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清脆的剪指甲声,阮荷黎听着很爽快。
她低着头欣赏自己整整齐齐的指甲,忽然听到皮鞋声,也不抬头直接戴上口罩问道:“挂号了吗?”继续端详自己的透明干净的指甲。
芮阁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头顶说:“看完了吗?”
她一听到芮阁冷得令人发抖的声音,猛地站了起来,膝盖一下撞在桌角,疼得她直冒汗,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芮阁那一双清冷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结结巴巴地说:“嗯…哦…看完了…看完了。”冷不丁被芮阁质问,她早把相亲那天诅咒他的话忘到尾骨去了,别说戳他脊柱,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芮阁环顾一周,她暂时喘了口气,见他一只手捂着眼睛,胸前还有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于是大着胆子问道:“门诊说挂号来的…那个…”
他不耐烦地说:“是我。你啰嗦完了,立刻执行你的医生职责,救死扶伤。”
她的脸一红,幸亏戴着口罩,没想到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趁着他不注意揉了揉自己膝盖,正要领着他进检查室。忽然瞥见门口有个人鬼头鬼脑地往进看。
她脑子里快速闪现医院行凶的场面,立刻指着门口说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邵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来,指着芮阁说:“我们是一起的。”
阮荷黎看了一眼芮阁,发现他脸上似乎写着冬至,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干嘛非要看到他还有一个男保姆!于是像犯错的小学生低着头带着芮阁走进检查室。
芮阁还是第一次来医院,以前都是私人医生到家里。他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仪器,不知道该坐在哪儿。
而阮荷黎也不敢吩咐他,见他烦躁的样子,手心里全是汗,唯唯诺诺地说:“那个,你坐到这个椅子上。”
芮阁心情本就不佳,加上今天被芮炳成老友的刚满四周的儿子泼了一身的黑胡椒,从头到脚无一幸免。他的眼睛里好像也进了胡椒,蛰得他心里的火苗像是烟花泛滥。
刚才在门外听到阮荷黎那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他还以为之前看走眼了,不过现在一见她又是一副懦弱的样子,心里的厌恶又多了一份。
他直直地坐在椅子上,一只眼看着面前的显微镜,冷冷地说:“胡椒进右眼,现在睁不开眼睛。”
阮荷黎慌里慌张地调好仪器,轻声说:“把下巴放上去,我要先看看。”
他倒是很配合,将下巴放在托台上,她慢慢转动反光镜,生怕光源太强刺到他的眼睛。
她随手拿起一个棉签,轻轻地说:“你的内眦好像是有异物,我用棉签给你蘸出来,你不要眨眼。”说着屏住呼吸,缓缓地从一边接近他的眼睛。
就差一厘米快要碰到芮阁的眼睛时,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惊得手下一抖,那根棉签随着芮阁骨干分明的手臂滑了下去。
他冷声说道:“你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