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宫女心中,私自出宫,那可是要被砍头的重罪!陡然听到这么个不得了的消息,小宫女立刻想回去找瑾贵妃通风报信,却不小心撞在见朱景烁的样子不对劲,心中不放心故前来寻叶婉兮的朱雀身上。
“朱雀姐姐,不好了,叶三小姐想私自出宫!”朱雀是朱景烁身边的大红人,小宫女失了仪态,怕被她责罚,故抢先一步告状道。
三娘要出宫?朱雀狐疑地瞥小宫女一眼,见她神情慌乱,不似在撒谎,便恶声恶气地问:“你刚才可是偷听到了什么?快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小宫女不敢隐瞒,立刻将偷听到的叶婉兮跟红菱的对话述说了一遍。
她擅长模仿,这一番话不光是语气,便是神态都学得极像,朱雀见状,心中已信了**分。
只不知那两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个气得满脸冰霜,另一个直接连京城都不肯呆了?
忖度片刻,朱雀不动声色地威胁小宫女:“刚才的话绝对不要再对任何人说,知道吗?如果被我知道有一丁点儿消息泄露出去,仔细你的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说,但小宫女仍然满脸惶恐地点头答应下来。
可朱雀依然不放心,将小宫女提溜在身边,然后一路快跑回景泰宫,再直接冲入朱景烁的寝殿。
“如果是关于她的事情,那就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见她满脸惊惶,朱景烁抢先一步出声,脸上的神情冷漠,隐隐又透露出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朱雀看懂了自家主子脸上的拒绝,但现在是发脾气的时候吗?若再晚点儿,只怕人都跑远了!
故她并没有将朱景烁的抗拒当回事,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一声怒喝吓得差点儿失声。
“出去!”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却让朱景烁吼出了声如洪钟的效果。
从来不曾亲自感受过他的怒火,朱雀有些腿软,而那个小宫女更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细细想来,照顾主子这么多年,好像只见他发过三次火,第一次是在工部尚书府外,起因是三娘故意调戏他;第二次是上次宫宴,具体细节不得而知,可还是因为她;而这一次依然是因为她……朱雀苦了脸。
辽东离京城可不算近,谁知道三娘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主子,真不是我故意要惹你生气,而是你若继续发脾气,就真的再见不着她了啊!
说不准就是永别啊!
想着,朱雀把心一横,眼一闭,摆出一副如果说错了话你就砍死我的痛苦表情,然后迅速道:“主子,三娘她要去辽东,你如果不快点去阻止她,可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她要去辽东?所有的怒气在一瞬间收敛干净,朱景烁诧然地看着朱雀,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然地收紧。“她出了宫?”
尽管察觉到他的怒气已消,但朱雀不敢再乱说话,于是抬脚踢了踢身边的小宫女,示意她把刚才偷听到的对话再叙说一遍。
刚才你不是还威胁我不得将这事告诉第二个人吗?哀怨地看朱雀一眼,小宫女哆哆嗦嗦地将已经叙述过的对话再次重述一遍。
“她被赶出了家?”朱景烁不敢置信,随即黑眸中掠过浓郁的杀气。竟然敢将他的人赶出家门?很好,看样子镇远侯府里那些无知妇孺是不想继续活着了!
咦,这事她没有告诉他吗?她忘记了?朱雀眨眨眼睛,双腿更加发软。
轻咳一下,她当即转移朱景烁的注意:“主子,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快点想办法拦住三娘吧,不然等到她出宫,再想找人可就难了!”
“清华道长如今不在宫中。”清华道长不在宫里,便无人助她出宫……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朱景烁依然迅速撑起身体坐入轮椅之中,连外衣都没有披便往外而行。
朱雀连忙抓着他的氅衣追了出去。
想了想,她挥手叫来个信得过的宫人:“看好殿下寝殿里的那个小宫女,在我回来前,绝对不能让她接触任何人!”
宫人敛手应是,朱雀这才放心地迈步追上朱景烁。
两人紧赶慢赶地来到清华道长居住的宫殿,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朱雀心中一个“咯噔”,立刻招来个宫人询问,得知今日都没有人来过,清华道长也还没有回宫时,她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而朱景烁瞬间将身体绷成一柄利剑:“快去找!”
“是。”朱雀答应着,心中已然后悔。
她当时得到消息就该前来阻止三娘的,这样一番耽搁,哪里还能拦得住人?如今她们主仆俩肯定已经出宫!
四下查探一番,得来的消息果然如此,主仆俩已不在宫中。
朱雀懊恼不已,都怪她太过自以为是,误以为皇宫固若金汤,任何人想出宫都得费好些功夫……实际上这些关卡哪里拦得住三娘?
而朱景烁见她神情便已明白结果,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之中,他命令道:“准备辆马车,我要去北城门。还有,你立刻调集一些人手来分别守住东南西三门,务必将她拦下来。”
辽东在北方,从京城前去辽东,由北城门离开是最快的方法。而守住其他城门,是担心三娘会故意绕路……朱雀点头,立刻准备照做,可她想不到,不管她布置的有多严密,她依然找不到叶婉兮。
而叶婉兮亦想不到,她本是想前去找清华道长想办法出宫,却在中途遇到了李钰。
李钰正打算出宫,见到她,扭扭捏捏地唤了声“三姐”,然后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住她:“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知道你进了宫,本来还想去找你玩,但后宫规矩森严,我不能乱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正想办法出宫。”叶婉兮道。想了想,她浅笑着看向李钰:“你能帮我吗?”
“你被欺负了吗?”她抬起头,李钰便看见她破了皮又红肿起来的嘴唇,心中便有些愤怒,随即豪气云天地拍拍胸脯:“好,我帮你!”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来。很显然,这是能让人出宫的令牌。
叶婉兮并不问她令牌是从何而来,低声谢过,跟红菱一起扮作出宫替某位娘娘办事的宫女,俩人跟在李钰的马车后头顺利出宫。
宫门森森,隐含威武王霸之气,叶婉兮在踏上李钰的马车前,回头看了眼巍峨的宫墙,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