候可以再加银钱……便当给你赔罪……”萧正则说到后来已然哭泣出声。
谢迁装模作样的深吸了口气,悠然道:“嗯……这样一来在下的心情便好多了!”说完朝连角高声道:
“连角,我收了银钱自然要办事,你既然愿意相信谢某,谢某便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四公子,给我五万钱,在下今日便设法救你一命,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讨价还价,你看着办吧!”谢迁对着萧正则一本正经地开出了价码。
乐山候府众亲卫再次倒抽了口凉气,齐齐看向谢迁,眼神便像见到了妖魔鬼怪一般。
龙云此刻心中对公子钦佩仰慕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别人家的性命公子竟然也能拿来换钱,并且还嬴得如此光明正大、义正言辞,公子真乃我赌界至尊啊!哈哈!”
萧正则虽然心中肉痛无比,奈何此刻刀在脖颈性命攸关,无奈咬牙高声道:“五万钱便五万钱!本侯答应你了!”
谢迁随口说道:“很好,我等着,见钱办事!”
萧正则欲哭无泪,哀求道:“本侯此行轻车简从,哪里能随身带这许多银钱?
谢公子你大可放心,本候稍后便立下字据,银钱日后定当奉上,决不食言!”
谢迁与胡九、龙云轻声耳语了几句后,故作大方道:
“也罢!此行你身上带了多少驿券?可以先全部拿出来抵数。
今夜在下正好想请我这帮兄弟喝个痛快!余下不足的立下字据,看在西丰候的份上,这趟买卖在下便接下了!”
刘昭听他说完急忙起身跑回马车上一通翻找,很快便摸出了厚厚地一叠驿券来交给了谢迁。
这驿券可在大梁全国各驿栈抵扣食宿,京城官员因公出行时由门下省发放,在外则由诸军州发放。
谢迁将驿券交给了陈霸先,风趣笑道:“兴国兄,临川王四公子请我等吃酒,你这便给诸位兄弟分发下去,便算是这一趟马平之行的意外收获。”
广信候府众兵将此刻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心中对谢迁的豪爽更是钦佩得五体投地。
银钱在平常生活中并不好使,大梁商品多半都是以粮食谷物进行交换,依据年成好坏价格上下浮动极大。
但这驿券却是实实在在可以吃喝用度的宝贝,普通人那是万万拿不到的,即便是大梁官员因私出行需要使用到驿栈车马时,许多也是拿不出这驿券来的。
因此这驿券便相当于大梁的交通一卡通,很是受欢迎,兑现起来也极为便利。
连角见谢迁一干人等分钱分得兴高采烈,心中虽然很是不爽,也只能耐心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谢迁朝他望来,当即高声道:“谢公子,你方才答应给连某一个活命的机会,不知是个怎样的机会?”
谢迁想了想,正色道:“连角,你如今已然犯了死罪,若想往后继续在世间逍遥自在,恐怕是不成了。”连角听后瞬间变了脸色,谢迁不紧不慢继续说道:
“不过……这世上活命之道有千条万条,自然还是有适合你连角的。
我看你武艺还不错,跟那太平道樊虎有得一拼,如果你改行做反贼,应该会比较有前途。”
连角越听脸色越难看,正想出声反对,谢迁察言观色后早已胸有成竹,摇首笑道:“别急嘛,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不迟!
连角你运气不错!正巧谢某此前刚宰了那太平道宁定、龙桂二方近七千人马,这些反贼又恰巧躲进了马平附近的山林中。
你若此时去投靠,那大贤良师张善没准儿一高兴直接收你做他的义子,顺便顶替了那被我宰了的太平道护法冯龙也不一定。
嘿嘿!到时连兄你左拥右抱道妃无数,属下又有悍匪数千任你差遣,岂不痛快!你看,谢某给你指的这条路可算活路?”
乐山候府众亲卫听到他说出这样的活命法子,无不再次倒抽了口凉气:“这厮可真敢想啊!
竟然将做反贼说得如此振振有辞,还描绘得这般有前途,简直胆大包天啊!
不过话说回来,听完他方才这番描述,感觉做反贼还真是挺痛快的啊!”
胡九听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乐道:“公子真是太奸诈了!哈哈哈!竟能将这造反死路说成快活似神仙般的享受,逼连角去造反跟送他去死又有什么区别?哈哈哈!”
连角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片刻后对谢迁高声道:“我怎么能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又如何保证他们此后不会追杀我?”说完阴沉着脸看了乐山侯府众人一眼。
谢迁泰然自若道:“连角,你没得选择,眼下你杀四公子则必死,放人尚有一线生机。
这样吧,你可自行挑选一匹乐山侯府最快的马匹离去,又或者即刻遁入山林也行。
只要能找到张善,或许日后你便是龙桂方的连方主、连渠帅了,不比你在乐山候府当条狗痛快多了?呵呵呵!
你虽然有四公子为质,不过……想来你方才也该见识了我这护卫的箭法,上了驿道之后你须即刻放还四公子,如果连角你想借机耍花样,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连角心中一番权衡后,痛快道:“谢公子,我信你!咱们一言为定!”说完朝奇布朗声道,“奇布,我便要你的马!
乐山侯府一干人等不得出融水邮驿,待某上了驿道之后,自然会信守诺言放还侯爷!”
奇布与刘昭对望一眼后心领神会,当即卸下了弓箭回道:“连角,依你便是!”
谢迁这时忽又对连角神秘笑道:“连角,本公子再送你个惊喜,倘若日后你见了张善、樊虎,便说你这手掌乃是被马平仙使所伤,没准张善那贼道会立马重用你!哈哈哈!”
连角将剑刃架在萧正则的脖子上,拖着他匆忙出了驿栈,奚流风尾随其后箭在弦上引而不发。
众人在驿栈入口处远远的候着,片刻后,连角单手拎着萧正则扳鞍上马,足蹬马腹驱马前行了几小步后,忽然奋力将萧正则自马背上扔了下来。
连角猛然以剑身在那马屁股后用力一抽,马匹吃痛之下沿着驿道急速奔驰而去,远处传来连角大笑之声:“哈哈哈!谢公子,咱们山水有相逢,连角去也!”
萧正则被连角从马上重重扔下地来,整个人摔得七晕八素,鼻梁恰巧磕在地上瞬间鼻血直流,浑身更是疼痛不已。
刘昭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他起身,萧正则狼狈不堪,心中仍是惊魂未定,路过谢迁身旁之时,谢迁拱手笑道:
“恭喜乐山候大难不死!侯爷欠在下那五万钱,还请尽快交付给在下,如此咱们便两清了,可好?”
萧正则怒火中烧,奈何此刻心中实在不敢再与此人发生正面冲突,回想方才这生死惊变的瞬间仍是胆战心惊。
他当即对刘昭道:“刘记室,速速替我拟一张五万钱的借据给这混……谢子歌,哎哟!疼死我了!”
刘昭很快便回到马车上写了一张借据,萧正则又加盖上了随身携带的乐山候府印鉴后交给了谢迁。
谢迁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便这借据转交给了身旁的谢心珏,随后朝着身旁众人风趣笑道:
“在下已送连角走上了死路,顺便还赚了点路费,四公子又免费送我等驿券吃喝,这买卖很是划算!弟兄们,走!咱们这便胡吃海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