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心鸾下意识的看过去。
“何意?”
白衣男子终于侧眸看过来,日月仿佛同时升起,照见他眉目远山如画,清雅俊逸中透着一股子仙气,周身仿佛笼罩着淡淡白雾。
他置身于朦胧山雾中,墨发成为了唯一点缀的彩。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灵魂附体者,必与宿主产生共鸣,方为一体。而你借宿的这个人,原本还应有五年的寿命。但她心如死灰,魂飞天外,游离混沌之中。不可返,亦不可离。”
师心鸾没空欣赏美,闻言后若有所悟,试探的问道:“先生的意思是,我要接替她剩下的五年寿命?”
白衣男子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这不可能。”
好容易找到希望,代价却是那般沉重,师心鸾万万不能接受。
“我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为何要替别人完成她的人生?这对我们两人都不公平。我要回家,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
“即使永远也醒不过来?”
“即使永远…”
师心鸾猛然顿住,眼里闪过凌厉。
“你说什么?”
白衣男子艳绝天下的容颜波澜不惊,语气自若。
“你的灵魂在时光穿梭中已有损伤,需要借这具驱壳修复。如若不然,就算强行抽离,也会在时空旋流中灰飞烟灭。你的肉身,也将永远沉睡。”
师心鸾踉跄的退后两步,脸煞白。
“不,我不相信,你骗我!”
“你意外闯入异时空,已打破了空间平衡,了尘方丈用朝氏先祖所创天行阵帮你找到了寄宿体,才让你得以存活。正因如此,他才元气大伤,不得不闭关修养。”
了尘方丈神情静默,显然默认了他说的话。
“残魂相接,已然混为一体,不可剥离,否则必损其魄。”
阳光从枝叶茂林的嫌隙中照射而下,将师心鸾的脸照得越发惨白。
五年,她竟还要在这个世界呆五年!
不,不可以…
“那么,时空差呢?”
“五年弹指一瞬,不过短短两月。”
两个月。
师心鸾空洞的目光浮现一丝亮光。
爷爷的寿辰,刚好是两个月之后。
如此惊人的巧合!
短暂的雀跃之后,她慢慢平复了情绪,暗自在心中计算。
两个月六十天,五年六十个月。
也就是说,二十一世纪的一天,等于这个世界的一个月。
她目光复杂,“那个世界的我,现在…是否已是…活死人?”
“是。”
仍旧平静的一个字。
师心鸾闭了闭眼,双手紧握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波涛。
半晌,她睁开眼,眼中有明显的血丝。
“劳烦先生相告,多谢。”她声音喑哑,道:“信女还有一事相求…”
“空间扭转,宿命已改,此乃天机,自不能泄。”
一句话,已窥测她的顾虑。
“不过…”白衣男子话音一转仍旧平静,“你的姻缘与你命数息息相关,不可违!”
也就是说,她必须嫁给楚央!
师心鸾眼神讥诮。
“五年以后,我要如何回归?”
白衣男子神容宁静,“天机不可泄露。”
神棍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喜欢装逼!
师心鸾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无暇询问那个颇有能耐的白衣男子适合来历,糟糕到在师挽君面前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懒得说,便匆匆下山。却在半路上,遇上了让她心情更糟糕的人。
康平伯夫人林氏和她的长媳小林氏。
两个给师心鸾冠上克夫罪名的罪魁祸首。一个骂她灾星克死了自己儿子,一个说她狐媚勾了小叔子的魂。
原身被迫离京三载,独居青州孤苦无依,郁郁寡欢以至心如死灰,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如今狭路相逢,师心鸾脸自然不好。
康平伯夫人脸也不好。
婆媳俩刚下马车,却不想一抬头就撞见师心鸾这个祸害,两人当即沉了脸。
“这不是弟妹么?这大清早的,怎的从山上下来?”
康平伯世子夫人小林氏皮笑肉不笑,刻意加重弟妹两个字,康平伯夫人登时脸更难看了,拂袖道:“佩芳,别乱认亲戚。我甘家祖庙小,供不起这座大佛。否则哪天霉运上头,命也被克没了,那才叫冤枉。”
师挽君面有怒容,“令郎骤然早逝让人惋惜哀痛,但与心鸾何干?当年皇后娘娘指婚,虽有波折,但两府也算是姻亲。如今三年已过,夫人又何必在这里含沙射影,咄咄逼人?”
康平伯夫人相貌生得端正,眉眼却过于凌厉,故而显得有些刻板不好相处。
此时她冷眼看过来,上下打量师挽君一番,嘴角便牵起一丝嘲讽。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夫人。”她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讥诮和不屑,“武安侯府出的女儿果然都好姿,只可惜,家教却不怎么样。都成弃妇了,苟且偷生也就罢了,不在家好好呆着,却跑到这佛门清净之地来招摇卖弄。师老夫人还真是好度量,一个被休弃的庶出女儿也能收留。武安侯府清贵之名,怕是从此,荡然无存了。”
师挽君刹那面如雪,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师心鸾眼中一片霜冷。
“母亲别这么说。”小林氏挽着康平伯夫人的手臂,笑容温婉,语气如针。
“寡妇再嫁满门荣耀,这弃妇嘛,安能没有春天?否则岂非埋没了这般倾城国?只可怜我那小叔命苦,大婚之日无端丧命,遗孀却要改嫁,这真是…”
她说罢面容戚戚,眉目间幽怨丛生,令人哀婉叹息。
想到早逝的儿子,康平伯夫人就如同被人剜心一般,眼中恨意几乎化成刀子,纷纷射向师心鸾。
师心鸾神清冷镇定自若,待婆媳俩一唱一和说完,她才道:“说完了?”
平静而温凉的语气,仿佛驱散了周围的温度。
康平伯夫人眼含怒火。
这贱人早该以死给她的儿子赔罪,如今竟妄图改嫁北靖王府做世子妃。
简直厚颜无耻!
“师心鸾,你若是还有一丁点廉耻之心,就该一根白绫自我了断,也算告慰我儿亡灵…”
“乐槐,掌嘴!”
师心鸾陡然语气如冰,沉声喝道。
“是!”
乐槐上前两步,二话不说,直接一耳光呼过去。
啪啪两声连响。
康平伯婆媳两人脸上同时多了一个巴掌印!...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