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环又回到他身上了。”
在一个巨大又古老的祭坛上，千二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般平静的冲他面前盘膝坐在地上的老者说到。
“他的记忆不会恢复吧。”
“呵……”
听到这个问题千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他似乎从未露出过的笑容。
“绝无可能。”
“很好……那现在，就看那只飘渺兽了……”
“待到白小鱼跃出龙门，三颗棋子全部就位，届时……”
“届时或许就会上演你们师徒决裂的戏码了，老夫倒是很想看看那一幕……”
“哈哈哈，那就……拭目以待吧……”
千二站起身，看向了天边的仙魔战场。
“这是……”
“怎么可能……”
遗迹的另一侧，泣纵和邢枭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
他们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时间的剧烈波动。
“桀桀……”
与邢枭和泣纵的惊讶截然相反的是蛊散那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何必大惊小怪……”
他的身体缓缓漂浮了起来，随后在深夜之中化作了一阵漆黑的烟向着大桦树的方向飞去。
“时间而已，你们随我去看看。”
“真的是莫问环……”
同样处于森海之中的蓝桑水脸上竟然是出其的平静。
毕竟她今天已经震惊了太多次了。
尸灵的话让她无比震惊。
季长河的身份让她无比震惊。
此时此刻天上那数不尽的蛊虫和死气滚滚的黑气同样让她无比震惊。
现在又传出了莫问环的气息，她反倒觉得不那么惊讶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在属于自己的飘渺兽上，蓝桑水叹了口气。
尽管她十分好奇，但……
实力上的不济和莫问环的反噬终究还是不允许她突破那么多蛊虫亲自去里面一探究竟。
“不知道长河师兄是否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机缘……”
盘膝坐在凤鸣剑上的闻雪岩看着满地的蛊虫尸体叹了口气。
这些蛊虫还是黑色的时候他凤鸣上的涅盘之火一扫就是一大片。
但奈何它们数量太多，尽管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把它们杀光，但终究还是陷入其中无法深入。
而这些蛊虫变红了以后，尽管还是很怕涅盘之火，但也仅仅是惧怕而已。
本来可以摧枯拉朽的凤鸣面对这些蛊虫突然变得坚硬的甲壳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让闻雪岩只能一边后撤一边攻击。
而刚刚那些蛊虫像是突然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般，一股脑的向着空中冲去。
这也终于给了他喘息缓解疲惫的时间。
“不知这里面到底在发生什么……”
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桦树屹立不倒的镜像，闻雪岩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向着森海的外围撤去。
他觉得仅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去另寻机缘吧。
“雪岩！”
就在他缓缓向后撤去时，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无夜师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就在自己身下的一个山洞之中，闻雪岩惊喜的发现了刚刚准备开炉炼丹的无夜。
而在进入山洞后的瞬间，时间的波动缓缓传来。
他也并没有注意到整个世界的时间似乎除了他们俩都静止了起来。
“季长河，我可真倒霉啊。”
小白此时的身体像是介于云和人之间，明明是人性，但却虚幻无比，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般。
她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无比熟悉。
她似乎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季长河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呼……”
小白看着似乎已经长在了季长河手腕上的莫问环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身上，一种飘渺又自由的气息像是石子落到了湖水中一样缓缓的荡漾开来。
飘渺兽具体有什么能力，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而且即便是知道，也没有人能细致又具体的描绘出来。
但却没有人会质疑飘渺兽这样一种几近灭绝的神奇妖兽。
毕竟……
它们值得第一代蓝家的家主与它们签订血脉契约。
“啵……”
一声像是什么薄膜破碎的声音从小白的身上传来。
她的长发依旧雪白。
她的身体依旧朦胧。
她的气息依旧飘渺。
但她灰色的眼眸却变了。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描述的变化。
小白原本的眼眸是那种介于漆黑和雪白之间的灰色，像是太极两仪界限交汇之间的灰。
而现在，这种灰色变得混沌了起来。
像是有人在往颜料中加水一般。
这些并不让人反感或是落寞的灰色逐渐的荡漾开来。
而在季长河的眼中，那原本是银灰色的光芒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
银和灰一缕一缕的如抽丝剥茧般被相互剥离开来。
银色留在了季长河的身上。
而灰色，则逐渐的游离开外向着小白的眼中缓缓走去。
这就是飘渺兽。
和莫问环完美契合的一种妖兽。
当年蓝家的第一任家主在莫问环的反噬下痛不欲生时，一只野生的飘渺兽竟然通过它自身的能力竟然将莫问环的反噬全部吸入了体内。
飘渺兽能吸收莫问环的反噬。
这就是蓝家和它们签订了血脉契约的原因。
而小白此时就在重复着它的同族做过无数遍的事情。
她正在将季长河身上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而时间的反噬不同于其它，这种反噬不会让她感受到一丁点的痛苦，只会削减她的寿命。
当初季长河因为过度的使用了莫问环操控时间，面对几乎要了他命的反噬千二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废掉他的修为，而在灵根被废后莫问环会自动的脱离。
直到现在，季长河才重新再次带上了莫问环。
也重新开始了当初并未承受完的反噬。
此时凡人之躯的季长河寿命也就百年而已。
但这次的反噬，可能会一次性吞掉他万年的寿命。
而小白，决定独自承受。
她的身上像是有一种吸力般将那灰色源源不断的吸入体内。
季长河身上的那条时之河再次显露了出来。
这次它只剩下了银白。
而那灰色，则一点点的壮大并攀到了小白的身上。
一只飘渺兽能活几年？
小白不知道。
她只知道跟了季长河的飘渺兽……
一定会折寿！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