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三娘目光痴痴地在芊荀身上呆看了半响,而后却嘴角撇了一下,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笑道:“就这样的病秧子啊?我看浑身上下也没有几两肉,瞧把你心疼得什么似的?”
那同耀祖似乎没料到芊荀会醒来,此时呆了一下方才一拍巴掌乐道:“哎呀!我就说干娘您是我的福星啊。您看您这一回来,还不用出手,美人儿就自己醒来了。”
芊荀知道这妖孽单凭外表是认不出她的仙子身份,此时也只好静观其变。
尧三娘道:“既然醒来了,那也不用我出手了,我可就回房歇息去了。”
同耀祖忙一把拉着她手臂道:“干娘且慢,且慢!您既然已经来了,好歹您给再看看!”说着就挽着她到了芊荀床边。
芊荀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她额头上裹着纱布,那是她被诛仙刺所伤,眉心处留下一道裂痕,若是被这女人看到,当会看出破绽。
果然,那尧三娘目光在芊荀身上滚了一圈,落在她额上的纱布上,问道:“这丫头是脑子受了伤吗?”说着就伸手要揭。
芊荀忙把身子一缩道:“没有,就是一点小伤,已经不碍事了。”
尧三娘手上落了个空,未想到刚才冷眼看着她的女子此刻竟是显得有些慌张。
尧三娘美目一翻,出手迅速地拿住芊荀肩膀,芊荀身子一麻,一下动弹不得。那尧三娘面上仍含笑说道:“让干娘看看,免得我们耀祖为你担心。”
芊荀心中暗急,随着尧三娘的手慢慢靠近额头,冷汗也从汗毛渗了出来,心道:“未曾想到,我芊荀最终尽然会死在这样一个三流妖孽手上。”
随着纱布被揭开,然而,芊荀的额间却一片光洁。原来,她的裂痕已经愈合,而她因为昏睡的时日居多,自己却一点不知。
尧三娘撇嘴轻笑道:“我看没什么大病嘛,就是身体底子太差而已,耀祖也太过担心了。”
同耀祖拱手道:“干娘说无恙我就放心了!您这一路劳顿,都还未休息片刻便被孩儿请了过来,孩儿心中真是过意不去,晚上一定给您好好摆上一桌酒菜接风洗尘!我现在先送干娘回房休息吧。”
尧三娘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同明诚对芊荀道:“美人儿……额,不是,我记得你那芳姐称你芊荀妹妹,那我以后就叫你荨妹妹吧!荨妹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来看你。”说完才随尧三娘一起出得房去。
芊荀没想到自己眉间的裂痕好了,二人走后方才从惊愕中才回过神,忙用手摸了摸眉心,发现触手之间光滑无痕,不由得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
只要这个裂痕好了,那说明仙脉修复有望,她没想道竟然还能修复……
芊荀赶紧起身,暗想先得逃离此地才行。
可刚起来,便有两个丫鬟进来服侍,想要逃走谈何容易。
看着目前逃走是不能了,便索性让丫鬟都出去,关上房门坐到床上打坐调息。
调息之下,发现仙脉中断之处已经连接起来,只是还有不少阻滞之处,脉气还无法顺畅流通。但就算如此,已让她大喜过望。但同时心中又觉惊奇不已,这究竟是为什么啦?
按理说仙脉被诛仙刺所伤,定然不能修复才对。难道是因为吸取过两次尹天成手链的灵气吗?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说造成这样的特殊情况。
而那手链上的灵石,听尹天成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那究竟又蕴含了什么神秘力量啦?芊荀想不出头绪,只好暂时不管,默默用卜测之法起了一卦,查算近日发生的事情。
一算之下,美目中不由滑落两行清泪,口中自语道:“我终究还是害了你……”
……
入夜,听得一阵踉跄的脚步身由远而近。调息的芊荀霍然睁开双眼:“定是那姓同的来了!”赶紧站起身来。
果然,“砰!砰!”的拍门声响起,同耀祖喊道:“荨妹妹……娘子!快给相公开门!”
他说话舌头也捋不直,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芊荀愁眉紧锁,压着心里的怒气,冷冷言道:“你在乱喊什么?”
那同耀祖道:“叫娘子有什么不对么?……拜堂成亲只是早晚的事而已,你我先行夫妻之好,又有何妨呀?”
