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妖师行当中,我和胖子都是小字辈儿的,去调查雾隐鬼殿这种瓷器活儿,怎么说都是不妥当的。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若做成,会有同行从牙缝挤出一句:“世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
若做不成,我们也就永远不会知道同行会说什么了。
我和胖子决定,这次行动要得到业内前辈的支持,方师出有名,而第一个被我们想到的就是那位因痔疮病重卧床的五爷。
五爷家住雍和宫、国子监附近的一条胡同。这条胡同狭小破旧,却因雍和宫的关系,汇聚了国内无数“大师”,开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算命铺子,多以起名、预测、看相等名义招揽客人“捐”钱。
这些“大师”都是清一色的道士打扮,却在屋外摆着莲花,屋里供着菩萨。作为道教出身的胖子,每每路过这里,都会斗志昂扬,血脉喷张。
杨杨没见过五爷,以为他定是个鹤发童颜的仙人。直到见识了这位颤颤巍巍端着尿盆,小心翼翼地往下水道里倾倒尿液的干瘦老头儿,才不再对镇妖大师心存伟岸的幻想。我宽慰她说:“作为镇妖师,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杨杨的粉拳如同雨点般向我扑面而来。
五爷独居的小平房很暗,阴晦的冬天使得狭小的空间更显湿冷,古木桌上一台硕大的crt显示器亮着,显示着windows98的界面,桌面是韩彩英的照片,企鹅头像在右下角闪着。从供奉的神位来看,五爷师承全真,与胖子倒是一派。
五爷干瘦,像冬天落光叶子的树丫,沧桑却显得很是坚强。
“右一啊,”五爷的声音嘶哑,“五爷老了,不中用了。”
“您的心还很年轻。”胖子指着显示器上的韩彩英说。
“咳咳咳咳……”五爷咳嗽着蹒跚着到电脑前,“咔”地关掉了显示器。
“既然你们有此担当,实在是我们镇妖界之幸,”五爷说,“我愿意带你们入****。”
我们一惊。
五爷赶忙说:“入阴间之道。”
五爷说着拉开一个漆面斑驳的抽屉,取出一沓黄纸,又从床下的柜子里翻出几根蜡烛。
“你们躺好后,我会在你们的额头贴上黄纸,七只蜡烛按北斗之势布阵,这是保护你们的遗体不被其他恶灵叨扰。至于怎么登入鬼殿,你们做为镇妖师,应该懂得如何灵魂出窍吧。”
我和胖子一起摇头。
“唉。”五爷从床底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瓶子递给我,严肃地说:“把这个喝下去。”
我一看,瓶上模糊的标签上写着:“敌敌畏。”
“五爷,这个……是喝的?”我喃喃地问道。
“不用担心,”五爷说,“这是我珍藏了四十多年的符水,不苦,可以下饭。”
我竟一时凝噎。我与胖子、杨杨商议后,决定我和胖子就在五爷家登入阴间,身体由五爷看守,杨杨负责看守五爷。
五爷又神秘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破旧的铜盆,笑嘻嘻地说:“这个盆用来给你们烧纸。”
他把铜盆推给杨杨:“你在阳间有什么要告诉右一他们的,就写在纸上烧掉。”
“如果我们有话想给你们讲,怎么办?”胖子问。
“那就托梦吧。”五爷嘟囔着。
喝掉符水,我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大脑的反应也变得迟缓,终于身体的感知丧失了,沉入没有方向的虚空之中,在幽暗的最深处,一盏暗红色的灯火摇曳着。
“右一!”是胖子的声音,他似乎就在我身边,“向着灯火走!”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突然觉得自己很像那个登月的家伙。
猛然,我侧翻了,随即又被追尾——我在跌入一个天地混沌的世界后,胖子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
这里像是森林,暗红色的树木扭曲生长,枝桠蜿蜒向天,好像在呐喊。天空是鲜红色,漂浮着几多铁青色的云彩,远方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我却辨不清声音来的方向。
就在我准备问胖子这是哪里的时候,无风的空中飘下来一张纸落在我的手上:“中国移动鬼殿分公司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