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人进来,我衣服也没来及穿,直接从被窝里钻了出去,激动地握住那人的双手。
我本以为,鬼医生宋建仁肯定是个男的,但这一握,才赫然发现,来人竟是个年轻女子。
难道并非鬼医生?
看见女子的清秀面容,顿时我心里一沉。
不过,不管对方是谁,我也来不及仔细盘问了,急道:“求求你,救救她!”
“有病人?”
女子微皱眉头,先是把手从我掌心抽开,然后随手点上油灯,显然对这间屋子非常熟悉。
此时,祁琪几乎已经没了气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半死人?”
女子神色微变,二话不说就往隔壁屋走,同时吩咐道:“快把她衣服脱光,抱过来!”
本来看见对方是个女的,我差点就要绝望了!
但从对方的语气和神色来看,即便这女子不是鬼医生,也应该是与他非常亲近的人,比如女儿或者徒弟之类。
于是我狠狠点了点头,赶紧把祁琪衣服扒了下来,抱着她走了过去。
隔壁房间,放着一只大大的木桶。
女子一边往木桶里倾倒热水,一边沉沉道:“把她放进去!”
房间本就不大,再一倒热水,顿时空气中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我摸索着把祁琪的娇躯放进桶中,溅起一阵细微的水花,弄得我满身都是。
这时,女子似是掀开自己的衣服,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细细软软的东西。
半晌,待雾气散去,我才发现,女子手里握着的,竟是一条通体透明的白色小蛇。
女子拿出一只铃铛,摇晃了几下,然后嘴巴一直张着,好像是在对蛇说话,但奇怪的是,我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而那条白色小蛇,却仿佛能听懂一般,顿时“嗖”的一声钻进水桶里,绕着祁琪开始游了起来
灵蛇?
蛇铃铛?
女子的一系列行为,让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叫做“蛇门”的神秘门派。
关于蛇门,我也只是听江灵儿提过一次。
据说在最早时候,蛇门之人的谋生之法,就是帮人处理一些因蛇而引起的麻烦事情。
比如有人搬家,或是建造、修葺房屋,经常会在房间四周发现蛇,甚至是安了窝的蛇群。
为怕蛇群报复,人们不敢冒然动手杀蛇,这时候,就需要蛇门之人出面,才可以请蛇离开。
与捕蛇人不同,蛇门中人对待蛇类非常爱护,他们一生都不会杀蛇、吃蛇。
而蛇门中人如果出门,有三样东西是必须携带在身的:驱蛇粉、蛇铃铛,以及灵蛇。
驱蛇粉,是为了帮人驱赶野蛇如果驱蛇粉不管用,此时就需要用到蛇铃铛,并配合以蛇语。
蛇与蛇之间也有语言、有沟通,但是它们说话的频率与我们人类大不相同,只有学会蛇语,才能听到这种波,从而与蛇进行交流。
所以,我刚刚只能看到蛇女张嘴,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而灵蛇,是每个蛇门中人都会豢养的东西,并可以和主人一起灵修。
有人喜欢将灵蛇放在蛇筒里,也有人喜欢将其缠在腰间,或是绕在手臂上,并用衣物遮挡住,以免被不明真相的人看见,引起轰动。
只是时至今日,蛇门早已没落。
据江灵儿所说,在数百年前,蛇门就没有传人了,但没想到此时在阴间医馆,竟让我遇见了一个。
不管蛇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既然她肯帮助祁琪,我对她便只有感激之情。
且说那条灵蛇钻进水中之后,浮在水面,绕着祁琪游个不停。
开始它速度极快,但每游一圈,蛇身都会变得有些发黑游了几十圈,它浑身已经变得乌黑发亮,速度也越来越慢。
蛇女脸上掠过一丝不忍,对我道:“把她抱起来!”
我依言把祁琪从水中抱了出来,也不知是被热水烫的,还是她生命有了转机,此时祁琪身子竟有了一丝温度。
蛇女拔开桶底木塞,将水放走,而那条灵蛇,也顺着底下游了出来。
挣扎几下,灵蛇似是被毒所伤,最后终于没了动静。
蛇女先是将祁琪身上的毒针拔了出来,又放了半桶热水,并撒上一些难闻的草药,最后道:“把她放进去吧,暂时只能这样了。”
说完,蛇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
我赶紧伸手把她拦腰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
蛇女擦了擦汗,回过神来,有些戒备地看着我放在她腰间的手。
我被她看得有些尴尬,灰溜溜地把手缩了回来,道:“真是太感谢您了,请问祁琪她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恢复?”蛇女冷笑一声,道,“三日之内,能苏醒过来就算不错了倘若三日之内没有动静,便是舅舅回来,也救她不活了!”
“鬼医生宋建仁是你舅舅?”我喜不自禁道,“他现在何处?”
蛇女道:“舅舅他现在有些麻烦”
说到一半,她话音一转,忽然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管怎么说,刚刚人家也是出手帮了祁琪,否则此刻祁琪哪里还有性命坐在水桶里?
想到此处,我沉沉点头道:“姑娘请说!”
蛇女道:“说是帮我,其实这可能也是在帮你自己!我想请你去一趟幽冥山庄,帮我把舅舅给救出来!”
“鬼医生他在幽冥山庄?大祭司的那座庄园?”
想到那只大黑猫,和那辆诡异的黑色马车,我心里“咯噔”一下。
蛇女点头道:“如果三日之内,能把舅舅给顺利救出来,我想,你女朋友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本来我还有些疑虑的,但听她这么说,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于是狠狠点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蛇女道:“明天晚上吧,明晚是交易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去,场面自然也很混乱。”
我还想问些什么,但蛇女却似乎异常疲惫,自顾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自然没有心情睡觉,搬了把椅子坐在水桶旁边,看着昏迷中的祁琪发呆,期待下一秒,她会奇迹般地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