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好不容易到了沈府门口,楚弯弯可松了口气,下个聘弄的这么壮观,压力好大。
门童打开门,不认识四王爷,却认得楚弯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郡主,这是?”
“聘礼。”楚弯弯简明扼要地回。
门童惊了一下,但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立刻鞠躬:“郡主请进来稍候,我这就去唤公子。”
他急匆匆地去了,脚步飞快却稳健,看来沈东锦真的是连下人都教的知书达理礼仪周全,以后要是到了郡主府……楚弯弯就要皮不起来了。
一行人将八十一抬的东西往里送,堆满了整个大厅,还有放不下的都在院子里。
四王爷似乎觉得沈东锦家的大堂很雅致,一边四下环顾,一边啧啧惊叹。
“这画精巧细致,字也隽秀,飒飒东风几时来,流年锦瑟断虚怀,东锦,看来这岚凌第一的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楚弯弯也抬头看了那副字画,赏心悦目,确实不错。
“王爷谬赞,东锦愧不敢当。”沈东锦走进来恰好听到四王爷的这句夸奖,立刻拱手行礼。
“诗如其人,并非过誉。”四王爷似乎是很欣赏沈东锦,也是,他就是世家公子的模范,长辈都会比较喜欢。
地上的大红箱子上绑着大红花,摆了一屋子,刚刚沈东锦差点没有地方走进来,四王爷拍拍手,下人将箱子一下打开,王媒婆将礼单递到沈东锦面前。
“沈公子,这是郡主给您下的聘礼,您看看,可还有遗漏的?”王媒婆一脸谄媚的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文雅俊秀的公子,饶是她说亲做媒见惯了美貌公子的,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沈东锦大致看过礼单便放下了,只是眼神在箱子中穿梭,好像是寻找什么。
四王爷哦了一声,马上领会,立刻眼神示意楚弯弯。
楚弯弯接收到他的眼神,没明白什么意思,还在一旁礼节性地嘿嘿傻笑,四王爷又咳了一声,楚弯弯满脑袋问号,不明白什么意思。
“玉佩!玉佩给他!”四王爷在一旁急地小声提醒,楚弯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让她把信物给他。
楚弯弯明白过来,上前将玉佩双手递给他,沈东锦看着心心念念的郡主就站在他眼前,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梦里梦了千百回的场景,如今真的实现了,有种不真切的虚幻,他恍然着一时愣怔在原地。
周围人都笑着,看着他,眼神里都是鼓励,艳羡,祝福。
他回过神来弯腰郑重接过,看到手中壁青色的环佩,眼睛里漾出满意,才露出微笑。
四王爷看到沈东锦紧紧握着玉佩的样子,欣慰地点点头,方才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找玉佩,本王真是太机智了,看到是玉佩才能证明是正夫,他不在意聘礼的多少,那些黄金珠宝只是一略而过,确实是个不慕名利的高雅之士。
那边楚弯弯和沈东锦对视着,一句话也不说,她是觉得尴尬,两个好不容易没有瓜葛的人,又牵扯到一块,而沈东锦虽面上没有异色,内心却是满是欢喜,只是定定看着楚弯弯。
王媒婆只当是新人害羞,她哎哟一声过来圆场:“如今沈公子收了环佩,就是定下了!恭喜郡主了!”
“婚期在七月初七,这是婚书。”楚弯弯又将婚书给他看,感觉自从赐了婚,沈东锦就变得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好像越来越……锐利?好像想吃了她似的,难道他对婚事不满?也是,他本来就讨厌她,现在不敢抗旨,眼看要和她成婚了,嫁给她这么个声名狼藉的郡主,想来此刻也是非常委屈愤怒的。
“嗯。”他看了以后就轻声回了这一个字。
看他,话都不愿意多说,肯定是有意见了,楚弯弯思考一番忽然有了主意:“现在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东锦看着楚弯弯说风就是雨地抓住他的袖子,冒冒失失地就要出门,赶紧反握住她的手提醒:“王爷他们还在呢。”
楚弯弯的手被他握住,一时有些懵,他居然……主动触碰她诶,以前从来没有的,中春药那次不算,这是他第一次有清醒意识的时候牵她的手!他到底讨厌她呢?还是不讨厌呢?楚弯弯看着他的手纠结地想着。
沈东锦也是一时情急作出来的自然反应,回神后立刻松开了,可手掌间那种细软的触感依然还在……
“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四王爷是有一件事要办,但不方便在人前言说,于是又使眼神给王媒婆。
王媒婆比楚弯弯有眼力见,立刻明白:“沈公子,可否随我去内室?”
“嗯。”他只当是王媒婆还有些私事交代,带她进了里间的屋子。
进去后王媒婆确定外面听不到后,直言明说:“王爷交代了,想求证一下公子是否完璧。”
沈东锦一听耳朵都红了,面上也是绯红一片,大抵是读书人,这种隐私之事王媒婆说的粗俗直白,令他羞的无地自容。
半晌才默默地挽起袖子,他的辰砂在手臂内侧,王媒婆见了立刻眉开眼笑。
“哎呀,想不到沈公子如今官拜丞相,依然能够守身如玉,是郡主的福气啊,我这就告诉王爷,让王爷放心。”她呵呵呵地笑着。
沈东锦将袖子放下,低着头不作答,面上不自然地红着。
“沈公子啊,现在可不是你害羞的时候,你既是个雏儿,怕是不会如何取悦郡主,若是令郡主不悦,她再娶几个侧夫回来,便不再宠爱公子了,到时候怎么办?”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正夫又如何,妾室越位的都有,关键还得是抓住妻主的心。
听完王媒婆这番话,沈东锦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差点没有羞恼到晕过去,这都是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偏生她说的找不到一点错漏之处,反驳都反驳不了。
前不久楚弯弯还说要娶纯公子,还未成亲便有这种事了,等他做了郡马,郡主不定要带什么人回来要他主持,到时候他该怎么做,允了?他忍受不了,不允?怕是她要怨恨他善妒,确实是进退两难。
要是她不是郡主就好了……就不会有身份的差距。
最好的方法还是如王媒婆所言,将她的心留住。
王媒婆见他有所松动,一边再接再厉地劝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献宝似的塞到沈东锦怀里:“这可是我多年珍藏,好东西,公子认真看了便知,好好学习,一般人我还不舍得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