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瑶明白,这两个人应该是没干过什么油水大的私活,所以开不出像样的条件。
他们这样的人,心思小,心眼子多。估计是怕说的高了,自己不用他们;又怕条件开的低了,他们自己吃亏。所以才把问题丢给苏瑾瑶,让她先说说条件,这是要试试苏瑾瑶的底线。
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苏瑾瑶更容易出手了。
而且苏瑾瑶不是小气的人,越是这种看似精明,其实用银子能够搞定的人,其实越容易摆弄。
苏瑾瑶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做好了盘算。
她之所以要这样拖延一下,也是在心理给对方一个压力,让他们觉得这是苏瑾瑶的底线,因而不会说不满意,再漫天要价了。
左仕琦和闵子剑见苏瑾瑶想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再开口。两人都觉得心里没底,生怕跑了苏瑾瑶这条大鱼。
因而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这次换闵子剑开口,道:“柳姑娘不必为难。其实这矿藏埋在地下,这本来不是谁用眼睛一眼能够看到的事(qíng)。我们呢,虽然是出力了,可也怕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让您落个两手空空,到了古大少爷那也实在是没法交代。不如这样吧,您先前只要负责我们到那地方的路费和食宿,如果找到了矿藏,再按照我们约定的条件给个好处;若是真的找不到,我们也不多要了,只要不让我们自己掏腰包白跑这一趟,也行了。”
苏瑾瑶抻着这么一会儿,是在等他们自降条件。现在听闵子剑这么一说,认真的点点头,道:“这样听来,倒是个较公平的办法。那我现在跟二位约定一下,看看找到了矿藏,您要拿多少的好处?先小人、后君子,我们把这些伤面子的事(qíng)都摆弄明白了,后面的事(qíng)才好说话。”
左仕琦和闵子剑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桌苏瑾瑶放的那四只元宝,看得都要流口水似的。
然后左仕琦伸出了一只手,五个手指头在苏瑾瑶的面前晃了晃。
苏瑾瑶怔了一下,心暗自盘算着:五百两也太多了吧?这是一个人的价码,还是两个人的价码?
苏瑾瑶寻思的功夫,听闵子剑赶紧道:“柳姑娘别误会,这五十两银子,是我们两个人的辛苦钱。一人才二十五两,实在是不能再少了。要知道,京城米贵啊。可我们这些小吏,看起来是个官儿,可俸禄少的可怜,偶尔能找到个活计,也是贴补一下家用而已。”
一个人才二十五两?!!这个数目可是苏瑾瑶没有想到的。
想当初她赎锦梅出来的时候,给镇长打点的银子,加去探监的时候给牢头的银子,可都差不多有这个数了呢。看来这京城的小官儿,还真是好应付。
苏瑾瑶点点头,应承下来道:“二位放心,你们说的这个数,只是个最低最低的数额。如果真的能够找到矿的话,矿越大,我许的银子越多。到时候得了朝廷的嘉奖,我一人给你们五十两银子都行。”
闵子剑一听最后可能加价到五十两,顿时来了精神,道:“这多谢柳姑娘了。那现在,是不是能够说说你发现的那处矿藏,在什么地方?”
苏瑾瑶也不再兜圈子,把屏山村的位置给他们两个人说了。
然后又道:“地图在我脑子里,我立刻可以画出来。二位看着我画,随时有问题我们现在解决。”
说完,苏瑾瑶叫秀宁过来研墨,然后铺一张宣纸,在脑海细细的琢磨了一下屏山村的道理地形,动手画了一张地图。
苏瑾瑶的画图水平,绝对堪专业的测绘。
连闵子剑和左仕琦这两个地质、测绘的专业人士,在看了她画的图之后,都不由得惊讶起来,继而又是赞不绝口。
.一眼就认定的人
苏瑾瑶把画好的地图转向两人,自信的笑着问道:“二位,现在觉得,我说的那处矿藏不会是假的了吧?”
“不会不会。”左仕琦单手扶着那张地图,下左右仔细的看过之后,惊讶道:“想不到,柳姑娘也是个高手啊。如此看来,柳姑娘是去过这个地方,并且实际勘察过了?”
