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西沉,天色已然慢慢暗了下来,一片晚霞在远空燃了起来。
“他们没事的!”七爷那沙哑到如朽木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看着渐渐远去的那辆轿车,和它扬起的一层层尾气,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车上有残心有轻歌有白城有我们受伤的伙伴。
“嗯!”宁翎狠狠的点了点头,粉拳紧紧的握在了空中。
七嫂一旁拿着蝴蝶刀,不知道在地上划着什么。
夏流和逐浪眯着眼睛,靠在了一颗灌木树上,嘴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看着衣衫褴褛身上已经缠满了纱布的七爷,有些心疼的给他点上了最后一根烟。
“你现在半个战斗力都算不上,为什么还不滚蛋啊?”我撇了他一眼嘟囔道。
七爷咧了咧嘴,白了我一眼:“在他妈半个战斗力,也能打你两个!”说着还不屑的拍了拍我肩上面的伤口。
我吸了一凉气,作疼的瞪着他。
“兔崽子们,干的不错!”这时,那个浑厚的男人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留着精神的小平头,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紧身训练T恤,外面那一件风衣极其的帅气。在加上嘴里叼着的一根烟和胸口处挂着的那把枪,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那是,我还能在打十个!”我们看着他,有些拘谨的回答道。
夏宇爽朗的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光头,一点也不在意我们的失礼。
“年轻就是好啊!”奶霸不知道为何,竟轻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浩南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一巴掌拍了过去:“别理他,更年期到了。”
“哈哈”我们没有一点顾及,直接笑了出来。别看奶霸一米八的个子,近一百公斤的体重,还长着一张横脸,但在浩南那些实打实的腱子肉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喜剧。
旁边的白骨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喜说话,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好好干!”夏宇冲着我们打了一个招呼,拿着腰上的微冲,分别踹了一旁打闹的浩南和奶霸一脚。
“嗯嗯!”我们点了点头,不喜欢说谢谢,更不会恭维任何人,强就是强。
“走了,走了!”夏宇招了招手,最后拍了拍我的脑袋。
宛若清风,只扬起一层淡淡波纹,便转身而去。
来的很快,去的更快,这个洒脱的背影,曾在一段时间内成了我们的理想。“男人当如此。”
四条身影,四种不一样的传奇,别着枪并肩而走。
看着他们打闹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股异样,总感觉夏宇对我们替天似乎没有那么喜欢,但同时我又特别的佩服他这种历经风霜和沧桑后把一切都看淡的心态。
地上的尸体,在半个小时前就被一群穿着白大褂和救护车带走了,不分替天和杂碎还有洋人,在他们的眼里,一切都是人。
尽管生前他们可能面目狰狞,犯下的罪行也无法饶恕,但死了,一切就都归了尘土,虚无缥缈。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远处的夏流躺在了地上,翘着二郎腿,脚还不停的晃悠。
“夏流,你干嘛呢?”我扯掉了他口中的狗尾草,跟着坐在了旁边的地下。
几个小时的休息,让我们的体力恢复了正常,但身上的伤口已经狠狠的羁绊住了我们的实力。
七嫂和宁翎坐在了一起,两个女孩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旁边的七爷靠在了逐浪的身上,两个人凝望着天空,手指放在了金黄色的阳光下。
“喂!”我捡起了一个小石子,暖暖的丢在了夏流的脸上。
夏流徐徐的翻了翻身,接着半卧在了地上,夕阳洒在了他那张俊朗的脸上。
**的上身,腰上缠着纱布,背上还有着干涸的血液,肩膀蜕了一块皮,破了好几个洞的衣服,此刻被他拿着放在了脸上。
“你干嘛呢?”我冲着沉默不语的他嚷嚷道。
夏流动了动身子,传出了一阵较为沉闷的声音:“我他妈看晚霞呢。”似乎对我的打觉他微微有些不满。
“看你大爷啊!你就不想跟爸爸说点什么吗?”我骂咧一句,对于他们的及时赶到充满了好奇和感激。
尤其是逐浪,难道萧齐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夏流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是吧,现在这么高冷了?”我走了过去拨弄了一下他的脸颊。
夏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直接扔在了我的面前,手很是潇洒的伸出来摆了摆。
我撇了他一眼,捡起了那包特供的黄鹤楼:“别给我来这套,说说,到底咋回事。”
“我说了,我他妈看晚霞呢”夏流不耐烦的冲着我囔囔一句。
我狠狠的拍了他一下,无奈的野躺在了地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天空。阳光没入了眼睛,但却一点也不觉着刺眼。
炊烟四起,一条条光线对折而出,云图徐徐变换,如万兽来袭,时而有若奔腾的骏马,时而又浮现出一只打盹的猛虎;霞光远远散去,层林尽染,橘红的落叶洒在了路边,丹枫红花映在了湖面同长天一色;薄薄的,一片一层一缕晚霞,勾勒出了一副“夕阳无限好”的极致美景图。
“好美啊!”宁翎挽着七嫂走了过来,七嫂伸出了一只手感受着那一抹唯美的金黄。
“是啊,好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逐浪和七爷坐在了旁边,七爷神色看起来恢复不错,只不过身上干涸的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明天还能看到吧。”我丢下了手中的草根,站了起来走向了宁翎。
夏流翻了个身,用衣服擦了一把脸,嘴角轻轻的上翘:“一定能。”
站了起来,六个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很长,旁边的那颗树影修长而又笔直,那一刻,我们都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奔向生命中绚丽的那一刻,没有人选择后悔,内心的那个声音虽然想要哭泣,但还是擦干了眼泪大喝一声:“来吧”!
夏流大手一挥,看着狗窝的方向:“是时候,该扬帆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