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钟伯钓鱼回来,一进客厅就看见唐靳远掐着谢容容的脖子,而谢容容一张小脸已经憋得通红,忙跑过来,一把拽开唐靳远的手,痛心疾首道,“两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钟伯……”
唐靳远被钟伯这么一扯,方才回过神来,移了移眼神,看着谢容容已经脖子上已经发青的於痕,心中一窒,慢慢的抬起手,想安慰下她,结果却被谢容容防备的躲过。
“我……”
他张了张嘴唇,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在半空的手,也尴尬的垂落在椅背上。
头垂的低低的。
“少爷!”
钟伯不忍心看他这样,刚想拍拍他肩膀,顺便安慰上几句,结果唐靳远却率先一步,突然起身,抓着他胳膊叮嘱了句“照顾好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钟伯跟谢容容。
钟伯尴尬的扶了扶额,心里很想帮唐靳远辩解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去休息。”
谢容容抹了把眼角的泪,低着头,小声道。
言下之意:我还不知道我在哪个房间,您老能不能给指个路。
钟伯叹息一声,身子偏了偏,“那我这就带您上去?”
“谢谢钟伯。”
谢容容点点头,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和请柬,脸色复杂的跟着他又进了电梯。
钟伯给她准备的房间在三楼,房间不大,三十多平方的样子,看着却很温暖。
雪白的长毛地毯遍布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家具摆设、墙壁都呈暖色。
搭配起来,光看着都很暖心。
谢容容眼窝一红,忍不住又噙了泪。
钟伯没说话,只在转身的时候,顺手帮她带上了门。
房间里,谢容容侧坐在床上,两眼放空,盯着手里嫣红的请柬发呆。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
沈珩要结婚了。
不是和曾经的正牌女友,不是和她,而是和突然横空的苏沙。
那个想害死她的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沈珩知道她本来的面目吗?知道苏沙背后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想到这里,谢容容已经干涩的眼睛更加剧烈的疼痛起来。
往事也像潮水一样,蜂拥而至……
自从沈珩扶过她,给过她一瓶水后,她就对他念念不忘。
但是他对她,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
走在路上,偶然遇见,也是面无表情的一错身。
天知道,那时候她有多想停住脚步,跟他好好的打个招呼,闲聊两句。
但是沈珩,却从没给过她机会。
念念不忘的总是在骚动,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不断累积的失落中,她对沈珩的热情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升级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
在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蚀骨闹心的忧伤,决定写封情书,直抒胸臆。
两个人的感情能否更进一步?是有门,还是没门,总要试一次不是?
然后,从信纸到信封、到词句到标点,她斟酌了不下十遍,才心怀忐忑的将写好的情书送去图书馆沈珩常坐的座位上,夹在他的数学书里。
当然,信封上还附了她的电话号。
不过遗憾的是,她等了一整个寒假,都没等到他的回音……
那件事告一段落,再开学,沈珩对她的态度如旧冷漠、如斯冷漠。
心灰意冷之下,她只好将自己的一腔热情埋进心底,明恋变暗恋。
同时,也就是那段时间,唐靳远开始注意到她,并且不定期的对她进行骚扰。
用他的话来说,他活了十九年,还没遇到过第二个能让他上心的女孩子。
所以必须定下来,大学一毕业就娶回家。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她说,学长你太冷了,跟你在一起,我怕我会变成冰棍。
也是那句话过后,她成为全学校第一个见到唐靳远笑的人。
“现在不冷了吧?”他扬唇,声音淡淡,语调暖暖。
“冷是不冷了!”谢容容小声嗫嚅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低低垂下,绞尽脑汁才想到第二个借口,“不过我还是不能给你当女朋友,因为我家里有规定,大学毕业前不能谈恋爱。”
“那我等你。”他说。
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
不过当时的谢容容并不相信,所以只是局促的笑了笑,就跑走了。
后来,她还是没走进沈珩,但唐靳远却用联姻的方式,早早把她娶回家。
那时候,她大二都没读完,就成了他的小妻子,在他为她打造的金屋里,日复一日的思念沈珩。
甚至不惜错过两人的结婚纪念日,都要去沈珩的生日宴上当路人甲……
少年时的回忆就到这里。
谢容容想,她和沈珩明明没有多么轰轰烈烈的过往,也没有救命之恩,拔刀之义,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以忘怀呢!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答案。
想把自己归为犯贱一类,又舍不得。
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不过是一个传统的女人,知恩图报的女人。
沈珩给了她一瓶水,她便想用自己一生的长情来回报他。
可是现在他不需要她的长情了呢!她又该怎么办!
是该打电话,说一声恭喜,订婚快乐。
还是该冲到他面前,揭穿他未婚妻可憎的面目。
这两点,她都做不到,所以考量过后,她选了一个很折衷的法子……
从包包里摸出手机,谢容容颤抖着滑动解锁,点开通讯录,最上面的一个就是沈珩的名字。
这是她离开温泉会馆之后,重新存上去的。
号码拨出后,第一声提示音还没响完,那边就传来沈珩低沉的声音,他喊她的名字,情生意动的叫她“容容”。
“是我。”谢容容嗯了一声,端着架子,小声道,“你给我的喜柬,我看到了。”
“那就好。”
沈珩停了一会儿,才从唇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那你知道吗……”谢容容顿了顿,她想告诉他,苏沙对她动过杀心。
但话到嘴边,却被电话那边骤然响起的女声所打断。
苏沙娇滴滴的喊着,“阿珩,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谢容容的心也随之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