苏瑾瑶道:“不瞒二位,这是我的家乡。而我的父亲,早在十年前知道这里有矿藏。但不幸的是,他们兄弟三个试图再往深度探究的时候,发生了矿难,造成了一死一重伤的结果。我父亲此再也不能行走,因而他在家里,严(jìn)我们姐弟三个靠近那个矿洞。”
闵子剑装作是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柳姑娘对这里如此熟悉,原来令尊大人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左仕琦也赶紧道:“想必,柳姑娘不能亲自探矿,也是出于家训吧。理解、理解。既然如此,那么两个可要卖卖力气了,否则,也是要被柳姑娘看轻了。”
苏瑾瑶摆摆手,道:“二位才是真正的行家,所以古大少爷才请二位来给我帮忙的。不过,此事紧急,我希望二位尽早动(shēn)。你们看,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左仕琦和闵子剑对视一眼。然后闵子剑道:“我家父母双亡,妻子不在京城,我是随时可以走的。”
左仕琦也道:“我虽有老母在家,可我妻子贤惠、儿女孝顺,我倒是也能随时路。不过,需要回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最快也得明天一早出发。”
苏瑾瑶看看天色,其实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左仕琦的要求倒是不过分。
苏瑾瑶道:“既然如此,那多谢二位了。还请在路多多劳累,尽快赶到那里,我需要尽快得到确实的消息。”
左仕琦和闵子剑都表示没有问题,约定明天一早从京城出发,直奔屏山村。
苏瑾瑶把桌的四锭元宝推过去,道:“这四十两银子,算是给二位的盘缠,若是不够,等到二位回程的时候,我再给您清算。另外,我这里有一块路牌,你们拿着。若是遇到山匪拦路,将这路牌亮一下,说是给我苏瑾瑶帮忙的,可以了。”
“这……柳姑娘想的真是周到。”左仕琦接过苏瑾瑶递过的一块木牌,嘴角微微抽了抽。
现在各处传来消息,说是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匪患猖獗,十分的不太平。
如今这一块木牌可以畅通无阻,看来这个丫头必定不简单啊。
闵子剑也好的看了看这块路牌。
只见这是一块檀木的小牌子,面刻着一个“雅”字。雕工倒是不错,但也不是出自名家手笔,更看不出是什么古物。
不过,左仕琦见识较多,既然他拿了这牌子没有什么异议,闵子剑也没有再问什么。
如此算是把勘察矿藏的事(qíng)定了下来,二人准备告辞。
等他们走到门口,苏瑾瑶又叫住二人,道:“这矿藏如果真的找到了,才算是功劳一件。二位不会傻到现在去和人家张扬吧?如果那样的话,只怕会有人捷足先登了。”
左仕琦连连摆手,保证道:“这个柳姑娘放心,我们自然不会随便说出来的。何况,这是令尊大人保存了十年的秘密,我们能沾个光是很好了。找到了,这也是古家大少爷和姑娘您的功劳。”
“那倒不用,你们别抢了古家大少爷的风头好。”苏瑾瑶这么说,也是为了让两人知道,嘴巴要闭紧,别随意的张扬。
这样两人才离去,苏瑾瑶让秋影派个人暗跟着他们,不用刻意监管什么,只要把两个人的行程、进度都报来行。
等到这件事(qíng)处理完了,苏瑾瑶才舒了一口气,回到了她的屋里。
结果看到古学斌已经起(shēn)了,还穿了一件古尚卿的棉袍。
两个人的(shēn)形差不多,古学斌略高一些,穿着古尚卿的衣服倒是也合适。
苏瑾瑶走过去先试试他额头的温度,问道:“好像在退烧了。粥吃了吗?”
古学斌摇摇头,道:“等你回来一起吃。已经叫秀宁去准备午饭了,你这一天天都在忙,我也不能尽是躺着了。”
苏瑾瑶一笑,道:“我反而觉得这样很充实,恨不得一直这样忙下去。既然你好了,那吃过饭我们一起回京城吧。”
古学斌问道:“你不在这里等古尚卿?”
“不用。”苏瑾瑶道:“我想了想,应该和你回去,更方便对付那个天泽国的公主。何况,国庆大典在即,我也想看看(rè)闹。”
古学斌执起苏瑾瑶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吻,温柔的道:“国庆大典那天,我带你去太庙,然后再去宫宴吃酒。”
“太庙?那不是你们皇室宗亲祭祖的地方?”苏瑾瑶问过之后,明白古学斌的心意了。他肯带她露面,还是直接在祭祖的太庙里,那是在宣告苏瑾瑶的(shēn)份了。
以前觉得他们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如今突然间发现,两人之间被古学斌生生的拉近了距离。
好像他展臂将她拥在怀里,说一声“这是我的女人”,一切都问题能够迎刃而解了。
其实,暗地里他做了多少的努力,他为了自己经受了多少的磨砺,却是被他独自承担了下来。
“傻丫头,在想什么?我说我能带你去太庙,能够。”古学斌又吻了吻苏瑾瑶的额头,说道:“我(shēn)边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少了你;我宁可事事都抛开,也要把你放在心。这是个很简单又容易的道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做不来。”
“你才是个傻瓜。”苏瑾瑶也依偎进他的怀里,道:“在屏山村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呢,你认定了我。难道你没有想过,将来的你可以坐拥天下,唯独不缺的是女人吗?”