芊荀见此时别无它法,只好使着缓兵之计道:
“成亲是终身大事,同公子若有诚意,便应择吉日三媒六娉迎我过门,少一样都是轻视于我。我虽然不是名门闺秀却也不能妄自菲薄,同公子若是办不到,我是宁死也不会屈就的。”
那同耀祖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挠了挠下巴,言道:
“择日拜堂也可以,不过这三媒六娉嘛……这个却是很难办啦!我那老爹现在虽然跟着我干娘学长生修仙之术,对她极为宠信,纳妾什么的可以由着我,但是要娶妻……那怕是没那么容易……”
芊荀道:“我看是你不想办吧?若真想办,以你的能耐,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同耀祖听得这一句,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得意地“嘿嘿”笑道:
“那是那是!荨妹妹,你说得对极了!我同耀祖是何等人?荨妹妹……哦不!娘子,你就静候相公我的佳音吧……”说完“嘿嘿”乐着,打着酒嗝儿摇摇晃晃往回走去。
第二日傍晚,同耀祖悄悄来到他爹的书房,轻轻旋动机关,将密室的暗门打开一点缝隙,人便趴在门缝向里偷窥。
密室内,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同知州正盘腿坐在榻上练习吐纳,尧三娘站在他身边不断提点要领。过了不多久,他脸上渐渐起了一层薄汗,苍老枯萎的皮肤也换发出些许光泽,皱纹都慢慢舒展开了不少。
大约半盏茶时间,同知州行功一周,睁开眼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尧三娘笑着赞道:“同老爷真是慧根深植,这功法才修炼二七之数,就已经筑基完毕了。”
同知州站起身来,觉得神清气爽,深深向尧三娘一拱手道:
“多谢真人了!真人真是在世活神仙!同某至二十几岁得了这痛风的顽疾,到如今已有几十年,每次发作起来真是痛得让我死去活来般难受,特别是今年,这双腿便是已经不能行走了……
哎!这段时间真可算是半死不活苟延残喘……没想到短短半月时间,真人竟让我如同脱胎换骨,不但一身疾病尽除,我甚至感觉……甚至觉得到自己又像回到了年少的时候,觉得一身是劲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同知州说完仰首“哈哈”而笑。
尧三娘道:“同大人现在看外表虽然没有年轻多少,但其实你身体内部已经完全修复,并充满了活力,和十几岁的年轻人比起来真没有太多分别。”
“哈哈……我就说吧,真人,如此说来,只要我一直坚持这个功法练习,是不是就能永保这样的状态啦?”同知州乐道。
尧三娘却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轻蔑地一笑道:“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如此简单,那不是人人都能长生不老了?”
同知州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着急地问道:“那么真人的意思是,以后继续练习这个功法会没有作用了?”
尧三娘摇摇头道:“也不是没有作用,但这只是初级功法,只能帮人完成筑基,想要真正做到长生不死返老还童,是要体内结成内丹,而这个功法却不是修炼内丹的功法。
完成筑基的人如果在七七四十九日内,不练习修炼内丹的功法的话,筑基就会瓦解,而以后继续练习这个功法,对人体也不会再有作用。”
同知州忙拱手拜道:“那就请真人继续教我学习修炼内丹的功法吧!”
尧三娘瞟了他一眼道:“天下想要长生不老之人何其多,而真正有福分学到此等大法的能有几人?就算当今天子以九五之尊想要拜求于我,我也未必会教他。”
同知州道:“我知道同某能结识真人实乃三生有幸,我同某人愿意三叩九拜奉您为师,还求真人不弃收我为徒!”
尧三娘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同知州忙躬身绕到身前,跪在地上恳求道:“真人!我愿意把我所有财产奉给真人,求真人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就收我为徒吧!”
尧三娘哈哈笑道:“区区银钱与我何用,只要我略施法术,点石成金也轻易而举。”
同知州大急,脑门上渗出汗来,忙问道:“那真人要如何才肯教我,只要您说出来,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尧三娘故作为难之色,叹了口气道:“同大人,这并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因果注定……”
“真人……”同大人跪在地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尧三娘道:“同大人想要求学大道的虔诚之心我可以理解,但是同大人一向不是我道门中人,以前也没有修积道缘,如今我应令郎之请才来给你治病,授了你道门正宗的入门功法,已属于破例,若再授更高等的功法给你,便会有违天意,将有难测之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