古学斌“哼”了一声,道:“只要是一眼认定的人,今后的(rì)子都不必再纠结了,简简单单的幸福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中途改道去古家
既然约定好了一起回京城,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吃过饭,苏瑾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和古学斌出发。
秀宁是丫鬟、东子是跟班,这都没有问题。苏瑾瑶让秋影也跟在她的(shēn)边,充当个嬷嬷。
不过秋影的手下没有必要一直跟着了,毕竟太子府不能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一看是走江湖的人。
而且现在是国庆大典在即,非常时期最好不要多生事端,也省得给古学斌惹下把柄。
望京镇距离京城也不是很远了,算不是加紧赶路,用不两个时辰也到了。
因而,古学斌骑着苏瑾瑶的漠云,苏瑾瑶则是和秀宁、秋影坐马车。
苏瑾瑶还让秋影把之前劫来的几箱子东西用包袱皮包裹,放在了马车下面装行李的隔仓里。
这一走,苏瑾瑶已经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后路。
只要她住进了太子府,那么已经是彻底公开了她和古学斌的关系。后面的事(qíng)不论是顺利成章,还是困难重重,都是只能克服而没有退路了。
相之下,反而是古学斌来的更加欢喜,一路笑逐颜开的,好像现在已经做了新郎官一样。
只是没有想到,苏瑾瑶的马车来到城门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守城门的士兵不是几个、也不是十几个,而是呼啦啦的直接来了一个小队,起码有四、五十人。不(jìn)将马车围住了,还把苏瑾瑶的马车和古学斌隔离开了。
“大胆,什么人让你们这样干的?不认识本(diàn)下了吗?”古学斌企图拉马往回冲,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挡着,除非他纵马伤人,否则是冲不进去的。
苏瑾瑶也好起来。看这个阵仗,应该是在等着她的,那究竟是什么人,知道她要这个时候和古学斌进城?
“瑾瑶。”忽地,城门里面传来古尚卿的声音。随即,见他骑着马跑出来,还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哥?怎么是你?”苏瑾瑶掀起帘子,从马车里跳出来,道:“这些人是你安排的?”
“是。”古尚卿说完,已经奔到了近前。跳下马来到古学斌的马前,躬(shēn)施礼,道:“古家尚卿,见过太子(diàn)下。”
古尚卿话音刚落,刚刚拦住苏瑾瑶和古学斌的那些官兵也都齐齐跪了下来,大声道:“请太子(diàn)下恕罪。”
古学斌刚才摆的是太子的威严。可如今马前施礼的是自家的娘舅,苏瑾瑶都承认的“哥哥”,因而也跳下马来,双手扶起古尚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懂了。”
古尚卿朝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diàn)下,借一步说话。”
古学斌只好跟着古尚卿往城门口的小门房后面走。这里平时是守城官兵的头头临时歇脚的地方,现在里面没人,都在外面拦着苏瑾瑶的马车呢。
古尚卿把古学斌让进去,低声道:“幸好我回来的时候,吩咐人留意你们的动静。瑾瑶不能跟你回太子府。”
“她不回太子府,难道要回方家吗?”古学斌当然不肯让步。
古尚卿连忙摆手道:“不是,(diàn)下你听我说。既然你顾及她的名节,那让我带她到古家别院去,我爷爷在那里,自然不会亏待她的。但如果你这样把她带进了太子府,这后话也不好圆说了。”
古学斌皱了皱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和苏瑾瑶共度的时光里,****夜夜的时候也不少了。
可仍旧是发乎(qíng)、止乎理,是为了不让苏瑾瑶背这个“不洁”的名声。
古学斌问道:“你可以保证,瑾瑶不会有事?我不能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除非这次去,是你们古家准备认回她了。否则,我宁可她跟我回太子府。”
“我刚才说过了,我爷爷在别院。我也会亲自护送瑾瑶过去的,所以这件事你放心好。”古尚卿说完,拍了拍古学斌的肩膀,道:“作为一个哥哥,知道你能这样用心的对我妹妹,我心也是安然了。”
古学斌一笑,道:“其实,我很清楚瑾瑶的孤单和无助,算是她表面再怎么强势,都希望能够有真正疼(ài)她的亲人的。你是她哥哥,你能够得到她完全的信任,所以不要辜负了她。”
“当然,这个哥哥做的也不容易。当初差点把我淹死了。”古尚卿说完,才道:“既然(diàn)下同意了,那我直接带瑾瑶去别院了。你回去安心准备国庆大典的事(qíng),算起来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这三天里,古家要做的事(qíng)可是也不少呢。”
“好,瑾瑶暂时交给你了。”古学斌说完,先走了出来。
现在已经没有人拦着了,因而他径直走到苏瑾瑶面前,道:“古尚卿说要接你去古家,是古老先生现在休息的别院。距离这里不远,我也知道的,有空我去看你。”
苏瑾瑶点点头,她知道后面的事(qíng)古尚卿会和她解释,跟古学斌挥了挥手,转(shēn)车去了。
古学斌又道:“回头,我让人把漠云也给你送过去,我先骑着它回太子府了。”
“好。”苏瑾瑶答应着,从马车后面掀起了帘子。看着古学斌拉马转头,朝城里去了。